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 第14部分

　　看到龚嫦重重地砸在木地板球场上，何亦凡顾不得别人怎么说了，他冲过去，将龚嫦扶起。只见龚嫦两眼翻白，呼吸急促，身体软弱，十分危险！他忙问一个五中的老师，学校医务室在哪里。得到指点后，他抱起龚嫦就朝医务室奔去。

　　他对龚嫦的担忧和关切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被发现。他发现，他无法不在乎这个女人的安危。龚嫦，这个没能给他“触电”感觉的女孩，却让他真真切切的感知了什么叫做忧心如焚！

　　龚嫦没力却微笑地说：“亦凡，慢点！我没有事。你慢点……”何亦凡忽然发现，无论何时，龚嫦和他说话，总是微笑着的。这微笑，并不是什么震憾人心的美，却是传替自信与坚强的信号！这微笑，或许太平常太普通，以致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一点，但是却一直与她的灵魂同在！在她的微笑之下，何亦凡的眼眶湿润了……他为在这一段时间里没有好好地照顾她而后悔！

　　龚嫦，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啊！

　　他的眼睛又落在她额头的那一小块青色疤痕上！

　　——那疤痕，她说，是打篮球比赛时摔的！

　　她摔伤的，不仅仅是脸部！

　　她总是这样的象个拼命三郎！

　　何亦凡将渐渐垂下的龚嫦的身体往上抬了抬，动情地说：“龚嫦，我爱你！”

　　龚嫦满足地闭上了疲劳的眼帘。

　　

8　　生日礼物
和龚嫦的关系就这样时好时坏、若即若离地保持着。

　　梧桐树上宽大的叶片开始飘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深秋！

　　何亦凡开始关注日历了。

　　这天正是星期一。早晨，当江紫葳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入教室时，何亦凡已经在教室里面了。教室里学生还不多，江紫葳喊了声“报到”就来到自己的座位。

　　何亦凡走过去，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紫葳，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说完，他先走了。江紫葳有些疑惑地跟随他来到办公室。

　　因为太早了，办公室里还空无一人。何亦凡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然后望着紫葳。“不要紧张，紫葳，没有别的事。”他微微地一笑。望着她美丽的瞳孔里散发出的迷茫，他觉得很愉悦。

　　一般情况下，何亦凡不单独和紫葳相处，他有点怕自己管不住自己，也怕别的同学或老师说闲话。其实老师和学生交流，谁会说闲话呢？只不过何亦凡心中有“鬼”，才会有这样的担心吧！

　　“有个事，我想问你一下！”何亦凡笑着说，“今天，你妈妈做了鸡蛋给你吃吗？”

　　紫葳一听，心就“砰砰砰”地一阵狂跳！“何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我没有弄错了？”

　　“嘿嘿，何老师，我……”

　　何亦凡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交给紫葳，说：“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用这个本子做一些有用的事，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

　　原来，由于农村和经济比较落后，小孩子过生日只能简单地表示一下，所以有“大人生日一餐饭，小孩生日一颗蛋”的说法。何亦凡问紫葳吃鸡蛋了没有，紫葳就知道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接过何亦凡的礼物，江紫葳的眼里湿润了，她激动地说：“谢谢你，何老师。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是我长这么大收到的老师送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会好好珍惜和利用这份礼物的。”

　　“十四岁了吧？”何亦凡亲切地问。

　　江紫葳点点头。

　　“紫葳啊，你们政治书上应该也讲了，十四岁是人生的一个分界线啊！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说，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虽然不是全部由你个人负责——有的还是由你父母来负责——但是你要负一部分责任了。你明白吗？换一句话说，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不同了，你长大了！在家里，要尊敬长辈，孝顺父母；在学校，要努力学习，遵规守纪。做一个有理想抱负的先进青年，应该是你追求的境界啊！”何亦凡凝视着紫葳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

　　江紫葳不断地点头，待何亦凡说完后，她才说：“何老师，我会的。我会记住你的话，会做个好学生，做个好青年。不让老师和父母为我操心。”

