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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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沙-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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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说:“做啥子?做啥子?……”

石云来说:“你们拆房子也该通知村委会,人家租用合同还没有到期,说好的是十月底才搬完,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眼镜说:“土地我们征用了的,钱已经赔给你们村委会了,说好了的你们清扫场地,我们施工等不及了,等他慢条施礼的搬?还不得猴年马月?妈卖麻屄的你们不讲道理!石经理!你的胳膊也向外歪?”

石龙全笑嘻嘻的说:“你格小崽儿啷格不讲道理哦……”眼镜吼起来说:“我不讲道理?还说我不讲道理?你晓得啥子?延误了工期算哪个的?老子的饭碗不就抽来轮起了?他妈的!跟我动手,把这些阻挡工地施工的人赶出工地,谁敢动手就整他龟儿,我在这里看着,出了力的奖励一百块钱……”

石龙全说:“小崽儿不要这样……”眼镜不理会石龙全的,只喊他的工人动手,十几个工人围上来。石龙全说:“谁敢动手,我是村支部书记,和你们严总是兄弟,和严老爷子是亲戚,说起来都不是外人,不听招呼敢动手,我就打110!这里派出所的警察,我还是喊的动的……”

石龙全的话镇住了想动手的人,眼镜见情势对他不利,摸出手机打电话:“姨爹姨爹!快点喊人过来!这里的人不得了!不准施工不说。还要喊警察来,要赶我们出工地……”眼镜在电话上添油加醋的吼,好似他这里险象环生危机重重。



瞬间功夫,几辆轿车呼啸而至,十几个人手持棍棒砍刀簇拥着严进森威风凛凛的走来。严进森走在中间,边走边问:“幺儿?做啥子!”眼镜讨赏卖乖的说:“哎呀你不晓得,这些人凶得不要命……”他指着石云飞说:“他说日你妈,虽然你妈和你爸爸离了婚的,可你是你妈妈抚养长大的,如今七老八十岁了,他还敢说日你妈。你是一个孝子,这样的人你肯定不会放过的,是不是?跟我打……”严进森愣起眼珠子,大声喝骂道:“跟老子动手打!”

十几个人扑上来,石龙全和石云来赶紧上前阻挡,石龙全说:“严大哥,你别听一面之词,我一直在现场,没有听见哪个骂哪个,你先问清楚再说……”眼镜说:“我听见的,骂了的,他说日我姨婆,我姨婆是哪个,不是你妈是谁?”石云飞说:“我没骂……”眼镜说:“骂了的。”石龙全边劝边摸出电话打,石云来说:“严总经理,这是我哥哥,我也没听见他骂什么。”眼镜还在喊:“他骂了的!他骂了的!”严进森说:“他是你哥哥,就可以仗着你是村长骂人唷?”

石云飞辩解说:“我没有骂人,是眼镜在这里骂人。”眼镜煽阴风点鬼火的说:“你没有骂么?你说还日你姨婆哟,你晓得我姨婆是哪个?她就是严总经理的妈,你还说你没骂?”严进森说:“他妈的!跟我打!”石龙全赶紧说:“严老大别动手!严老大别动手!我给你老汉打了手机,老书记马上就到,看他啷格说。”严进森有些不满的说:“你才是,这么丁点事情,打电话给老汉做啥子嘛。”

说话间,一辆奔驰S600呼啸而至。“哈哈……哈哈……熟人熟识的,在做啥子哟?”严有鱼先声夺人,红光满面的从车上下来,那样儿不像得过脑溢血的病人,那架势还很有一点伟人的派头。严进森剑拔弩张的手下安静了许多,好几个人上前给严有鱼请安问好。

严有鱼说:“你们解放台湾吗,来恁么多的人?”眼镜上前说:“大公公,我们拆房子遇到阻力,不准拆房子不说,还骂人,骂……”

严进森说:“你跑来干啥子嘛?这里的事情我晓得处理。”严有鱼乜斜了他一眼说:“喊你的人各人滚回去!”严进森说:“没得恁么撇脱,我曾经说过的,谁要对我妈不尊重,我就对他不客气,老子今天不整他,他龟儿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严有鱼严肃的说:“喊你滚回去就滚回去,你都是满了花甲的人了,还这么干精火旺的做啥子?这里有石书记石村长在,有啥子问题不能解决?”严进森说:“不整他龟儿我这口气难消,敢对我妈出言不逊……”严有鱼有些火了,说:“你敢不听我的话?是不是你这个总经理不想当了?……俗话说四川人,说话带把子,重庆人说话许多都爱带把子,人家是存心骂你妈的么?你当总经理的,气量该当大些……”

