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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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K-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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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斯·莫切之所以加入了苏格拉底俱乐部,是因为他相信这些极其有权有势的人可以帮助他解决他在圣莫尼卡的不动产问题。高尔夫球实在是酝酿阴谋诡计的最佳运动,你可以一边打球,一边开开玩笑,三边磋商,协议就达成了,而且绝对查不出什么问题,即使是来热汹汹的国会调查委员会或摇头晃脑的记者也不能指控高尔夫球手有犯罪意图吧。

结果苏格拉底俱乐部比莫切想象得还要好,他和一百名左右操纵着美国经济和政治命脉的人攀上了交情,还参加了苏格拉底俱乐部内部一个叫“金钱行会”的组织,这个组织拥有的资金可以在一桩买卖中买下一整个州议会代表。当然,你不可能买下他们的灵魂,你不是探讨抽象问题,象魔鬼与上帝、正义与邪恶、美德与罪孽等,不,你是在谈论政治,谈论什么是可行的,事实上百分之九十八的议员们你都可以买下他们或使他们重新当选,但当然也总有百分之二的议员得听选民的,有的时候有的议员可能会反对你来谋求连任。

刘易斯·莫切有一个不可企及的梦想,不,不是做美国总统,他知道他头上的房地产主的烙印永远也消除不掉,他把纽约市的面孔涂抹得一团糟,从建筑角度看无异于对这个城市的谋杀,在纽约、芝加哥、圣莫尼卡有数百万位在贫民窟的人恨不得在街上碰到他时把他一刀捅死。不,他的梦想是成为现代文明世界中第一个万亿级富翁,而且是一个白手起家、手上长满老茧的贫民万亿富豪。

莫切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漫不经心地对勃特·奥迪克说“我有一千票儿”,“票儿”是得克萨斯的石油大亨们的口头禅,一“票儿”在德克萨斯就是指一亿美元,人家这种潇洒劲儿常常使他感到很窝火,勃特·奥迪克是这么谈他在但克的损失的:“老天,我在那儿丢了五百票儿!”莫切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对奥迪克这么说:“奶奶的,我在不动产上赚了一千票儿。”奥迪克一定会嘘一口气喊道:“什么,一千亿美元!”这时莫切就慢慢悠悠地说:“呵,不,是一万亿,在纽约我们‘一票儿’是指十亿美元。”只有这样方能把得克萨斯这条老狗的嘴永远封住。

为了使这个梦想变成现实,刘易斯·莫切发明了“空间投资”的概念,这是指,他买下大城市里现有楼群上空的空间,在它们顶上再盖大楼,买下天空不比买地皮,只需很小的价钱,就象在他祖父的时代,花几个钱买下沼泽,利用现代技术把沼泽抽干,就变成了可以赚大钱的地皮。问题只在于,他得设法不让市民和他们的立法者阻止他这么盖摩天大楼,这还需要时间和大量的投资,但他对此抱有充分的信心。

不错,象艺加哥、纽约、达拉斯、迈阿密这样的大城市,会变得越来越象一座座超巨形的钢筋水泥监狱,但你要不喜欢,你完全可以不必住在那儿,这只是为爱好电影、戏剧、享乐和博物馆的精英人士准备的。这些精英人士当然几乎不需要珠宝时装商店之类的俗气的东西。

而且还可以肯定,当刘易斯·莫切最终成功时,纽约的所有贫民窟将不复存在。简单地说,就是那些小偷小摸的犯罪分子和蓝领工人阶层根本再没有能力付得起房租,他们只能乘地铁或公共汽车到市区来,晚上再滚到郊区的居住地去,购买或租住莫切房地产公司的公寓大厦的人士可以放心地去戏院、舞场、豪华酒家而木用担心外进黑暗的街头,他们可以在大街上悠闲地散步,甚至可以壮着胆子到小巷里转转,或去公园里逛逛,相对来说要比现在安全得多。生活在这样一个天堂乐园中,他们只需要付出的是什么呢?

钱!

