《沉默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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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荣誉-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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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错过了逃跑的机会,现在,只能面对这样的后果。

“这一切总有一天会过去的,弘子。到那时,我们就结婚。”他向她微笑,感觉自己还很幼稚和愚蠢,“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多少个?”虽然她仍然有些害羞,但她喜欢和彼得玩这个游戏。每次谈到他们的孩子时,她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六七个吧。”他咧开嘴笑着,又用力抱住她,吻她。在落日的树荫下,他在发疯地吻她,想占有她的一切。他感到她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身体,他想感觉她,抚摸她全身。他吻她的嘴、眼睛和脖子,想要她的全部。他将手滑到她的乳房上,她没有反对。好一会儿,她才将他轻轻推开。她非常激动,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比她更加激动。

“哦,上帝,弘子,我非常想要你。”他为她伤心,为她担心。他想让她心情好一点,但做不到。

他们开始慢慢往回走,在回到人群之前,他停住了,在开阔地里又一次拥抱她,他感到了她轻柔的呼吸,感到了她紧贴在自己嘴上的、又薄又小的嘴唇,他无所顾忌。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爱情之火愈烧愈旺,但有时他们又不得不为一些发生的事情而冷静下来,对发生的事情他俩都无可奈何。

“我们该回去了。”她终于说。她感到了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这是她以前不允许自己想的地方。但她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爱和信任,没有悔意,没有恐惧。她也同样想要得到他的一切。

他们失去了机会。

他们手拉手走回人群,默默无语。他们回来后,礼子和武雄都发现了她的变化。这几天来,她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可以肯定,她站在彼得身边时一定不再是个小姑娘了,她似乎完全属于他了,而且不怕人知道。她的沉默已经向他们坦白了一切。她总是戴着圣诞节那天彼得戴在她手上的那枚刻有双心的小银戒指。

“晚饭怎么样?”她关心地问,从他们的表情上,她可以想到晚饭不怎么好吃。不过苔米好像觉得还不错,他们吃到了甜食,是绿色的果冻,苔米说她喜欢吃。一提到甜食,弘子笑了起来。她想起第一次在他们家吃果冻时的情形,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吃,她把果冻放在盘子里,用刀叉推着,想抓住它,可果冻却颤颤巍巍地逃开了。她想看看苔米是怎么吃的,却发现她在果冻上放了很多奶油,使弘子觉得更糟。

她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接着,武雄讲起了他刚到美国时的一些滑稽故事和经历,礼子谈到当她父母送她去日本上学时她的奇怪感受。说话间,从其它马棚里传来了歌声,然后,到处都飘起轻轻的歌声。太阳也似乎在祝福他们,悄悄地落下山去。

彼得和他们坐在外面的箱子上,呆到很晚。礼子和女孩们都已上床休息,肯去找女友,武雄和彼得在交谈。弘子几次出来看看,问他们需要什么。她给武雄送来香烟和安妮送来的篮子中的最后一些食品,然后回屋和礼子呆在一起。

“我几个月前就应该和她结婚。”彼得看着弘子像清风一样飘失在房子里时。伤感地说。

“总有一天会的。”武雄轻轻地回答,他已经肯定了他们的关系,不再反对。他们有权利得到幸福,他认为自己无权阻止他们。他一直在观察他们,他们在灵魂和精神上早已成为了夫妇,剩下的只不过是结婚仪式的问题了。“到了国外,要格外照顾自己。他们会把你派往日本吗?”

“可能。”彼得说,“我得去奥德要塞报到,但我的感觉,他们会派我去欧洲,那儿事情更加复杂。我想我不会很快与日本人作战,我不想给她父亲留下很多道歉的内容。”

