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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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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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许捣乱,更不许胡闹,不然,嘿嘿”小丫头不怒反笑,大袖一甩,背着手端立窗前,午后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身上,竟照得她如水晶人儿一般。
  
  “是,姊姊,我们知道了。”两个男孩子立刻规行蹈矩地挺得笔直,低头认罪般站在小鱼姊姊的面前,彼此紧拉着的手却在袍袖遮盖下戳戳碰碰,嬉闹不停。
  
  鱼儿早看出他们俩的顽皮样子,自己先绷不住嗬嗬笑了,一旋身儿坐在椅上,她虽尚在冲龄,却已有端谨的气度,“其实我对他也挺好奇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带发修行的僧人。”
  
  双喜皱着眉头,想了一瞬,忽地开口:“难不成难不成他就是满剌加泰雅国王的义子宝恒王子?”
  
  ——呃!三个孩子彼此面面相觑又齐齐转眸瞪着双喜,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他就是那个降伏白虎救了泰雅叔叔的宝恒?我我以为他身高九尺虎背熊腰”
  
  虫虫惊叫着,明艳绝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呆滞的表情,鱼儿也连连摇头,深邃的星眸里闪着疑惑的光芒,“我倒是知道宝恒王子降伏白虎时只有八岁,但但也没想到是这副高贵清逸的模样,我我以为他是个黑铁蛋儿”
  
  “呵呵”秦醒抿唇笑了,拉着虫虫仰身儿倒在椅子上,“人家是靠智慧和神威降伏白虎,又不是靠力气,我听说他亲生父亲是满剌加国的国师,精通占卜巫术,在全南洋都受人敬仰,宝恒救了泰雅国王后就被国王收为义子了,我爹说他很可能会继承王位呢。”
  
  “继承王位?”鱼儿和虫儿好奇地转头看着秦醒,阿醒俊丽的小脸儿上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这个你们就不清楚了吧嘿嘿”
  
  
                  骄阳
  
  秦醒大模斯样地探身拿起桌上的琉璃杯子,还没来得及放到嘴边就被虫儿劈手夺了下来,“阿醒,你找死,一句话分三次说,比小丫头还磨磨叽叽!”
  
  话刚出口,就听‘啪’的一声,鱼儿公主已经拍岸而起,“花虫虫,你把话说清楚,哪个小丫头磨磨叽叽?我看你最磨叽。”
  
  “姊姊”引起事端的阿醒一瞅事态不对,立刻跳起身,机灵地笑了,“姊姊,你别和虫儿掰扯了,他一见绝色就烦晕,此时已经找不到北了,难免说错话呀。”
  
  “嗯”鱼儿眸子一转,立刻变得和颜悦色,拢袖慢慢坐下,“阿醒有什么独家秘闻,快快说来听听。”
  
  秦醒再不嬉笑,端正面色,小大人儿似的一挑眉毛:“我那天听我娘和二姨(唐惋)聊天,影影绰绰地听到她们议论要给泰雅国王配制什么药,好像是泰雅国王前几年与叻阿国交战时受了伤,不能不能生育了”
  
  秦醒咽了下口水,视线扫视着虫儿和小鱼,见他们也是一副惊异的模样,那双喜又开始频频拭汗,想要劝阻,欲言又止,秦醒抓着虫虫的袖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琉璃杯里的果子露。
  
  “泰雅叔叔好像确实没有男嗣,唯一的女儿也于两年前得热病去世了。”小鱼低声说着。
  
  “所以”秦醒继续言道:“当宝恒生擒白虎,勇救泰雅国王后,国王立刻收他为义子,爱他如宝如珠,我听说满剌加王国的世子从小都要出家修行三年,不需剃度。刚才那位少年僧侣服色特别,浓发垂腰,头戴金环,如此年少却领队前行,其他僧人都是赤足,只有他足蹬金荨履,我猜他就是宝恒殿下。”
  
  “秦公子说得八九不离十,咱们离开东安前,我听礼部尚书孙大人和青鸾陛下回禀时说:满剌加王国的一位王子要来朝拜舍利塔。”双喜此时才来得及说出根由。
  
  “嗯,看来确实如此了”虫儿微微颌首,倏地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在眼下稚嫩的皮肤上匀出两弯墨影,“皇祖母什么时候到夏阳?”
  