严进森还是红眉毛绿眼睛的不服气,严有鱼也有些生气了,说:“我的话真成了耳旁风了?你是一点也听不进是不是?”石龙全说:“我来打个圆场,石云飞道个歉。”严进森“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他道歉……”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那意思还是科不平。严有鱼说:“好!好!让他道个歉!我做主了。”石云飞说:“我凭啥子道歉?他们半夜三更来拆房子,我们的租用期还没有到,凭啥子让我道歉?”

石龙全私下对他说:“何必和他几爷子一般见识,你看那样儿,真的搞起来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就说声对不起也不少块肉……”听如此说石云飞想真打起来吃亏的是他,虽然心里有气,人家有权有势。对自己也确实没有好处,再说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也真不该说,于是道:“如果说带把子和眼镜说话,确实是不应该,也该说声对不起,可是……”

石云飞原意是他不该说那句话,可嘉陵江开发公司未经许可野蛮拆房子也该有个说法,话没说出来,石龙全接过话头对严有鱼说:“老书记,石云飞已经说了对不起了,已经道歉了,我看……”严有鱼满脸露着笑,颇有长着之风的拍打着石龙全的肩膀,说:“这件事情你处理的不错,严进森比你大点,应该是你的大哥,这些年他做事情有些瞒法武性的,你当兄弟的,担待些。”

石龙全说:“老书记说哪里话,大哥是我们学习的楷模。”严有鱼转脸对严进森说:“走!上我的车!”看的出来严进森很是不情愿,在严有鱼的督促下,勉强坐上了奔驰S600,手下也跟着散了。石云来说:“严进森看来不服气,也不甘心,看来还有可能要出事。”石龙全摸出手机,拨通电话。说:“老书记,今天这个事情也是误会,早点通知一声,就没得今天的事情发生了。石云飞也已经道歉了,这个事情我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还要和老书记合作的,你不是还要圈几个社的土地吗?就按你说的办吧,你说啷格算就啷格算,完全尊照你的意思……”“好的,好的,就这样,就这样……”



严有鱼好似挂断了电话,许是没按手机关机按键,电话里传来他教训人的话语:“……你做事情,真的是不盖脚背。你把他整死了,你就脱的了干系?如果发生械斗,你推卸得了责任?你自己在场,亲自指挥整人?也不背虎眼?你说你值不值得?真的是吃饭吃傻了。整死一个人,是没有什么了不起,花点票子的按得平。可在今天的这种场伙,还当着村长和支部书记的面,你自己想一想吧。

我们做事情,不要那么锋芒毕露,要外圆内方,即使做了,也不要让人怀疑到你的身上来。这些年你看你都做了些啥子?你当**员全都在睡大觉?任意乱搞没有人管你?你的宠物狗不见了,人家戒严帮你找,你三张纸画一个人老壳,面子恁么大?别人图你什么?还不是图你口袋里的钱?你别认为你可以买活许多人,可就有一些死脑筋不卖你的账。

原先我以为世人都喜欢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万不行给十万,十万不行给一百万,一次送他五百万,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老子活了八十多岁了,没有想到世上还真有不爱钱的人。那个石龙全,只能与他合作,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他格老子就是不知道中了啥子邪,如今都鼓励各人至富了,他心里装的还是什么检验我们工作的好坏是人民的生活。这是一个死脑筋,我们只有利用他,想法把他牵引上船来。

我没有多少年的活头了,想方设法跟你搞地,为了什么?还不是想你有了本钱好做生意,你不该又去和别人争什么机器屠宰,偏要搞的雷翻阵仗的,还搞死了几个人?你就不怕有一天脱不到手?”严进森说:“我只是想教训他几下……”严有鱼说:“别认为我不晓得,我得到消息,你想弄死他……”严进森的声音:“你那些年还不是黑起屁眼整人,还不是整死了人也没得啥子……”

