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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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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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车马来到神光堡大门前时,发现那里一反常态,集结了好些神光堡武士,而且副堡主王定也一脸愁苦地站在其中。 
  不知出了什么事,韩若壁好奇心顿生,当先催马上前,问道:“王副堡主,这是怎么了?” 
  王定苦笑了一下,道:“反正这事瞒不住,告诉你也无妨。昨夜,尚堡主留了信,说他走了。现下,我正想带着兄弟们去哪里寻他回来。” 
  这消息大是出乎韩若壁的意料,他怀疑道:“走了?……你怎知他不回来?我就不信他舍得下‘神光堡’堡主之位。” 
  王定摇头叹道:“定是不回来,舍得下了。他信上说的明白,让我接替他的堡主之位,他要到别处过活去,不会回来了。还有,那四千两银子,他拿走了一千两……” 
  后面的话,韩若壁没能听进去,他驾马回转时,一脸茫然。 
  黄芩问道:“何事?” 
  韩若壁两手一摊,面容瞧上去有点儿措愕,小声道:“尚廷筠居然走了,他不做堡主了。” 
  黄芩故意笑问道:“你猜他会上哪儿去?” 
  韩若壁歪一歪嘴,道:“哪儿用得着猜?当然是去‘鸣沙山’找哈吉娜了。二月五日,时间倒是绰绰有余。” 
  黄芩哈哈一笑,道:“你原先当红娘挺来劲,不就想撺掇他们在一起吗?如今他们真在一起了,你怎的一脸丢了银子的晦气样?” 
  韩若壁懊丧地摇了摇头,道:“因为就在当下,我忽然觉得尚廷筠很有胆气,且胆气强过了我。” 
  黄芩道:“莫非别人不能强过你?” 
  韩若壁苦下脸,道:“也不是,只不过我原先没觉得他多有胆气,反觉得他萎萎缩缩。反差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黄芩淡淡笑道:“也许是你之前低估了他。” 
  韩若壁叹了声,道:“我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能为哈吉娜放弃‘神光堡’,且说走就走,走得如此决绝。” 
  黄芩摇摇头道:“他为的不是哈吉娜,是他自己。” 
  “也对,”韩若壁赞同道:“若非终究过不了自己这关,尚廷筠岂肯舍得放下‘神光堡’。” 
  黄芩点头道:“不错。但倘是没有哈吉娜的坚持,他也许早就过了自己这关了。” 
  韩若壁长舒了口气,道:“所以说,千万不能小瞧了女人看似无力的力量。” 
  黄芩道:“说到女人,不得不说,姬夫人当真厉害角色。” 
  韩若壁道:“不过,‘威武行’遭此一役元气大伤,加上姬于安年事已高,已然无力重振‘威武行’,‘天下第一打行’的交椅怕是就快拱手让人了吧。” 
  黄芩笑了笑,道:“未必。” 
  韩若壁道:“怎么?” 
  黄芩道:“我想,只要姬夫人还在,‘威武行’定能东山再起。” 
  韩若壁暗里一笑,道:“先前你不是瞧她不顺眼嘛。” 
  黄芩正色道:“我瞧她不顺眼,并不妨碍我承认她厉害。” 
  说着话,一行车马出了神光堡,踏上了通往‘嘉裕关’的漫漫路程。 
   
   
   
  第33回:暗度陈仓豪商装腔作势,瞒天过海侍卫李代桃僵 
   
  虽然嘉裕关关城南面的大广场上有间偌大的驿馆,但只接纳少数途经此地的官吏、公人留宿,而绝大多数无权在驿馆中留宿的过客、行商,则只能到关城里的‘聚福客栈’落脚。 
  ‘聚福客栈’是城内唯一的客栈,也算十余年的老字号了,金字招牌有口皆碑。据说,客栈的掌柜还是关城守备游击将军的远亲,是以,从没人敢在‘聚福客栈’闹事。 
  这日黄昏,黄芩、韩若壁护着一行车马入了‘嘉裕关’,来到这家客栈打尖住宿。 
  此时,年关刚过没几月,年前返家的行商、旅客还未及到来,所以,客栈里人很少,空置的客房很多。 
  江紫台头前开路,两名侍卫搀扶着冯承钦紧随其后,黄芩和韩若壁落在最后,一行六人去往前堂,打算叫些吃食填饱肚子。 
  才行至前堂入口处,江紫台突兀地缓下了脚步。 
  韩、黄二人入前瞧看,只见前堂里冷冷清清,只有两桌食客:一桌是几个临时搭伙的陌生旅人,另一桌则是一男一女对面而坐。 
  那女的一身白袄,美艳而冷漠,正是梅初。那男的腰间挂剑,鼻直口方,乃是‘无影剑’顾鼎松。 
  江紫台迷惑且惊诧地望向梅初,显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 
  梅初也瞧见了他,眼神交汇之际,淡然一笑,无限宛然。 
  随及,她将目光转至韩、黄二人身上,又是一笑,却是狐媚轻佻之态。 
  韩若壁心道:又遇上这贼婆娘了,当真晦气。 
  黄芩瞧见梅初,略感惊疑,心想:她在这里出现,是要入关,还是别有企图? 
