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中情缘(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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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中情缘(出书版)-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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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发时忌动真气,他很清楚,可是没办法,刚收的徒弟不争气,他再不出手,死的就是楚陶,他不在乎楚陶的生死,不过以目前的处境,楚陶死了,对自己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所以,心念转动间,阿丑选择了救人。
    把倒霉的小皇子顺顺利救下,体内真气也被牵动,剧痛传来,阿丑没气力拔剑,便直接摔倒在楚陶身旁。
    楚陶胸口受伤,痛得蜷成一团,眼泪汪汪中见杀手冲过来,还以为自己将殒命于此,没想到阿丑一招就摆平了,对他更崇拜了几分,正要道谢,忽见之前被自己刺倒的杀手又摇晃着站了起来,吓得连声大叫:「阿丑,小心!小心!」
    阿丑见对方冷剑刺来,情急之下本能地扯住身旁的楚陶,想以他为盾,可惜气力使了一半,便被突如其来的剧痛震泄了,不仅没拽起楚陶,反而被他带倒,那剑锋已到,生死一瞬,他忙侧过身子,肩上硬挨了那剑,跟着将真气强行贯入掌中,厉掌重重击在那人胸前,将他震飞出去。
    「阿丑,你怎么样?」楚陶肺腑痛得厉害,不过更担心阿丑的安危,挣扎着爬起来,连声问。
    刚才阿丑拼了全力,体内蛰伏的毒气被激发出来,在全身窜流,此刻只觉五脏六腑痛如刀绞,相比之下,那肩头上的剑伤倒不觉怎样了。
    见阿丑脸色惨白,肩上鲜血直流,楚陶心下发慌,急忙拿出伤药替他上敷。
    「先把止痛药给我。」忍住痛,阿丑道。
    「哦。」
    楚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连忙去取止痛药,慌张中还弄掉了几粒,阿丑随手捡起,送进嘴里。
    「那药脏了。」
    这时候能止痛便好,还管什么脏不脏的,阿丑吃了药,仰面平躺着,许久,药性作用下,剧痛稍稍缓解下来。
    楚陶打亮火摺子,替阿丑把肩上的伤口包扎好,好半天不见他出声,心里有些怕,嗫嚅道:「刚才……谢谢你……」
    没听懂,阿丑睁开眼看楚陶,烛光下他的脸色看起来比自己的还要白,嘴唇因为惊吓轻轻打着颤,显然对刚才那场搏击还心有余悸。
    「从来没人像你这样,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都是我的错,不仅使不好你教的剑术,还连累你为我受伤……」楚陶垂头丧气道。
    刚才杀手进攻太快,楚陶根本没看清他的目标是谁,所以当看到阿丑挡在自己身前中剑后,很自然就认为他是在救护自己,那一瞬间的感动是难以言表的,究竟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舍命相助,这么一想,喉间哽咽,差点儿哭出来。
    阿丑已经不知道该说何是好了。
    也许,笨到楚陶这种程度也是种幸福吧,至少他看不到人性的阴暗卑劣。
    「阿丑,我也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很郑重的话语,让阿丑知道此刻楚陶的决心有多坚定,难得的,他心中浮起一丝愧疚,抬手触触楚陶的脸颊,很凉,紧咬着下唇,想哭又强自忍住的那份倔强,让他看着心动。
    「你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
    虽然笨蛋到把自己教的招式用得一塌糊涂,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出于愧疚,阿丑难得地柔声安慰他。
    「是吗?」被赞扬,楚陶笑了,靠着阿丑躺下来,幽幽叹道:「如果我不这么任性的跑出来就好了,给了皇叔可趁之机。」
    「别责怪自己,这不关你的事。」阿丑随口道。
    安慰人又不用花钱,他当然不会吝啬。虽然还猜不出幕后主使是谁,但他肯定这件事跟楚玄无关,楚玄真有心杀楚陶的话,不会等到今天。
    「杀手一拨拨的来,看来皇叔是铁了心要除掉我了,我们得赶快离开……你的身子能赶路吗?」
    「没事。」慢行无妨,只要不牵动真气,就算辛苦些,也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肩头有些发热,是楚陶靠近传来的体温,他似乎不太舒服,不时发出低低的咳嗽声,经过一场激烈厮杀的夜带有一种死亡的空静,让咳嗽声显得愈发刺耳,心似乎也被那轻轻淡淡的声音敲乱了,阿丑忍不住问:「你伤得重吗?」
    「胸口有点儿痛。」刚才被杀手踢了一脚,一喘气就觉得抽痛,不过楚陶没在意,回头吃两粒伤药应该就没事了。
    阿丑体内剧痛尚未完全缓解,也没太多精力在意楚陶,听他说没事,便没再多问,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第六章
    被毒痛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阿丑醒来已近晌午,疼痛已消,不过全身十分酸麻,那是自然,如果被一个成年男子整晚当抱枕靠,任谁也会腰酸背痛吧。
    楚陶还窝在他怀里大睡,小巧的嘴唇轻轻抿起,像某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经历了这次搏战,小皇子该明白江湖不是想像中那么美好的,这里到处都充满了血腥杀戮,杀人不需要理由,需要的是力量,这些不知道那本该死的江湖札记有没有写?
