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 飞花盈袖(完结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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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青 飞花盈袖(完结 番外)-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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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青!”几番奔波之下,体内灵力消耗巨大,已然无法破解他打来的封咒,身子顿时无法动弹。

“师兄…我欠你良多…待你好了…再与我讨回吧…”轻叹着,又靠近他,再度催动体内的灵力,吸取他伤处的鬼气。

他伤处的鬼气越少,身上的魔气便越强,云天青只觉得身体,恍若便要化成熔浆。青色的鬼气,一点点得融入四周,晕成青色的雾气。

“云天青!你滚开!”见他甫刚回复的躯体,再次一点点消散,玄霄恨声怒吼。

“师兄…只要是你说的,我便会去做…但现在不行。”周身疼得几乎说不得话,却仍固执得贴着他,不肯移开半分,只是笑着对上那双火色映染的凤眸。

“你!”望进那双墨色的眸子,竟与当初一般,灿然依旧。眸中盈满了笑意,却透出些许坚持。

“师兄…这次…便是消散…我也不会离你而去了…”云天青轻轻说道。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过了片刻,又轻笑出声。

原来,等了他百年…最想说的…不是“对不起”…却是这话啊…

原来,想说的便是…不再离去…要在一起…不论生死…

想明白了,原来不是愧疚,只是爱罢了。

爱一个人,便会想对他好;爱,分不得谁欠谁,只要对他好,便满足了。

与其追究,谁亏欠了谁,倒不如眼下这般,只要对他好,就好了。

“……”玄霄听了他这话,愣住了,看着他一时也无了言语,心里却隐隐暖了起来。

“师兄,还记得草虫么?”笑着问道,却不等他回答,轻轻哼起,“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我心则夷…我心则夷…”

玄霄静静听他哼唱,忆起当初琼华之时,那夜自己走火入魔,也是他不顾一切,为自己调息了一整晚,唱得也是这曲子,顿时思绪万千,竟恍若旧梦重回。

“师兄…只要你好…我便安心了…”云天青见他体内的鬼气已被完全引出,心里安定了,便不再硬撑着,解开他身上的封咒,虚弱地笑了笑,便晕厥了过去。

“天青…”支着身子坐起,低头看向身侧的他,凤眸微微眯起,淡去了映然的火色。天青,莫要忘了你适才所言!





飞花盈袖之四——归返

“师兄,你说这仙神之事,是真是假?”月落杯中,溢出万千光彩,沁入唇间。

“自然是有的。”微红的发梢,轻轻扬起,融入夜色清寒。

“师兄,若是你信,我也信罢。”揉碎了月光,在眉眼之间,淡淡晕开。

“你…为何要待我至此?”轻叹着,望向月中瑶宫,微合了凤眸。

“喜欢一个人,自然就会想对他好。师兄,我便是要待你好。”酒杯倾斜,酒液倾洒,唇间噙着清冽的酒味,被他吻住。

“天青,莫要忘了你今日之言。”




“师兄!……”望舒染血,滴滴如泪。

“你…居然伤我?!”羲和落地,剑鸣如泣。

这便是你待他好么?!你待他好么?!好么?!





“不!师兄!”轻喘着,自梦寐中惊醒,睁开的墨色眸间,溢满慌乱。

“天青,怎么了?”原本在一旁调息的玄霄,听到他呼喊,起身走近了几步,轻声问道。

“师兄…”云天青甫刚清醒,恍惚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抬眼看见他真切得立于自己面前,心里安定了,笑道,“没事。师兄,伤势如何了?”

“无碍了。”玄霄听他一醒,便问的是自己,心下又暖了几分,顿了片刻,又道,“天青,你眼下出得了东海么?”