  “怎么也得后天了,今儿才到抚州。”小鱼如实回答,旋即心里涌起不安,她十分清楚弟弟虫儿灵慧无双,从不随意查问长辈们的行踪。
  
  “唉,我爹明天就到了,唉”秦醒忽然在一旁发出悲音,连声哀叹,其状凄惨。
  
  “哎呀,阿醒,你要糟糕了,你爹惯例要先问你的功课。”小虫儿眸底闪过狡黠的明光,瞬间便又隐去,“咱们还是赶紧回去补课吧,不然明天你要熬通宵,后天我也没饭吃了。”虫虫殿下唰地跳起身,拉着秦醒就往外跑,脚不沾地一阵风儿似卷出门去。
  
  小鱼伤脑筋地摇摇头,手臂倒背,不急不徐却异常轻盈的走出门去,也不见她如何发力,转眼间就已追上了虫虫和阿醒,双喜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禁叹服,华帝陛下的一身功夫倒已让永华公主尽收囊中了。
  
  翌日黄昏,金风飒飒,霞光霭霭,夕阳晚照下,暮色竟出奇的明亮,气象万千,蟒山脚下的灵泉寺淡笼霞雾,钟磬悠扬,远远望去,便似红尘不染的净土仙境一般。
  
  永明太子殿下骑着一匹流火滚锦般的赤鬃马,飞驰在山道上,他身着雪锦单袍,被晚霞的彩光映照得淡绯嫣然,连他玉白的面色也染上了一丝明艳。
  
  “赤练老当益壮,不亏是汗血宝马。”虫儿扭头看向身侧,见双喜胯下的白马也神骏异常,“雪川也是风采不减当年吧?”
  
  “确实如此,这两匹宝马都是当年华帝陛下送给青鸾陛下的礼物,也正是泰雅国王帮着采办的,当时他还是满剌加的王太子呢。”双喜一边回答一边冥思苦想,真不知如何将这宝贝人儿劝说回府。
  
  虫儿殿下眼角一瞄,就看到双喜愁眉不展,立刻轻笑着劝解:“咱们这是来拜佛,又不是干坏事,你怕个啥?皇祖母若是知道了只会夸奖咱们,绝不会怪责!”
  
  “呃”双喜被他说中心思,立刻语塞,只能反复擦拭着额上冒出的热汗,背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已将内袍黏在身上,——也不知殿下是来拜佛还是拜见那玉佛似的少年。
  
  “先别说咱们康颐皇太后娘娘了,就是鱼儿殿下知道了也会痛责我一顿。”双喜说得诚惶诚恐。
  
  “她敢!”虫儿一夹马腹,俯下腰背,那赤练立刻就如霞光般射向前方,“我们都是你一手抱大的,她怎么能呵责你,况且此处还有皇祖父的纪念堂,我来拜祭一下正是理所当然。”
  
  虫儿光顾着扭头说话,没提防前方,回眸间,前方山上忽然跑下来一个黄袍小沙尼,山道狭窄,另一侧就是万丈深渊,并无闪躲之处,虫儿大骇,眼看着就要人马三亡,他倏地提气急扯马缰,赤练神骏无比,临危不乱,前蹄飞扬腾起,避开蹄下的小沙尼。
  
  虫儿倒底年少,哪里经历过这种变故,他身子一歪就从赤练背上滚鞍落马,情急下他腰身飞旋试图落足山道,却最终失去平衡,身体斜栽着就要冲下悬崖。
  
  “啊——”双喜惊悚过度,振声大叫,须臾间,灾难突起,似乎再无挽救的余地,就在这时,一道杏黄的身影似闪如电从山上飞扑而下一把拉住虫虫,身子飞纵,金风一般,那身影已稳稳地落在山道上,另一只手还顺带着扶住了瑟瑟发抖的小沙尼。
  
  双喜深深地吁出口气,来不及细看就跃下马背,跑上前牵住焦躁地踏蹄喷鸣的赤练,一边望向那神勇无双的杏黄身影,乍然一见,双喜猛地呆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眼前端然凝立的正是昨天看到的那位满剌加王子少僧。
  
  惊骇之余,小虫儿也已发现了对方的身份,不禁震惊地凝目细看,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而站,虫虫才发现望远镜中所见到的不如这真人十分之一的好,夕阳朗照下,这少年全身都沐浴在明光之中,竟似透明,吸足了光华,再反射出来,令人目眩神迷。
  
  “你”虫儿开口,难得踟蹰。那少年却已松开手,不再理睬他,转身安抚着瘦弱的小沙尼,说着虫儿听不懂的语言。
  
  “你——”虫儿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眉眼一暗,心里忽然漾起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连带着刚受了惊吓,一时竟不知所措,全然没了主张。虫儿一向智计过人,千伶百俐,又兼身份尊贵,容颜无双,还从未受过这种怠慢。以往都是别人追着他请安问好,温言软语,这次他主动开口,却被人漠然忽视,真是岂有此理!
  