严有鱼的声音很大:“我那些年整人?那是政治任务!是大张旗鼓允许的,还是革命行动,我们整的是革命的对象,即使整死了,也没人敢说你不对头,你积极整人就可以入党当官,我晓得你和别人说过我们老汉是混进**里的,确实不错,我都不晓得自己怎么就入党当官了。

现在的人,向灯向火的都有。表面上和你笑嘻嘻的,背后杀你的幺枪,为了钱勾心斗角的,这回不是把严进林按下去,凭他在市国土局的关系,地热温泉城真还很麻烦。那个**局长,还是我提拔上去的,以前都规规矩矩,谁想他娃儿大学毕业,就他妈的想另立山头,还把你妹妹牵扯了进去,幸好严进林怕死,我们的计划才顺利实施。

石龙全虽然不听话,可对我们并构不成威胁,到底他是一方菩萨,多少管点事情,尽量不要得罪他,得罪了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总不能连石龙全也一起处理了吧?他是你表妹夫呢,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只要他不和我们作对,差不多的事情还是算了。他要帮石云飞说话,就让他把石云飞招呼到,只要大家过的去,不影响我们找钱,还是以合为贵……”

严进森的声音:“老子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不就是弄死了赔点钱么,老子有的是钱……”严有鱼生气了,说:“你已经六十好几了耶,该动个脑壳耶,该整死他的时候,我都不会软手……”

石龙全的手机信号强,说的话几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几个人面面相觑,石龙全叹了口气说:“如今钱害人,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好人?坏人?钱害人……”不知道他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他自己自言自语。


第三部第五卷 第一章

 



春末夏初的夜晚,舒适凉爽。 日子好过了,没谁再披星戴月的奔波劳碌。农转非后的许多人家,没有了土地,稍上点年纪的人,几乎都无事可做。麻将馆随处可见,夜晚也不再那么静寂了。

城市的飞速发展,灯红酒绿不断向周边延伸。夤夜不过,少有人入眠。不知从哪一天起,当大多数的人都感觉该睡觉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了一个男人喊歌的声音。

那男人不是在唱歌,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大声的喊叫:“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牵绳荡悠悠。小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牵绳上荡悠悠……”

有时,声音小了下去,也许是忘了歌词,瞬间,声音又大起来,歌声完了,停歇瞬间又大声喊:“我日你拉!……我日你拉!……”不知道的人绝对以为,那大声喊叫的人,是精神病人。认识他的人,知道他是游牧声,喝了酒,一路发酒风回家。

到得家门口,就站在门外拍门叫喊:“老婆!开门!老婆!开门!……”有时,没喊几声就没声息了,许是盛成美开门放游牧声进去了。有时拍打叫门的声音持续许久、有时天亮了,人们却发现游牧声背靠门坐着,脑壳一点一点的拽瞌睡。这样的夜晚,是盛成美没开门让游牧声进屋去。

人呵,真是一根田坎三节烂,三贫三富不到老。游牧声年轻的时候,日子虽然不辉煌,可比起同龄人来,却还是算灿烂的。十七八岁的他,顶替父亲进了粮食公司,在镇上的粮店当了营业员。那时候粮食还有点紧张,虽然粮食价格只有一毛零几分,可把一元钱和一斤米相比,人们还是宁愿要大米不要钱。

没有几个人知道,大米能自动吸收空气中的水份。一个月下来,粮店里的大米,总会多出许多重量。如果是独自经营,多出的部分就是自己的了。粮食再紧张,游牧声家里也有粮食吃,吃不完的还可以弄去黑市上卖钱。因此,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的游牧声,却找了个漂亮的堂客,别人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时候,游牧声引以为荣。谁知好景不长,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随着人们日子逐渐的富裕,大米白面不值钱了,人们不再为吃喝担忧。逐渐的,人们光顾粮店的日子少了,遍地都有粮食买卖,要什么有什么,可以自由论价,自由选择,哪像粮食公司的东西,品种单一,价格固定,要买就来不来也没啥,职工工资照样发放。

谁会料到粮食公司的日子也会不好过?职工的工资还不能按时发放?更没有想到游牧声会下岗?那是游牧声这辈子最灰暗的日子,从来没有干过力气活的他,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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