适才在云天青昏迷之时,玄霄心中斟酌着,三件融合阴阳之物,才寻得一物,其余二物竟连是何物尚且不知,自己苦思了半日,却是毫无头绪。与其在此地,消耗时日,倒不如出去找寻。

又忆起当初离去之前,曾与天河说过解救山下百姓之法,也不知后来怎样了。想来这尘世间,与自己相识之人,眼下也只剩天河那一行人了,倒不如去寻他们几人,问问他们知晓那其余两件物与否。

“以我眼下之力,白昼里怕是不行,若是夜里出去,倒也无碍。师兄的意思是?”云天青暂时有固魂丹护体,虽然只凝得五六分鬼体,但比之初到东海之时,已是好上数倍。听见他唤的是天青二字,心中明了,一时止不住欢喜,唇边的笑意越发灿烂。

“你…莫要勉强。”玄霄看他笑得灿然,想起这人从来都不曾说出半点委屈,蹙眉说道。

“哈…师兄,多虑了。我难不成还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撑着地面,故作利落地坐起,笑道。

“……”这话听到玄霄耳里,断然是不信的。但所剩时日已经不多,若再迟疑下去,怕是来不及。若要将他留在此地,自己出去找寻,也是不妥——此地毕竟是天界囚牢,若是被天界发现……

“我们去找天河。”玄霄顿了顿又说道,“就待天黑了,再出去罢。你可知天河会在何处?”

“野小子啊,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说来我这当爹的,当初也没怎么好好照顾他…”提起自己的儿子,云天青不觉得就多话了(==||这个话多,不是他的特色么?),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去,看向玄霄有些阴沉的脸色,急忙调转了言语,“他应该还住在青鸾峰吧…”

“……”玄霄原本听他说“我这当爹的”,心中自然有些不快,而后,又听他说到青鸾峰三字,心里一震。原来,他当初离了琼华,竟是去了青鸾峰……

“师兄?”云天青看他半晌不语,以为自己又惹他不快了,轻声唤道。

“你且歇息片刻,天黑了,我们便去青鸾峰。”说罢,便往一旁走去,打坐调息。



待到了天完全暗下,两人便出了东海结界,御剑往青鸾峰而去。一路行去,初时玄霄还担心云天青身体尚且虚弱,恐有不妥,但见他御剑平稳,周身鬼气亦无散去之虞,便放下心来。

到了青鸾峰,云天青大步向小木屋走去,直接一脚踹开门扉,叫道:“野小子,爹回来了~”

“……”随后跟到的玄霄,看见屋内明显被吓到的两人,无奈轻叹。

屋内的两人,便是云天河和慕容紫英。两人适才正在吃饭,却听见门突然被踹开,一时愣住了。待慕容紫英回过神来,看到云天河正摸索着,往前走去,嘴里开心问道:“爹,是你么?你回来了?”

紫英急忙过去扶住天河,看到云天青正不解地看向自己,便开口唤道:“云前辈,玄霄师叔。”

心中虽是奇怪,他们两人居然出现,但又顾着天河的行动不便,便一边引着天河走向门前,一边说道:“云前辈,天河的眼睛受了点伤,暂时无法视物。”

“野小子,怎么回事?!”云天青听到他眼睛受伤,心中着急,问道。

“爹~孩儿好想你啊~”云天河摸到云天青的衣襟,开心异常,一倾身,便抱住他。

云天青被他抱住,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他几下脑袋,说道:“野小子,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缠人…”

一旁的玄霄与慕容紫英,看到他父子二人这般亲热,心中却是各自思愁不减。

“这便是他所付出的代价么?”玄霄望向慕容紫英,心中清楚,缓缓问道。

“…是。”慕容紫英应了声,看向天河闭着的眼眸,眸中黯了黯。这些年来,自己也曾四处寻找治眼之法,可是,天河的伤是神器所致,又岂是凡间寻常之物可以化解的?自己只得平日里多寻些时间,来这里陪伴他,照顾他的起居罢了。

“凡事总会有办法的。”玄霄淡淡说道,也不知是在说与慕容紫英听,还是自己,只是看向云天青,微微蹙了眉。

那边两父子相见时的激动,也算告一段落了。

云天河拉了爹的手,便往桌前摸索着走去,嘴里说道:“爹,一定也饿了吧。孩儿晚上烤了好大一只山猪~”

“你烤的?”云天青看见饭桌上摆着一盘山猪肉,有些讶异。不是看不见了吗?

“嗯,孩儿虽然看不见,山猪是打不了了,但是烤山猪还是可以的~”云天河全然不因自己的眼疾而有丝毫伤感,语气颇为开心。

“哦~”云天青听他言语之间毫无失落之意,心中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笑道,“不亏是我云天青的儿子~那山猪是谁打的?”

