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金针度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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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金针度与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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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语》全书共分六卷,包括性命、存心、伦理、谈道、修身、问学、应务、养生、天地、世运、圣贤、品藻、治道、人情、物理、广喻、词章十六部分。这书在吕坤生前印的,只是两卷的摘要本,叫《呻吟语摘》;他死后印的,多是六卷的全本,共有两千零七十三条,可算集修养的大成。

吕坤很得人佩服。明朝的吏部尚书孙丕扬,以八十老翁,他做刑部尚书。清朝道光皇帝,甚至把他从把在孔庙里。在旧道德的修养上,吕坤的成绩,的确可为典范。

宗教类

孟轲:《孟子》

孟轲(约前三七三~约前二八九),字子舆,在战国中期,生在邹国(山东邹县)。

孟轲自命是孔丘的传人一“乃所愿则学孔子也”,他说:

“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余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

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这是十足以圣人自命了。所以他的结论是:“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哉?”这又十足以道统自承了。虽然这样,在身分关系上,孟轲却只不过是孔丘的孙子子思的学生的学生而已。

孟轲的地位是累积起来的。到了唐朝,韩愈推崇孟轲是直承道统的人物。到了宋朝,他配享到孔庙。到了元朝,他被封为亚圣。到了明朝,因为明太祖不喜欢他;吃了一点蹩,后来就一直风光,直到今天了。

《孟子》一书共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个字,在内容上,理直气壮固多,理不直气壮也不少。中国人推理不合逻辑,受孟轲的影响应该不少。

《孟子》在北宋以前只是子书,宋仁宗后,才升段为经书,真是愈来愈走运了。

《孟子》中最精华的思想,乃是它的政治哲学。孟轲主张义利之辨,此利乃指自私自利,不是民生乐利,孟轲从不反对民生乐利,把两种利混为一谈的,不足以知《孟子》。

董仲舒:《春秋繁露》

董仲舒(前一七六~前一○四),号桂岩子,河北冀县人,是汉武帝时代的博士。他上课时候,要“下帷讲诵”,他的学生,甚至要“传以见次相授业”(间接教来教去),“或莫见其面”。早年时候,他的专心,可以“三年不窥园”;晚年时候,他“去位归居,终不问家产业,以修学著述为事”,很受人尊敬。

在这种师生关系中,一个学生害了他。有一次汉朝祖庙着了火,董仲舒写了稿子,发了议论,主父偃偷了这篇稿子,上奏汉武帝。汉武帝拿给大家看,董仲舒的学生吕步舒,不知道这是他老师的作品,大发议论;说这篇东西“大愚”。汉武帝一听,火了,于是把董仲舒关起来,论以死刑。后来虽给特赦了,但他再也不敢谈灾异了。

董仲舒打着儒家的招牌,耍着阴阳家的把戏,用阴阳四时五行种种迷信怪说,逢迎主上,以期得君行道,结果却变成了统治者为虎作伥的帮凶,成了助长专制政治的第一罪人,也成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统一思想的第一罪人,这种跟统治者与虎谋皮的知识分子的迷梦,在梦醒时分,除了落得虎口余生外,什么都与春秋代谢了。

韩愈:《韩昌黎集》

韩愈(七六八~八二四),字退之,河北昌黎(唐朝的昌黎是今天的通县)人。他是唐朝进士,官瘾很足,可是时升时降,官运却不怎么样。唐宪宗听说凤翔法门寺的护国真身塔里有释逸文佛的指骨,特派宫人三十六名去奉迎,满朝大事铺张的时候,韩愈大表反对,并说东汉皇帝信了佛以后都短命。皇帝大怒,把他贬到广东潮州。到潮州后,他上表谢不杀之恩,并歌功颂德一番,所以只待六个月,就放回来了。

韩愈是儒家思想的拥护者,他写《原道》,说道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字里行间,严然以道统自任。他是公然主张“抵排异端,攘斥佛老”的,他在思想上的心态,是非常明显的)

韩愈虽然在思想上不过如此,但在文章上,却卓然成家。中国文章自魏晋以后,一作文就是“四六体”——四句六句对偶而成的骈体文,满篇堆砌,矫揉造作,非常讨厌。韩愈出来,主张秦汉古文,“师其意而不师其词”、“唯陈言之务去”,造成“文起八代(魏晋六朝)之衰”的局面。虽然他的文章,讨厌之处也不少,但比起八代的来,总算是进步了。

