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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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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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一起死。

要丢脸,一起丢脸。

念离这一个多月听了不少,看了挺多,心里知道这裘诗痕的狠都在明面上,真正绵里藏针的是老二柳若素。

所以她一直在给老三施压逼酒,从头到尾都没逼老二一句。

她知道,按着老三这脾气,死到临头,一定会拉上老二做垫背的。

得罪人的差事,她做一半,让那不知好歹的裘诗痕,做另一半吧。

这么算来,她得罪了一个小小的裘诗痕,无伤大雅。

而裘诗痕得罪的却是柳若素,这未来园子里的大戏,唱的才鲜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由谁说,说些什么。

念离分寸拿捏的是那样得当,安以墨都看在眼里。越是看的透了,越是离得近了,他越不安起来。

这女人,真不简单。

看着老二、老三吞了酒下肚,安以墨才一拍手,豁然起了一声:

“起菜,爷饿了。”

爷饿的真是时候。

念离将面前的那方锦缎铺顺,笑眯眯地对下人们说:

“酒没了,再填些来吧。”

十五年前的秘密

酒足饭饱,卫家兄弟借着要和安老夫人叙旧的名义留在了安园,而柳若素和裘诗痕也趁机耍性子,当天下午就从家里接来了亲戚小住。

整个安园,姓安的倒是没几个了。

午后休息的时候,秦妈妈照例来换药,一进门就听见婷婷在抱怨着说:

“明明您该坐在上位的,怎么就被换了?连我都不能去服侍您,真过分。”

秦妈妈门口咳嗽了两声,婷婷一探头,发现是她,却是笑了。

这段日子,秦妈妈天天来换药,一来二去的,婷婷也不怎么怕这位平素板着脸的老妈妈了,甚至忘了自己这伤就是秦妈妈揪出来的,有时候还故意逗趣道:“秦妈妈老当益壮,手劲儿真大,徒手都能掰开核桃了吧——”

这时候秦妈妈总会瞪这没心眼的丫头一眼,一如现在。

“你若是有你们家主子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心思,就不愁天天被欺负了。”

秦妈妈迈入屋子随即在身后带上了门。

这牡丹园明明是整个安园阴气最重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最温暖的地方。

全因为有了念离在。

“这安园开始热闹起来了。”念离正坐在榻上配置着草药,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似的,那宝盒里面什么都有,不够了就去安园的小药铺拿。

这还得多谢柳若素,久病成医,安园药品齐全的难以想象。

当然,这其实都是安以墨储存药浴材料的幌子。

“是啊,卫家兄弟又是一住就不走了。柳家夫人也说要来看女儿,裘家更是离谱,裘县令不好自己直接来霸占了我们的园子,就派了妾室过来,按理说,这三夫人的嫂子着实不该堂而皇之地住在我们安家的——”

“真是一个园子百个姓氏,谁让安家自己人丁不兴旺呢?”念离故意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虽然孩时的记忆很模糊了,但是仿佛安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安园着实是很热闹的,安以墨上上下下兄妹五六个,每次来安园都觉得人多的记不住。

“哎,这事说起来伤感。”秦妈妈顺着念离说的话,忍不住感叹道,“安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安家虽不是溯源首富,可是人丁兴旺,每次摆酒席,光安家自己这些主子们就要摆出三大桌子来,哪里像今天,凑一桌都凑不齐。”

“难不成是因为安家富了,兄弟姐妹闹上了,各自分家了不成?”

“若真是那样,至少还能走动走动,也算是福分了。”秦妈妈半个屁股坐在榻上,伸出手来让念离换药,也不知是药又触到伤口,还是心里一酸,居然有了哭腔,“可如今是阴阳两隔了——”

念离涂药的手一停,抬眼,小心翼翼地问:“得了什么瘟疫,还是遭了盗匪?”

“大夫人猜的不错,是遭了盗匪了。”秦妈妈心有余悸地说,“这事儿都过去小十年了,谁都不爱提起来,那阵子安园不知是摆错了风水了,还是得罪了神明,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来。先是安少爷好端端的上京考试名落孙山,再是老爷子去了,后来又遭了匪,财物倒是没搬走多少,却是把安少爷的四个兄弟都杀了……只有安少爷在京城,算是平安,还有六小姐在外面避暑,逃过这一劫——”

念离心头一紧。

匪灾?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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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妈妈口里套出一些话来,念离就决意去找安以墨,果然不出她所料,安以墨依旧躲在落雨轩,铺了好大的阵势,文房四宝都齐全了。

该不会又是在画他的春宫吧。

念离端了去火的绿豆汤进了屋子,舀了一碗,默不作声地放在他身边。

本是对那艳俗的画没什么兴致的,却是一瞥眼,发现安以墨画的是自己。

画的惟妙惟肖,尤其是她那含而不露的精明,都刻在了眼神里。

此刻,安以墨正用端正的小楷,在画旁边题诗。

一旦放归旧乡里,乘车垂泪还入门。

父母愍我曾富贵,嫁与西舍金王孙。

念此翻覆复何道,百年盛衰谁能保。

忆昨尚如春日花,悲今已作秋时草。

念离站在一侧,静默地守着安以墨写完最后一笔,然后轻叹一声。

“相公好才学,可惜没能考取功名。”

“功名,哼,功名啊——”安以墨放下纸笔,颇有深意地说,“并非我不能,只是我不愿,可惜当初不知,这不愿二字,代价深重。”

念离看着安以墨的侧脸,这样俊秀的男子,怎么总会让她不寒而栗?