    很可爱的睡相,阿丑忍不住伸手轻轻拧了下楚陶的鼻子,满意的看着他抽抽鼻子,身子动了动,又继续睡,过了好半天,就在阿丑决定叫醒他时,他突然弹了起来,随手摸到地上的剑,大叫:「杀手,杀手在哪里?」
    「都死了。」
    楚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揉揉眼睛,赫然看到自己脚下一具尸体,大叫着窜到了一边,颤声问:「都、都是我杀的?」
    「算是吧。」
    杀人也杀个半吊子,害得他肩头中剑不说,还引起毒发,如果楚陶真是他的门下弟子,阿丑想他会一巴掌巴死这个没用的家伙吧。
    不过行动和想法永远背道而驰,阿丑不仅没巴那个可怜的小皇子,还主动起火烤饭,没办法,楚陶现在的状态实在指望不上,想果腹只能自己动手。
    把烤好的馒头递给楚陶,后者显然没胃口,不大的庙宇中还横七竖八躺着尸体,他可不想看着尸体吃早饭啊,不过阿丑盯住他的眼神很冷厉,不敢拒绝,楚陶闭着眼,大口咬干粮。
    「不吃饭,就没力气跑路,你也不想等死吧。」
    见楚陶很听话的吃饭,阿丑满意地点头,小皇子虽然没用,却是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人,所以他必须训练楚陶的生存意识,如果他达不到,那么,不仅帮不了自己,反而是累赘,累赘的东西他会毫不留情地抛弃,哪怕对方是天潢贵胄。
    「杀人这种事,第一次害怕,第二次兴奋,到第三次你就会习惯了。」阿丑淡淡道。
    馒头太干,楚陶勉强嚼了两口,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奇怪地看阿丑,自从杀手出现后,他就跟以往不同了,闲散语气掩不住内里的霸戾,冷静邪佞,还有不把世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傲气,就像那晚他将自己压在身下的感觉。
    想起肌肤相亲的画面,楚陶脸颊微微一红,忍不住问:「你以前杀过很多人吗?」
    「十八岁以前。」
    十一岁出道,到十七岁的七年间,江湖中人谈到他的名字,无不惊骇变色,不过后来他练功中毒,就退出江湖,进了聂瑶的王府,一住就是十年。
    「好厉害!」楚陶很崇拜地说。
    楚陶从阿丑的武功推想,觉得他多半是聂瑶的死士,这也难怪聂瑶会向自己索取千金了,要训练优秀死士不是朝夕之功,那千金已经要得很少了。
    再想,死士的训练一定残酷无比,阿丑的脸说不定就是那时毁的,幼年丧母,进入死士门下,其中苦楚可想而知,这样天马行空地想下来,楚陶对阿丑又多了几分怜惜,又想起昨晚他的舍命相救,怜惜中还多了份欢喜,嘴角不自觉微翘起来。
    见楚陶吃着饭,表情忽而崇拜,忽而伤感,忽而甜蜜,变化得实在太诡异,阿丑猜不透他的心思,只道他是被血腥刺激到了,也没在意,却听楚陶突然又道:「我们患难与共,以后别再称我王爷了,叫我名字吧。」
    「嗯?」阿丑奇怪地看楚陶,见他脸颊红晕,惹人疼惜,便笑道:「十一。」
    「咦,大家都叫我小陶,十一只有我娘叫过哩。」楚陶很惊奇阿丑的称呼,不过却很开心,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母亲在世的那段时光。
    阿丑就是知道霍缜那样叫楚陶,才另找称呼的,他不想跟人共用同样的东西,哪怕只是个名字,十一的叫法是误打误撞,当看到楚陶脸上写满了心有灵犀的惊奇时,阿丑突然发现要忍笑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败给这个小皇子了,他一直以为楚陶是在扮猪吃老虎,最多是笨了些,不过现在他明白自己最初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这家伙哪里是扮猪吃老虎,根本彻头彻尾就是一头笨猪!