　　“扉页上，有一首小诗，是我写的。呵呵，第一次自己写诗，写得不好，别笑啊。不过是为你祝福之意而已。”何亦凡说完后，示意她可以走了。

　　“谢谢老师。”江紫葳鞠了一个躬。

　　回到教室，江紫葳打开笔记本，只见扉页上写着：

　　“致江紫葳同学——

　　风在窗外欢快地笑，

　　雾象轻纱在山水间缠绕，

　　小鸟儿飞舞在林间树梢！

　　
　　愿你象风象雾象小鸟，

　　永远快乐美丽，越飞越高！

　　
　　顺祝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Ｈ”

　　江紫葳知道，最后这个“Ｈ”，是“何”字的拼音的第一个字母。

　　她手捧着笔记本，轻轻地念着这首小诗，不知不觉地发了痴。。　最好的txt下载网

９　　少女的心事
晚上，紫葳很晚都没有睡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在默诵那首小诗……

　　这时，她听到窗外起风了，风过之处，树叶“哗啦啦”地响，真象是一群欢快的少女在天真的笑着！风过之后，有小鸟被惊动，尖叫声滑过林子，翅膀的羽动声只有在寂静的夜里才能听得如此真切！她起来，打开窗，只见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空中似飘似游，轻灵无比！

　　紫葳一下子明白了，这首小诗是何老师在什么情况下写的！

　　那一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那夜一定没有鸡鸣狗叫！

　　那夜一定很长！

　　那夜何老师一定心很静！

　　听到了风声鸟鸣的何老师一定心有所思！

　　推开窗户看到美丽夜景的何老师一定柔情满怀……

　　忽然，紫葳发现，在窗外，在若隐若现的雾里，何老师就站在那里。戴着眼镜，脸露微笑，孓然而立的何老师难道一直守候在窗外？

　　紫葳连忙招手，让老师进屋来坐。

　　何老师象幽灵一样，从窗口飘了进来。窗内光线太弱，紫葳伸手牵引他来到床前，让他坐下。她心慌意乱，竟然忘记应该给老师来一杯茶……

　　三更半夜，和一个男人（她已经忘记了这是她的老师）在房里，她突然有些激动和害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何老师也不说话。

　　窗外又起风了，她似乎听到何老师在轻轻地说着什么，认真一听，好象是：“愿你象风象雾象小鸟……”

　　紫葳几乎晕厥！那是一种怎样的激动人心啊。一天了，她一直是这样的激动。现在听到这句话，她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忽然，她感到他在做什么，似乎是在挥汗如雨地做……她感到了害怕，她在心里面狂叫：“你别做了，休息一下！别做了，别做了……休息下，休息下……”她只能在心里叫，因为她根本喊不出声来！她太害怕了，她知道，他这样流汗太危险了！她是知道他有心脏病的。她一直知道。也许这个世界上，除了何亦凡自己外，只有紫葳的心里面一直惦记着他的心脏病。

　　紫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再流汗。她不再忍心看他的满面汗水。她别过头。但她又回过头。她怕自己不留神间，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一扭头又一回头间，紫葳感到了满脸的泪水！

　　“休息一下，休息下……求你了，休息下……”她拼尽全力地喊！

　　“怎么啦？紫葳！做恶梦了吗？”

　　紫葳的妈妈在床边叫醒了她！“你看，还吓哭了呢！呵呵。”

　　紫葳迷惘地坐起来，见窗外有丝亮色，知道该起床了！“我说什么了？妈！”

　　“做了个恶梦吧？只听到你喊，什么休息……唉，是什么恶梦啊？”

　　“没事，妈。我起床了。”

　　紫葳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一直在为何老师的心脏病在担忧！她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现在才明确地知道自己为什么每天都会关注老师的一举一动了。

　　待到妈妈出去做饭，紫葳洗漱完毕。收拾书包时，她又看到那个笔记本！她拿起来放进书包。想了一下，又从书包里面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拉亮电灯。她又拿出钢笔，在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写着：