朱熹:《朱子大全》

朱熹(一一三○~一二○○),字元晦,人称朱子或朱文公,安徽婺源人。

朱熹是宋朝理学的集大成者,他一方面在理学理论上建立大功夫,一方面在经典整理上施展细功夫,这样巨细不遗的全盘功夫,使他创造了“道统”的布局,而成为继往开来型的大人物。

糟糕的是,他这些经典整理上的细功夫,实际上,并不是科学的、客观的研究,而是玄学的、主观的武断。他的许多著作,目的只是用来武断的以供创造“道统”之需。例如他不加辨别,就硬说《大学》是“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又说《中庸》是子思所作,等等等等,全是没有证据的胡说。但这种胡说,居然以《四书》的形式,挟“道统”以俱下,大大的影响了后代的中国人。对于、孟而言、对后代中国人而言,都给弄错了导向。严格说来,这真是一种罪过;难怪清朝大儒颜元要高呼“必破一分程朱,始入一分孔盂”了!

朱熹又反对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他把“道统”延伸到史学方面,又强调正统说。他写了《资治通鉴纲目》六十卷来支援这种说法。总之,此公的头脑,实在有大多的歧途,但他又给后代中国人的头脑输入太多的错路,这真是不幸。

僧祐:《弘明集》

僧祐(四四四~五一八),本姓俞,原是江苏彭城人,后世居建业(江苏江宁),他从小就喜欢到庙上去,不肯回家,后来终于做了和尚。他跟“一时名匠”法颖做徒弟,研究佛学,“竭思钻求,无懈昏晓”,成了名和尚。他收“白黑门徒一万一千余人”,其中包括王公大人公主贵嫔,风光无比。

在南北朝时候,佛教和反佛教之争,变成了热门,佛教遭到儒教和道教的夹击。僧祐站在佛门弟子的立场,编了一部《弘明集》来卫道、来“为法御侮”。在他编这部书的时候,为了对照,也收了反面的论文,于是这种反面的思想,也跟着借光,保存到今天。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范缜的《神灭论)。

范缜(四五○一五一五?)字子真,他不信鬼神,写《神灭论》,勇于反对佛教迷信。梁武帝萧衍以帝王之尊,亲自写文章骂他,并发动朝野七十多人写文章围剿他,但是范缜不买账,他的论敌也承认“无以折其锋锐”。在这场大辩论中,可以看到许多中国人的思想水平和思想方法,所以这部论集,自然有它历史的地位。

慧能:《六祖大师法宝坛经》

慧能六三八~七一三),本姓卢,广东新兴人。他本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樵夫,因为听人念《金刚经》,有所领悟,就去找禅宗第五祖弘忍,弘忍先叫他打杂八个月,然后发现他有慧根,就把衣钵传给他。就这样的,他以二十出头的少年,就当了掸宗第六代的祖师爷。

慧能是反对繁琐佛经的,他说“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又说:“佛言随其新净即佛土净,东方人但心净即无罪,西方人心不净亦有罪(人夫夫心,不会打)。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

他甚至认为习禅打坐、出家修行,都没必要,他说:“道须通流,何以却滞,心不住法,道即通流,心若缚法,名为自缚。若言坐不动,是只如舍利伸宴坐林中,却被维摩诘诃。”“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东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恶。”这些言论,在佛教中,都是革命性的言论。这些言论的基础都在反对形式,重视精神上的明心见性、精神上的开启与顿悟。

佛经本来就是大量抽象名词的排列组合,本来就缺乏明确的含义。慧能以后的禅宗,在冲破这种汗牛充栋上,很革命,但冲到后来,仍是用抽象代抽象,只是简化一点而已。所以,不论是口头禅或野狐禅,其禅则一也。

佚名:《太平经》

道教是纯粹中国的宗教,它托身在老子,把老子“太上老君”起来,但老子的思想,实在和它扯不上,真正跟它扯上的,是阴阳家和迷信家。这些大家们,从为秦皇汉武求仙长生起,就没老实过。到了后汉,张陵(道陵)先在江西龙虎山隐居,后在四川鸡鸣山修练,自称得“太上老君”秘传,行符水禁咒之法,得长生不老之术,著道书二十篇,是为道教定形之始。