  ‘大树沟’时,他曾见梅初与沈琼楼、柴恒混迹一处,而后来这二贼又参与了沙飞虎在‘老山墩’打劫冯承钦的勾当,是以,黄芩无法确定梅初与此事有无关系,暗里便多存了几分戒心。 
  目光扫过顾鼎松,黄芩又暗想:那是何人?莫非是后来的? 
  韩若壁瞧出了他的疑惑,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在高邮时,我曾见那人跟在‘小天师’赵元节身侧,想来必是宁王的爪牙无疑。” 
  原来,由于宁王的劫船案,‘无影剑’顾鼎松和‘小天师’赵元节曾一同去过高邮,被韩若壁瞧见。当时,黄芩人在京城,是以未能与这二人谋面。待他自京城回转后,又只休息了一二日就转奔扬州了。而等他从扬州再度回转高邮时,赵元节和顾鼎松已押着从‘钱家庄’抄来的银子、宝贝,打道回府往南昌去了。所以;从头至尾,黄芩也没能与这二人见上一面,当然就更不可能认识其中之一的顾鼎松了。 
  双方各怀心思的互相扫视了一阵,并没有搭话。之后,梅初、顾鼎松继续低头吃食,另一边的黄芩、韩若壁、江紫台等人唤了伙计前来招呼。 
  因为他们共有六人,江紫台又提出必须坐在一桌,伙计只得就地搭起张大圆桌。 
  大圆桌离梅初、顾鼎松那张四方小桌不远。 
  六人围桌落坐,冯承钦被夹在当中,左边是江紫台,右边是黄芩。黄芩身边坐着韩若壁,接下来是那两名侍卫。 
  等着吃食端上桌的功夫,冯承钦老拿眼睛去瞟梅初那桌,没隔一会儿就瞟了不下十余次。 
  黄芩忍不住警告他道:“管好你的眼珠子。放老实些。” 
  冯承钦瞅了他一眼,索性不再偷偷摸摸地瞧,而是睁大眼睛,痛痛快快的直盯着邻桌上的梅初,口中大声道:“我又不喜欢男人,遇上这么个标致的女人,岂能不多瞧两眼?!” 
  因为他声音很大,原本没注意到他的梅初、顾鼎松都偏过头来,往他那里瞧看。 
  这时,伙计把羊腿端上了桌。 
  冯承钦立刻用仅有的左手,从怀里掏出那枚精致的匕首,‘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这时,顾鼎松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更加专注地瞧向冯承钦这边。 
  见冯承钦有所异动,江紫台一把刁住他的左手,瞪视他道:“做什么?!” 
  吃痛的哼了几声,冯承钦一边试图甩开江紫台的控制,一边气极败坏地嚷道:“我只有一只手,哪里撕得动羊腿?!难道用匕首割下肉来抓着吃,这样也不行?!想饿死我不成?” 
  江紫台松开手,道:“总之,你小心些,别想玩什么花样。” 
  冯承钦怪叫了一声,道:“你们都是武功高手,我一个不懂武功的商人,能在你们面前玩什么花样?” 
  黄芩低声喝斥道:“要割羊肉吃就快割,罗嗦那许多作甚。” 
  冯承钦哈哈笑了两声,猛的站立而起,愤然对黄芩道:“一只手都被你砍了,莫非还要再缝住我一张嘴不成?” 
  从羊腿上撕了块羊肉丢至他面前的食碗里,黄芩冷声道:“若再不老实,真缝了你那张嘴。不过我手法不熟,待要缝时,还需你挺住,莫要讨饶才好。” 
  正在这时,顾鼎松撇下梅初,从座位上站立而起,缓步来到他们桌旁,一声清咳后,恭谦抱拳道:“又是砍手,又是不许人说话的,这商人怎的得罪了几位,要如此薄待于他?” 