听到这儿,武雄笑了:“你会喜欢他的。他是个伟大的人物,有自己的性格,他总是能超越自己,用超前的思想进行思维和教学。他为什么不来美国呢?我一直感到奇怪,大概是经济原因吧。他夫人也像个温柔的女孩,非常传统,和弘子很相像。”但近几个月来,弘子改变了许多。他们都看到了她的变化。她比以前勇敢多了,也不那么因循守旧了。圣安德鲁学院发生的事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她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独立。她和彼得的关系也给她带来了成熟。“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见到他们的。”武雄思索着,“如果他们能在战争中活下来就好了,我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弘子的弟弟和肯年龄相仿,可能大一岁。”武雄也很担心肯。这些日子,他总是忿忿不平,对国家失去了幻想。他和一些怀有同样想法的孩子越来越好,他们认为自已被国家出卖了,认为将他们送到集中营是违背宪法的。

“他也许会成为律师。”彼得鼓励武雄说,武雄笑了。

“希望如此。”

到了半夜,彼得站了起来,伸了伸腰,坐在木箱子上实在不舒服。他慢慢地走到马棚前,想与弘子道别。但敲门往里看时,发现她已入睡。她躺在自己做的垫子上,身上盖着毯子,睡得非常平静。他站在那儿看了她好长时间,然后才退回来,走到武雄身边。

“我明天下课后再来。”离开时,他对武雄说。

他按时来了,每天都来,周末时整天和他们在一起。除了这儿,他不想去别的地方,这儿是他的生命。他还通过了卫兵的检查,带来一些学生的论文,武雄帮助他批改。自从到这儿以后,这是武雄唯一的消遣,他很感激彼得。武雄的帮助使彼得和弘子有了更多呆在一起的时间。

礼子每天都去医院工作。他们已在集中营生活了两周,这期间,又来了几千名被迁移的人。现在这儿的人数已达到八千,越来越难找到安静的地方,找不到无人、可以任意散步的地方,也找不到不能同时听到十几个人谈话的场所。

弘子和彼得唯一能找到的僻静场所,就是那长满荒草的开阔地,那儿无人问津。他们每天都去那儿。这使她能够得到身体锻炼,但更多的是能和彼得安静地呆在一起。他们先是散会儿步,然后就坐在离边界不远处那茂密的草丛里,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他们像孩子一样坐在那里,不让人看见,谈笑风声,像是被人遗忘了,还有点儿像在玩游戏。彼得对卫兵的不精心保卫感到奇怪,谁也没有发现他们。他很高兴,他们没做过格的事,但最好不被人发现,或不被上千名陌生人围在中间。

耳边响着蟋蟀的叫声,四处是茂盛的野草,他侧身躺着,和她谈天,有时一谈就是几个小时;有时,他们看着蓝天,好像已经完全自由,好像在过着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彼得君?”一个周日,当他们并排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时,弘子问他。这天恰好是她到这儿的第二周。已经进入五月中旬,空气温暖,天高云淡。

“你呢?”他轻松地反问。“你在想什么,亲爱的?在想别人,对吗?”他逗她。她笑了起来。

“有时想京都……我长大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那个地方的。”这时,彼得向弘子提出了一个从未问过的问题。

“你愿意在这儿,我是说,在这个国家生活吗?”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之后,她肯定不会喜欢美国的,但她却沉思着,然后点点头。她以前想到过这个问题,她想再次见到父母,但也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到哪儿。

“如果他们允许,我会喜欢的,”她认真地说,“可是,即使战争结束了,在这儿生活可能也会很艰难。”她想起了圣安德鲁学院和那儿的女孩子。

“我们可以去东部。去年哈佛大学曾经邀请我去教书,但我不想离开武雄。”他低下头看着她,她侧身躺在他身边,在草丛中,像一只正在休息的蝴蝶。“幸亏没有去。”