    饭后赶路,拴在外面的马匹居然完好无损,想来是那帮杀手料定他们无法逃离,所以没去费事杀马,马儿吃着道边野草,又休息了一整天,看起来比他们都精神。
    「我们去哪里?」和阿丑同乘一骑,楚陶问。
    现在已不是闯荡江湖,而是真正的逃跑生涯,比起随身带的江湖札记,楚陶更依赖阿丑。
    「往南走,只要进了永嵊国境,我们就安全了。」
    确切地说,是他安全了,永嵊六皇子是他的旧主,只要进入永嵊,他自然会找到接应自己的人。
    可惜事情没阿丑想得那么简单,在往南走的途中,他们连遇几拨杀手,如果不是他警觉,事前改变了装束,又逼楚陶换成女子打扮,只怕早被发现,雇佣杀手的人似乎对他十分了解,知道他会去永嵊,于是一路狙击。
    没办法,阿丑只能选择偏路,体内四经五脉持续作痛,是毒性将再次发作的前兆,在这之前,他得找好静休的地方,楚陶也撑不住了,受伤加赶路,他一路上一直断断续续地咳,显然已到了能支撑的极限。
    当晚两人在一个偏僻乡村落脚,阿丑找了户离村子稍远的人家,用几块碎银换借住两天。
    楚陶对阿丑佩服得五体投地,「幸好你身上还有钱,否则我们连住宿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本来就是楚陶的钱,只不过被他据为己有,本想让小皇子一路上吃些苦头,没料到吃苦头的居然是自己,难道这就是害人终害己的教训吗?
    楚陶还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几日奔波,那张原本红润润的脸盘消瘦了许多,头发也没仔细打理,胡乱束着,可脸上依旧是温温的笑。
    他们都受了伤,不过一路行来,倒是楚陶照顾他居多,阿丑接受的很坦然,可此刻对上那张笑颜,心却不自禁地抽了一下,突然觉得有时候笑容也能化作利刃,在不知觉中刺痛自己的心。
    楚陶从不说自己累,但他知道他在硬撑,真是个笨蛋,笨蛋到自己连算计他的心情都提不起来。
    忍不住,阿丑拍拍自己坐着的床榻,道:「你也累了,今晚吃了药,早些休息。」
    乡下人家的饭菜做得很粗糙,楚陶勉强吃了几口,见阿丑转眼将一碗糙米粥吃下肚,忍不住问:「你不觉得难吃吗?」
    「我只知道我得活下去。」抬起头,阿丑目光炯炯看他,「既然别人能吃下,为什么你不能?」
    不是训斥,却比任何话语更让楚陶汗颜,不说话,端起碗闭着眼将粥饭一口气咽下去,看到他这模样,阿丑笑了,看来小皇子开始懂得何谓江湖了。
    饭后,两人服了药,同榻共寝,奔波数日后难得的静眠,楚陶很快就沉进梦乡,正睡得迷糊,一阵剧烈晃动把他弄醒,揉揉眼,暗夜中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呻吟被强自压抑在喉间,只留痛苦喘息。
    楚陶忙点了灯烛,烛火映红了阿丑的双目,泛着血丝的眼瞳因痛苦而瞪大,似乎找不到焦点,全身蜷缩成团,间断性的抽搐着,楚陶伸手触摸,只觉他全身滚烫,汗珠浸透了内衣。
    「你怎么会突然痛得这么厉害?晚上不是有吃药吗?」楚陶慌慌张张找着药问。
    「不管用……」半晌,阿丑回道。
    当毒素流遍全身时,那些暂时止痛的药物已无法镇住毒气对肺腑经络的刺激,跟上次的暂痛不同,这次是毒素真正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毒发都更痛苦难熬,窜流激荡的气息在全身恣意游走,逼他发狂,用力撞身旁的墙壁,外力追加的痛苦可以暂时分散体内的锥痛,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像上次那样晕过去,这是最后一次痛苦,只要忍过去,他就彻底解脱了。
    恍惚间清水和药送到了嘴边,他不记得自己是吃下去了还是打翻了了,体内仿佛有柄利刃在他全身经络生生切割,无法言说的痛苦,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不会死的,我陪着你,你不会有事!」
    「十一,打晕我……」阿丑喘息道。
    暖暖的怀抱,罗嗦不停的话语,让他的神智略微清醒过来,毒性还在体内肆虐,但忍到一定程度,所有感官已变得麻木,反而不似最初那么难过,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自残举动,向楚陶请求。
    「打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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