　　“１９９３年１１月９日　　　　　　清晨　　　　　　　　　　晴

　　今天是我满十四岁后的第一天。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记日记！

　　今天凌晨，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第一次梦见了何老师。梦里的何老师好可怕啊。他几乎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在做什么事！做什么呢？我看不清楚啊。

　　唉，他是那么可怜！……”

　　“紫葳，快点，上学要迟到了！”妈妈在厨房催促，紫葳只好停下来。她将本子放在桌子上。想想，又不妥当。放入书包，还是拿出来。她想，该买一把锁了。

　　是啊，少女的心事，是需要一把锁来把她锁起来的！

　　她想了一会儿，将日记本藏在枕头底下的席子下面，整理好之后，才背着书包出来吃饭。　。。

1　　我们分手吧
何亦凡的不紧不急的态度，令龚嫦的内心十分不安。

　　为了亦凡，她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然而，她却没能得到她所期望的安全感。

　　白天，何亦凡和她的交往还算是正常，但到了晚上，何亦凡的态度却令她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他不再有过去那种温情的问候，也不再有那种温柔的抚摸。他的语言冷冰冰的象冻结的铁块一样硬，他的动作生疏得象个陌生人！他很少主动到龚嫦的房里来，若不是龚嫦去他房里，她想他们会断绝来往了。

　　然而，龚嫦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忘记了，当初何亦凡想安慰她亲近她时她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反感和拒绝。正是这种拒绝的态度让何亦凡不敢太亲密！他深信龚嫦被流产的事折腾得恐惧过了头，既然如此，那晚上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他可不会想到身体恢复后的龚嫦还是非常渴望他的爱的表示的。

　　这样，两人之间的误会日益加深。龚嫦将造成这一切的情形迁怒于父母。有几次为此和父母大吵大闹。龚嫦的父母反过来又认定是何亦凡造成他们的家庭的紧张空气，便更加强烈地反对何亦凡与龚嫦的婚事了！

　　龚嫦两头受压，气不打一处来，终于，一向温顺的她做出一个近乎自残的决定。

　　这一天，她计算出是在安全期。这一计算方法她是从何亦凡买的书中看到的。她来到何亦凡的房里。何亦凡正斜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他在看小说。她的敏感的心又一阵伤感：“他就算是没事看小说，也不愿意来找我！”

　　何亦凡见她来了，冷冷地说了一句：“来了！”起床泡了一杯茶，就又躺下看书了。

　　龚嫦爬到床铺上，钻进被子里，躺在何亦凡的身边，微微地笑着。在何亦凡面前，就算是她的心里在流泪，她的脸上也是笑意！喜欢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理由地喜欢！就算是心里对他有一万个不满和怨言，她还是喜欢这个男人。对这个男人好！就算是为此受了无穷无尽的苦与痛，她还是对这个男人好！

　　她伏身于何亦凡的胸部，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何亦凡放下书，他有点诧异，这不是龚嫦最近的表现啊。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麻花辫子，他的脑海里面又浮起了郑智化的那首歌“你那美丽的麻花辫……”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时，他就想起了那首歌！

　　“最近，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龚嫦问他。

　　“没有啊。我理解你呢。你知道吗？我心理学学得蛮好的呢！”

　　“那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呢？”龚嫦淡淡地说。

　　“我不是不敢吗？”何亦凡回想起几次要亲近龚嫦时，她用力推开自己的情形，心里有些不好受。

　　“……”龚嫦不再说什么。她不想再说什么，也不必再说什么！她开始用动作表达爱……

　　“你不怕吗？”何亦凡问。

　　龚嫦摇摇头。何亦凡望着她的眼睛，想看一下，龚嫦是怎么回事。但是，除了类似古人所说的“秋波”一样的东西外，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

　　因为恐惧感，她有时也会本能地抗拒，但是她又会克服住自己……

　　事毕，龚嫦将略微凌乱的头发理好，从被子里爬出来，说：“亦凡，我们……分手吧！”

　　如晴天的一声霹雳，何亦凡被震惊得不知所措！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刚刚还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