接到苏格拉底俱乐部在加利福尼亚开会的通知后,刘易斯·莫切开始先横穿美国,到几个大城市与当地的大不动产公司的老板们磋商,从他们口中掏到保证他们将提供资金,用以击败肯尼迪。

几天后,他抵达洛杉矶时,决定在开会之前顺道到圣莫尼卡去看看。

圣莫尼卡之所以是美国最美丽的城镇之一,主要是因为当地居民们投票通过了保持房租稳定和控制基建规模的法令,成功地抵制了房地产商的利益和他们在此盖摩天大楼的企图。在大洋街上的一座可以眺望太平洋的不错的公寓,租金只需普通市民平均月收入的六分之一,真是便宜透顶,这块地方足足让莫切发疯了二十年。

莫切把圣莫尼卡人的做法看成是一种暴行,这是对美国自由企业精神的蹂躏。他在此地买了许多公寓建筑,这些都是迷人的西班牙式住宅楼,只有二层高,低得让人生气;还有前庭和花园,极其浪费宝贵的地皮。在通常情况下,这些小洋楼的租金能有目前这个水平的十倍之高,但根据当地的法律,莫切却不能提高这个天堂乐园的租房。唉,圣莫尼卡的天空能值上十亿美元,而此间的太平洋景观能值更多,有时莫切发狂地想应该在大西洋面上直竖起摩天大厦来,这个想法让他感到眩晕。

不过,他虽然把三名市议员请到了迈克饭庄阐述了他的宏伟计划,但他没敢直接行贿,他只是游说道,如果将某些法律做点改动,那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但他们无动于衷,他不免觉得沮丧。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当莫切钻进他的豪华轿车时,突然一声巨响,玻璃碎片纷纷落在了车里边,车后的挡风玻璃给穿开了一个洞,剩下一块象蜘蛛网的破玻璃。

警察赶来后,告诉他这是一颗自动步枪子弹打成的,接着问他有没有什么仇人。莫切无比诚恳地向他们保证。他没有。

苏格拉底俱乐部的特别学术讨论会“民主社会中的独裁政客”于次日正式开幕。

出席者有勃特·奥迪克,他现在正受到起诉;有乔治·格林维尔,他老得象他在中西部巨大的粮仓里的一粒瘪谷子;有刘易斯。

莫切,他对昨天他差点送掉命的枪击事件还惊魂未定,板着漂亮的面孔,脸色苍白;

有马丁。“拿去用吧”。芝特福德,他虽穿一套意大利名牌运动服也掩饰不住渐渐发福的身躯;另外,还有劳伦斯·塞拉丁。

勃特·奥迪克先挑明了真正的话题,“哪位能解释给我听肯尼迪不是一个共产分子呢?”

他说,“他想使社会的医疗和住房共产共有。他拿反恐怖法控告我,可我又不是个意大利黑手党。”他小小的玩笑没引起任何人笑,所以他继续说道:“无论我们想干什么,都得面对一个核心问题,他是我们在座各位切身利益的巨大威胁,我们必须采取彻底的行动。”

乔治·格林维尔慢悠悠地说:“他可以控告你,但他不能把你判刑——我们这个国家还有正当的秩序。好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大委屈,但若是你散布危险言论我就出去,我不是来听煽动叛国分裂言论的。”

奥迪克跳了起来,“我比屋里哪个人都更爱我的国家,”他说,“这正是刺痛我的地方,对我的控告说我有叛国嫌疑,我?!我的祖先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妈的肯尼迪家族的人还在爱尔兰啃地瓜呢,我挣大钱的时候他们只是在波士顿搞点贩私酒的勾当。那帮歹徒抢了飞机、开了枪,可不是我下的命令。不错,我是给沙哈本苏丹出了个主意,但我是为了美国的利益。”

塞拉丁不冷不热地说:“我们知道肯尼迪难对付,这不是来商量解决办法嘛。这既关系到我们的利益,也是我们的职责。”艺特福德说:“肯尼迪对全国人说的那些话全是放屁,从哪儿来的大量资本支持他的那些社会计划?他是在鼓吹变相的共产主义制度。

如果我们的新闻媒介能把这点解释清楚,在这方面做做文章,谁还相信他那套玩意儿?

在我们的自由市场经济制度下,男女老少谁不想成为百万富翁?现在已经有好多人开始担心税收过重,更不用说肯尼迪的那些政策了。”

“那为什么所有的民意测验都表明弗兰西斯·肯尼迪会在十一月大选中获胜,这又怎么解释呢?”塞拉丁不耐烦地问道,象以前许多次一样,他简直想不通这些大亨们怎么会如此迟钝,看起来好象他们一点儿意识不到肯尼迪神奇的个人扭力,以及他对老百姓的巨大的吸引力,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愿承认那种魅力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马丁·芝特福德说:“我看到了一些正在立案准备的有关控制股票市场和银行的法令,如果肯尼迪搞成了这些东西,那他可以没完没了地找茬儿,而且仅如他在立法机关都弄进他的人的话,那监狱里会装满了大富翁们。”