“是紫英打的啊~”云天河心思单纯,既然自己爹问的,便照实回答,却不知,此话一出,云天青笑得一脸狭促望向慕容紫英,紫英被他这么一瞧,微微晕红了脸,而一旁的玄霄只能无语看着这对父子。

“一个打山猪,一个烤山猪,这小日子过的~”云天青一时玩心大起,继续调侃道。

“云前辈…”慕容紫英哪里禁得住,只得开口,但求他不要继续玩笑下去。

“慕容小子,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虽是颇具感谢意味的言辞,但被云天青以没个正经的语气说出,却别有一番捉弄的意思,还故意在辛苦二字上拉长了音。

“…不敢。”慕容紫英低了头,只当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天青,莫要再胡闹了。”玄霄在一旁出声制止,却看他仍不知收敛地向紫英走近了几步,又要继续玩笑,于是,蹙了蹙眉,下意识伸手便去拉他。

“唔…”相触之际,便是火燎之痛,云天青当下向后退了步,靠着桌子咬牙忍下痛楚。

“……”还是无法碰到…伸出的指尖…还是…触不到他一丝一毫。玄霄收回手,眸中隐着淡淡的落寞。

适才看到天河与他相抱,又因气氛使然,竟一时忘了,自己与他是碰不得的,只是自然得伸手要去阻止他,却不想又伤了他……

“?!”云天河无法视物,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听见云天青发出痛苦的声音,当下乱了心神,摸索着抱住他,急急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云前辈?!”慕容紫英见此变故,也颇为惊讶,伸手凝了些灵力,帮他调息,片刻后,收回手,回头看向玄霄,“云前辈…是…”鬼体?!

适才初见之时,不曾留意,这时慕容紫英才发现,云天青身上的气息,并不是人间之气。

“嗯…”玄霄自然知晓他问的是什么,淡淡应了声,便不语了。

“野小子,你紧张什么~你爹我好好的~把手松开,勒死我了。”云天青忍过痛楚之后,冲慕容紫英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说出来,“我大老远得赶来,自然是累了嘛~唉哟,累死我了~野小子,赶紧收拾张床出来,我去休息下~”

“哦,好~”云天河听他说无碍,便放下心来,松了手,又说道,“爹,晚上就同孩儿一起睡吧。”

“我睡这里?”云天青怕天河胡思乱想,便又开口调笑道,“那慕容小子怎么办?”

“云前辈无须担心,我回剑冢歇息。”慕容紫英怕云天河又胡说,急忙应道。

“那你大哥呢?”云天青伸手揉乱了云天河的头发,继续问道。

“大哥啊,”云天河挠了挠头,想了片刻说道,“大哥,你睡树屋可以吗?”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急忙说道:“树屋我经常打扫的,不会脏的。”

“嗯。”玄霄心里因适才之事有些落寞,又想起其余两件物品之事,心中烦乱,当下转身便去了树屋歇息。

慕容紫英随后御剑离开,去了剑冢。小木屋内只剩父子两人,云天河见爹爹归来,心里高兴,许多话想与他说,躺下后,便不曾闭嘴。云天青陪他闲聊了会儿,心里却记挂着适才的事情,过了片刻,只说“来日方长,日后再慢慢说罢。”劝了云天河睡去。

云天青看他睡熟,又躺在床上寻思了些许时间,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而笑开了。借着月光,起身下床,摸了纸笔,写了几个字,便往外走去。




翌日,玄霄醒来后,便往小木屋走去,只见云天河依旧在床上熟睡,却不见云天青。心中奇怪,正欲出去寻他,却看到桌上留了张纸条,上书——师兄,醒了来石尘溪洞。

走出小木屋,看了看四周,只见东侧有一洞穴,便转身进了洞中。

洞中道路缠绕,玄霄一路往洞里走去,只觉越来越冷,心中惊异,却不知道云天青叫他来此地是为何。

到了洞中最深处,只见四周皆是玄冰覆盖,竟与琼华禁地冰室有几分相像。又往里走了几步,便看到云天青倚着冰壁坐着,身子隐约有些颤抖,玄霄蹙眉,唤道:“天青。”

“师兄,你来了啊。”云天青见他来了,便站起,微仰着头笑得灿烂。

“你在此地做什么?!出去罢。”玄霄只当他又是孩子心性,躲这里,看自己寻不寻得他罢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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