  黄芩看也不看他,只道:“要得无事,休管闲事。” 
  顾鼎松笑而不语,垂下眼睑,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桌面上的那枚匕首上。 
  这一次,他瞧得极清楚。 
  他慢悠悠道:“谁叫我生就一副热心肠,管不管的不好说,问个明白却是一定的。” 
  “顾大侠,人家可是公人,这官家的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是梅初的声音。 
  一眨眼间,她已飘然而至顾鼎松身侧,手指黄芩,道:“若我瞧得不错,这位定是高邮的总捕头黄芩。” 
  眼光掠过江紫台,她又含笑道:“早先还道江公子和我等一样,是混口饭吃的江湖人,现下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江紫台低下头,不愿答话。 
  他感觉心情烦躁。 
  顾鼎松作出思索的样子,冲黄芩道:“这么说,你是捕快。捕快抓人……莫非那商人犯了什么罪?” 
  黄芩根本不搭理他。 
  一直旁若无人,专心吃肉的韩若壁抬头笑道:“何只犯了罪,还黑了心呐。” 
  冯承钦一跺脚,一咬牙道:“不错,我是犯了罪,黑了心,既然被抓,便该认栽。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抓我回去治罪什么的,我本无话可说。”喘了口气,他又道:“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抓我回去,却并非为了治我的罪,而是想把别人牵连进来。” 
  听他这般多话,本就心情不太好的江紫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阻止道:“闭嘴!到了京城公堂之上,自有你说话的时候。” 
  瞬时间,冯承钦的半边脸肿得老高,痛得‘嗷嗷’直叫。 
  眼见江紫台一巴掌下去,顾鼎松并没有制止。稍后,他只是摇了摇头,惋惜道:“纵是公门中人也不该如此滥用私刑吧。” 
  吃痛地叫了几声后,冯承钦居然一改途中稍稍挨打,就彻底蔫巴了的脓包样 ,一手捂着肿起的腮帮子,另一手乱挥乱舞,状如疯魔般大声咋呼道:“你们抓我回去,不外乎想知道这桩买卖是谁在背后撑的腰。好!今个儿,爷就告诉你们!现在,爷就成全你们!” 
  他的反常举动,三分做作,七分癫狂,象极了压抑过久,精神上被迫到极限,终于忍无可忍全力爆发的人。 
  动静如此之大,使得另一桌上几个陌生旅人都忍不住调头偷偷瞧看。 
  没想到硬受了一耳光的冯承钦还敢这般嚣张,江紫台等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冯承钦嘶声吼道:“‘钱’!‘钱’!是‘钱’!酒能红人面,‘钱’……能黑人心!这些都是因为‘钱’啊!哈哈哈哈,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哪个能斗得过‘钱’?……”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打肿的脸影响到了说话,每说到‘钱’字时,他的语调都很特别,也很怪异。 
  话是冲着黄芩等人说的,可冯承钦那双因为充血而红彤彤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顾鼎松。 
  不知为何,黄芩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冯承钦狞笑起来,神秘兮兮道:“你们是武功高手,都很会杀人,可你们不知道,杀人最方便的并不是武功,更不是刀、剑,而是‘钱’!是‘钱’!”” 
  韩若壁目光怪异地飘向黄芩,调侃道:“嘿嘿,你可谓深蕴此道了吧?”其中的隐意,自是不宣而明。 
  黄芩没有答话,一伸左手,强压着冯承钦的肩,硬把人摁回座位里,口中道:“有的吃就吃,再说一个字,饿你三天,看你还有力气胡扯!” 
  因为压在肩上的力道无比强悍,冯承钦没能再吭声。 
  接着,黄芩把刀摆上桌面,目光如刺,直扎向顾鼎松,道:“这闲事,你还管吗?” 
  顾鼎松挑了挑眉毛,反身回到自己桌边,心平气和道:“唉,管闲事,落不是。这商人自己都承认被钱黑了心肠,犯下了大罪,我还有甚可管的?” 
  说着,他坐下来,挑了口菜放进嘴里,若有所思的嚼了起来。 
  这时候,另一桌的几个旅人都已吃喝完毕,陆续回客房休息去了。 
  梅初也坐了下来,伸手替顾鼎松满上一碗酒,笑道:“此番居然劳动顾大侠前来接应,小女子实在没想到,愧不敢当啊。” 
  她这话并非客套,因为按计划,她要押着那十来个贩来的妞儿在嘉裕关等着师父‘赵元节’派人来接应,再送到指定的地方去。而顾鼎松在宁王麾下的地位,虽不及赵元节受宠,但也不至于沦落到随便受赵元节支派的地步,是以,梅初才会感觉惊讶。 
  顾鼎松笑了笑,呡一口酒,道:“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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