  “哎,你——”虫儿再次开口,心里愤然暗想:所谓事不过三,若是这和尚仍是对自己置之不理,自己日后都不会再理睬他。
  
  金袍少僧只当没听见,伸手拉着小沙尼就往灵泉寺的方向急行而去,晚风徐徐,钟磬绵绵声韵长,眼看着他们就要转过山湾,那嫡仙似的少年忽然回头,冷峻地看着小虫,以夏语清晰地说道:“马是神驹,骑手糟糕。”说着,少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一晃就没入山湾。
  
  “你——”第四个‘你’字骤然出口,小虫儿拔腿欲追,又猛地顿住,心跳急促而紊乱,他深吸口气,勉力稳住心神,垂眸间忽见地上有一绳结似的物事,小虫立刻俯身捡了起来,拧眉端详,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编织绳结的彩线早已褪色,连绳结的花样也已走形,难以辨认,双喜在旁边看见心头一动,总觉得莫名心慌。
  
  “这是刚才那个少僧掉的,我恍惚间看到他手腕上飞出什么东西,原来竟是这个。”双喜探头看着,越来越心神不安,好像岁月厚重的帷幕被掀开一条缝,强光袭来,仍是什么都看不清。
  
  “这是什么?如此残旧,他却珍而重之地戴在手腕上,又不是菩提佛珠。”虫儿喃喃自问。
  
  双喜摇摇头,困惑地回答:“也许是什么故人遗物,又或是佛门珍品,不晓得呀。”
  
  虫虫猛地攥紧手掌,将那绳结收在掌中,“他今儿敢不理我,我日后就叫他追着我求!”
  
  双喜心底一颤,不禁替那少僧捏把汗,——虫儿外表最是温存和逊,模样又明丽婉秀,骨子里却极其强韧硬朗,有时甚至略带刁蛮,不知让多少人吃了苦头,除了东安宫里那两位陛下,还没人真能驯服他呢。
  
  “双喜,咱们走。”虫儿飞身上马,姿态翩跹,雏鹤似的。
  
  “殿下不去灵泉寺了?”双喜急问,等他跳上马背,赤练已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彤霞一般。
  
  “反正等皇祖母到了夏阳,舍利塔建成开光之时,咱们还要来这灵泉寺。”小虫儿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双喜没奈何,只得纵马追了上去。
  
  第二天辰时才过,卫太后就从南楚首府临州回到了夏阳,又是好一番扰攘。中书令秦书研早于前一日赶到夏阳,准备协助卫太后主持舍利塔开光大典,他一到就将秦醒接回秦府在夏阳的老宅。
  
  虫儿耐不住寂寞,和皇祖母卫无暇玩耍了一阵子,又看了王祖父武王给他姊弟俩带来的诸般礼物,终于磨得无暇答应他去找秦醒。结果当天下午小鱼儿就开始出痘儿(水痘儿),太后无法,干脆准许虫儿暂时住在秦府上,反正那秦府里一应俱全,秦老夫人又是远近闻名的女郎中,虫儿也不是第一次留宿秦府,明卫暗卫都跟着,卫无暇倒是一百个放心,只专心照顾小鱼,一边筹备开光大典事宜。
  
  八天后,节气已近谷雨,湛蓝的天上云朵寥寥,如数只小羊,空气中氤氲着暮春浓郁的芬芳,梨树杏树花开如雪,樱树却已花老,落英缤纷,蔓蔓碧草好似绿波,雏菊繁星似的点缀在绿波上,黄莺躲在柳荫里,甜蜜鸣啭,唱得人心醉。
  
  天时如此美好,小鱼儿却如此烦恼,望望天上的云片儿,大棉花团儿似的柔软,看看脚下的草坪,绿绒毯子似的无限铺展,引得人只想在上边打滚儿,还有从西夷引种过来的紫罗兰,一片片开得如茵如雾,香清亦远,远处林下传来泠泠泉流之声,更是引人遐想。
  
  小鱼儿怏怏不乐地走在后苑里,顺手扯下一支嫩柳抽打着廊柱绿阑,她身上穿着虫儿的一件便袍,半新不旧的蛋清色,襟口很高,密密实实地遮着脖子,因为头皮上也有痘疤,鱼儿及膝如瀑的长发并未扎成双髻,只以玄锦宽带系在脑后,她这些日子虽然不敢照镜子,也深知此时自己的模样和虫子阿醒如出一辙!
  
  鱼儿叹口气,再叹口气,仍是觉得胸中郁闷,好不容易出宫来到夏阳,却哪里都去不得,顶着一脸一身的痘疤,真比妖怪还可怕!而且——,小鱼蹙起秀眉,而且,她十分想念虫子和两位父皇。
  
  鱼鱼和虫虫是孪生姊弟,从小到大还没有分开过,平时俩人虽鸡飞狗跳,争吵不休,真的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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