“可能我们已经命中注定,彼得。”她认真地说。“可能命运把我们联在了一起。”现在说可能还为时过早,但她相信。他伏过身来吻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然后是脖子,之后又慢慢地做了他以前不敢做、也知道不应该做的事,这儿没人看得见。她紧挨着他,他再也按捺不住激情,他们现在只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一点点时间和一点点难以看见的未来。他想紧紧抓住能够得到的东西,决不放手,一刻也不放手。他慢慢地解开她衣服上的纽扣。这是件淡紫色的真丝连衣裙,从上到下都是纽扣,这使他想到她的一件和服。他原来只想解开她衣服上的一些纽扣,但却止不住地继续往下解着。他吻她,她靠得和他更近了。他一下感到他已经将她的衣服全部解开了。她那桃红色的内衣,在他的手下光滑如丝,就像外边的那件一样,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在温暖的阳光下,她一下子将身体的全部都袒露给他。他惊奇地发现,她并没有阻止他,她连想都没想。他挨着她那么近,吻她,将她再拉近。他感到她在用她那纤细、灵巧的手指解开他的衬衣,在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轻轻地呻吟着。他吻着她,将身体紧贴上去。他知道应该停下来,想停下来,他自我保证着,但却做不到。她没有将他推开,她要这样,要紧紧贴在他身上。她想成为他的,她已经是他的人,在心里,在精神上都是。她要将她的一切都在这夏日的天空下交给他。这是忘我的时光,是他们俩人的时光。他的手指插在她黑色秀发里时,他们俩人已经分离不开了。他们越靠越近,他翻到她的身上,进入她。她紧闭着嘴,默默无声,感到他们的灵魂已一起冲向天际。他用他的嘴唇、手和身体吞没她,他们的身体似乎在天空中长时间翱翔。她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答他。他们好像进入了生命的新阶段。

之后,他抱着她,静静地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心中想着他俩是否是地球上仅有的一对疯子。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多么地爱她。

“我非常爱你,”他耳语着说。他听到一只鸟儿在歌唱,她向他微笑,现在已没有小姑娘了,她已经是个女人了。“哦,亲爱的!”他说。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拥抱着她,害怕她感到不适。他再看她时,没有看到责备,只有欢乐。

“我是你的人了。”她温柔地说。他没有想到她会不会怀孕,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他没有带任何工具。他知道她是处女,但从未想过能和她做爱。

“你生我的气吗?”他问,担心她会后怕。他害怕极了,他不想做出伤害她感情的事,他不想失去她。“对不起。”他又怕她不高兴。在他心中,他并不想这样。

“不,亲爱的,”她平静地向他微笑,欠起身来吻他。“我非常幸福,这是最佳方式。在我们的心中,我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就要走了,所以他要为她做的事情还很多,但不知道怎么做。他们又躺下来继续说话,当他慢慢地系上她的衣服扣子时,他有了一个想法,他要她去问问,当然,在那儿肯定会有人的。

“他们不会同意的。”想到充满敌意的政府,她不敢指望什么。

“可我们同意,”他认真地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告诉她去看看能否发现什么。又一次吻过她后,他扶她站了起来。她担心刚才的秘密会被人看出来,虽然这是她的头一次,她却在走过深深的草地时显得格外自重。他们几次停下来接吻。彼得感到,在他的一生中从未像今天这样幸福。

武雄在等着他们回来,他已经批改完了彼得带来的作业本,看上去很高兴。他想跟彼得谈谈。彼得坐下后,弘子就消失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精神焕发,梳理整齐,神采飞扬。他们的目光越过武雄的头顶相遇,俩人都感到一阵兴奋。

彼得每天都来。他们双双走进深深的草地,消失在对方神秘的臂膀里。他们已经不能分开,不能从爱情中挣脱,不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等待。弘子有个计划。到了下一周,她找到了她想要的。她偶然从在医院工作的礼子那儿听到了他的名字。她马上找了个机会见他。

他告诉她这算不了什么,除非在上帝眼中,而俗人则例外,但弘子告诉他这是他们现在就想要的,其余的事情以后再办。第二天下午,弘子和彼得一起去找他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对彼得是个白种人根本不吃惊。这个岁数很大的佛教住持为他们主持了婚礼。他用手数着念珠,一边说出二十年前使她父母结合,使武雄和礼子结合的相同祝词,她很熟悉这些简洁的话。他宣布在上帝和人们面前,他们成为夫妻。仪式结束后,他深深地鞠躬,祝福他们,愿他们生许多孩子。

弘子向他深鞠躬,十分感谢他。彼得也鞠躬致谢,使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住持,钱或礼物会使他陷入麻烦的。彼得要弘子用日语向他解释,因为住持听不懂英语。她解释了,但他说他理解,除了他们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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