张陵的孙子是张鲁,“造作道书,以惑百姓。”张鲁以外,张修、张角也都是道教的元勋及人物。他们传教的道书:才能详知,但是一部叫《太平经》的,终于慢慢定形了。

这部《太平经》,来源说是于吉得到的神书,原来只有两卷,后来你也加我也加,变成了一部一百七十卷的大书,成为道教最早的经典。虽然这部经典,并不为后来道教信徒所重视,但它的历史意义,极有价值。从这部黄巾之乱的圣经里,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民间的许多思路,看到中国土生土长的民众怎样追寻、怎样迷信、怎样提出他们的呼声和要求。所以读读《太平经》,我们倒真可得“道”呢!

葛洪:《抱朴子》

葛洪(二八四~三六四),字稚川,丹阳句容(江苏江宁)

人。他生于迷信世家,他的祖宗就仙里仙气的,他自己,又认到了一位仙里仙气的老泰山,又从老婆那边传到了不少“玄业”。葛洪为人,又丑又不善言辞,穿得破破烂烂,但是对信仰很执著、很朴实,大家称他做抱朴之士,他就著书,自号“抱朴子”。

葛洪在石冰之乱时,曾有过一段武功。乱后,他“不论功赏,径至洛阳,欲搜求异书以广其学”。后来看到天下太乱,“欲避地南土”;又听说交趾产丹,可供他提炼,就要求去做地方小官。皇帝认为太委屈他了,他说:“非欲为荣,以有丹耳。”

就出发了。

葛洪为人“博闻深洽,江左绝伦。著述篇章富于班、马,又精辩玄喷,析理入微”。他自述写《抱朴子》的原因是:“道士弘博洽闻者寡,而意断妄说者众。……今为此书,粗举长生之理。……世儒徒知服膺周、孔,葛信神仙之书,不但大而笑之,又将谤毁真正。故予所著子言黄白之事,名曰内篇,其余驳难通释,名曰外篇。”他在八十一岁时死去,所谓长生,也不过如此。死时虽然“颜色如生”,但毕竟还是死了。葛洪的死,是中国长生理论家的最大幻灭。

佚名:《山海经》

《山海经》是中国的书里最怪的一部,自古就被看做一部荒诞不经的书,共十八篇,三万多字,传说是夏禹、伯益作的,其实不是一人一时的作品,而是战国后期定形出来的一部中国各地传说。

《山海经》分山经和海经两大类,以河南洛阳为中心,向四方扩展成海内、海外、大荒等经。它的内容包括山川、动物、植物、矿物、药物、巫医、神祗、祭把、远方异国等等。叙述的方法很细腻,例如说天下名山,夏禹所经历的有五千三百七十座,走的路有六万四千五十六里,这样煞有介事的细腻方法,是一般古书望尘莫及的。

《山海经)在《汉书》艺文志中放在刑法家之首,自汉朝到明朝,都被当做地理类的书,一直到了清朝,才被列入小说类,但是从民俗和神话观点上看,它倒有着极大的价值,显然不是什么小说。明朝胡应麟早就说它是“古今语怪之祖”,它显然不是地理书也不是小说书。《山海经》中一大特色是它的巫术意味,例如佩戴一种鹿蜀怪兽的皮毛,可以多生贵子;佩戴一种柬施(反犬旁)怪羊的皮角,可以以恶治恶;吃下一种狌狌怪物的肉,可以健步如飞,都是有趣的例子。这都是民俗和神话的史料。

佚名:《易经》

不论是龟卜或筮卜,卜出来的结果,累积起来,每在新卜之事与所现之兆相同的时候,就可以就累积的结果来援用,不必再重复了。这种卜的方法,比以前方便,所以叫“易”;因为流行在“周”朝,所以叫《周易》。

因为《周易)只不过是卜筮手册,所以除了这个意义以外,原来没有别的。可是,在《周易》本文以外,后来冒出了《易传》,《周易》的本文叫“经”,解释“经”的叫“传”。“传”该是帮忙解释明白的,但是《周易》的“传”却愈帮愈忙,于是问题就多了。

《易传》有十篇,又叫《十翼》,就是十篇辅翼文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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