“我就在那儿等着你们呢,”奥迪克咧咧嘴说,“那时候你们该相信我的话了,我会给你们每人的牢房里都送去一束鲜花。”

莫切急不可待地说:“你这个大人物,一定会给你个豪华的单间,好让你操纵你的电脑,追踪你的超级油轮。”

奥迪克从来就不喜欢刘易斯·莫切,这小子把一个个大活人从地下摞起来直到月亮,房间没有痰盂大的公寓收取几百万美元,他实在不喜欢这种人。奥迪克说:“我肯定我的牢房比你那贵得吓人的公寓的房间要大得多。我要真进去了,你他妈的别太肯定你还能搞到给摩天大楼供暖的石油。还有,我在监牢里肯定会比在你大西洋城的大赌场里耍玩得痛快。”

作为这些人之中最年长的、和同政府打交道最有经验的人,格林维尔觉得他有责任控制住谈话:“我想,通过我们的朋友和代理人,我们应当在肯尼迪的竞选对手身上投入大量资金。马丁,我认为你应当自告奋勇担当起竞选的总管。”

马丁·芝特福德说:“首先我们得弄明白我们谈的是什么钱,如何凑份子。”

格林维尔说:“每人出一亿元钱怎么样?”

奥迪克说:“我已经损失了五百亿美元,你还想让我再出一票儿?”

莫切恶毒地说:“哎呀,一票儿算什么?勃特,怎么石油工业在我们面前又蔫儿了?

你们得克萨斯阔佬还拿不出一亿块?”

塞拉丁说:“电视时间得耗费不少钱,如果我们想在电视上做满宣传,从现在到十一月总共是五个整月的时间,得花费相当大的价钱。”

“那你们的电视网就能大大捞上一把了!”莫切气势逼人地说,他一向对自己是一个强硬凶狠的谈判能手的名声颇为洋洋得意,“你们这些搞电视的人从这个口袋里掏出钱,象变戏法似的又回到另一个口袋里。我觉得我们在筹款时这是个应该加以考虑的因素。”

芝特福德说:“听着,我们在这儿谈论的只是个小数目,别那么抠门儿。”他这话使其他人都气不打一处来;谁都知道艺特福德大手大脚,他在女人身上花大把的钱献殷勤是出了名的,对他来说,钱就象两性之间传导的神秘的电波一样,是虚无缥缈的。钱不算什么。有时候他一高兴,就会给哪个随便交的女朋友送辆梅塞迪斯高级豪华轿车。驾驶梅塞迪斯车是他从得克萨斯的阔佬们那儿学来的一种刺激的消遣。如果他养一个情妇超过一年,他会送她一座公寓,让她老来无虞直至送终。其中的一个情妇在意大利有一座庄园,在罗马有一套公寓;他还给他的一个私生子在英格兰买了片赌场。这些对他都不成问题,只不过是哗哗地在几张纸上签签名罢了。这倒挺不错,他现在走到哪儿,哪儿都有栖身的地方。

那个叫阿尔巴尼斯的姑娘现在能拥有她著名的饭店、公寓也是同样的方式。还有其他许多女人。钱,对马丁。“拿去用吧”。芝特福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奥迪克仍然气鼓鼓地说:“我的那一份子都钻进但克去了。”

芝特福德说:“勃特,你不是在国会的委员会面前讨要石油损失补贴吗?”

“你小子别无选择,”莫切告诉奥迪克:“如果肯尼迪当选了,再把他的人弄进他的国会,你小子真得进去了。”

乔治·格林维尔又开始在心里犯嚼咕,他是否应该正式与这些人脱离关系,别的且不说,他太老了,玩不起这些冒险游戏。石油工业往往明目张胆地讹诈政府赚黑钱,但他的粮油帝国比其他人各自的领域相对来说这些风险要小得多,他的谷物买卖一直保持低调,老百姓一般并不了解,大概只有五六家私营公司控制着整个世界的食粮。格林维尔十分担心,象勃特·奥迪克这样急躁、好斗的人不定会把他们全都牵连进真正的大麻烦中。然而他却舍不得苏格拉底俱乐部的生活乐趣,一周长的讲习班、讨论会充满各种世界大事的有趣讨论,还有下棋、打桥牌,这都是他喜欢的。但他已失去了为他自己同伴的利益跃跃一试的拼争的劲头。

莫切说:“得了,勃特,个把儿‘票儿’对石油工业算得了什么?

你们这些家伙在过去一百年里拿了多少石油生产补贴,把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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