“念离耳朵杂,听了些话,才知道安园十年前一场劫难,相公可是因为家中变故,才无心考取功名,匆匆返乡的?”

安以墨挖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念离,你正好说反了。

其实,是我无心恋战在先,安园变故在后。

可是这其中种种,你不该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了吧——

有我这一个活死人,命悬一线,就够了。

念离推了推绿豆汤,低声说。

“说来奇怪,我有个朋友,溯源人,她的父母,也是遭了匪难。”

安以墨打趣着说,“那倒是巧了,说不准是一伙人干的。”

念离眸子深了又深。“相公——说笑了。”

安以墨无心地追问着:“你那位朋友,如今怎样了?是否也像我这样发了横财?”

“横财算不上,也有点小积蓄。”念离深呼吸一口气,轻的不能再轻的说,“就是上次山上,说起的那位宫中姐妹,冰柔。”

安以墨猛地一转头,岚儿?

那眸子中涌上的紧张,念离看着是如此舒坦。

安以墨突地紧握住念离的肩头,力气之大简直要把她揉碎,“她也遭了匪难?”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是啊,所以,很巧。”念离眸子闪烁着,在安以墨那极速地黯淡中,看到了秘密的轮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那正是她全家突然北上寻亲的时候。”

北上寻亲。

是啊,这个说辞,当初不仅骗了少年安以墨,还骗了什么都不懂的岚儿。

可是她家,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北边的亲戚。

念离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家是跟谁结仇了,怎么会旅途中好端端的,就冲出一伙劫匪,不抢财物,却是将她的父母和全部下人都杀了。

若不是她肚子疼半路下车去解手,那也要被砍死在车里了,就和她的娘亲和小妹一样。

“听上去,冰柔和相公是旧日相识。”

“是啊,很相识。”安以墨皱紧了眉头,“你口中的冰柔,大抵就是我的青梅,她叫岚儿,很糊涂的一个小姑娘,和你完全不同,我却喜欢,很喜欢。如若她没有离开,如今她已经是我的娘子了,就她一个,就够了——”

念离心里一软,有种什么说不清的感觉,难道自己在嫉妒自己么?真可笑啊。

“岚儿有相公这么念着,她是幸福的。”

“你吃味了?”

“怎么会,不是说好了,我们只是对坐儿么?”念离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我不会吃味的。”

安以墨看着念离这一张没什么表情的素脸,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也很好,只是与岚儿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我明白。”

“而且,岚儿那么柔弱,需要我保护,而你——”安以墨扫了她一眼,“不需要了吧。”

不需要了吧。

也许。

年幼的我全家北上,半年漂泊,一朝灭门,流落街头行乞数载,又被淮安的王家收留,寄人篱下并不是白吃白住,最后还人情,顶替了人家的女儿入宫为婢。

五年漂泊,十年辛酸,谁人知晓。

你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岚儿,与我,是不一样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吧。

“我记得冰柔,也就是你的这位岚儿姑娘提起过,她们家在北边并没有什么亲戚,有大半年都是在东躲西藏,但最后还是遭遇劫匪。”

……

念离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安以墨的深思之中可以看出,他也应该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能否多问一嘴,相公成为影,又是何时?”

安以墨沉着眉头。

“不多不少,十五年前。”

夫妻俩相视无语。

安以墨扶住桌子的手微微颤抖。

在影之中,有个很残忍的规矩,每个地区只能有一个影,他就是皇帝在此地的耳目和喉舌。当这个人不再合适这个身份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影来接替他。

那个被踢出组织的人,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死。

所以,一旦成为影,你最好祈祷,你一生都是影。

岚儿的父亲显然没有这么幸运。

当安以墨这个鲜活的下家出现时,他这个不合时宜的上家,只能带着全家北逃。

“是我害死了岚儿一家人。”安以墨的手猛烈地颤抖着,眉头紧紧地攒在一起。

念离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你还这么念着她,就不会怪你。”

“能否多问一嘴,岚儿现在,在哪里?”

念离握紧了他的手,心怦怦地跳动着,多想脱口而出,就在你面前,就是我。

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

她死了。

弟弟妹妹把家还

不日,念离就陪着安以墨出了安园到了慈安寺,为“岚儿”买了几尾鲤鱼放生祈福,两人又到年少时经常对坐下棋的地方下了几局。

这一回,倒是彻彻底底的对坐儿了。

每一局都是安以墨毫无悬念地胜出,到了最后一局,安以墨一子吃定了念离,却是突然将棋子好端端地从石盘上扫了出去,一只手突然就扣住念离的下巴,重重的捏着,抬起。

“你在故意让着我。”

念离看着满眼怒气的安以墨,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做什么辩解。

就是这样的不做辩解,反而让安以墨更加懊恼。

“你是把我当成了裘夔那蠢蛋,还好卫家那些闲人?”

“我只是把你当成相公。”

“什么叫做当成相公?我本来就是你的相公!”安以墨甩开手,“我早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装,你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我不允许在这个溯源城,有比我装的高明的,懂么?”

相公,你是在怕什么?要做这溯源城的第一怪人?

而你又是否知道,要躲、会怕的,不止是你一个?

安以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狂躁,这火儿窜的毫无因由,既不是念离做错了什么,也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没由来的,觉得窝火。

看着念离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安以墨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一挥手,说:“你走吧。”

念离抬眼看了一眼又犯了驴脾气的安以墨,知趣地离开。

安以墨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远了,才突然觉得这山顶的秋意有几分凉,方才对弈,她是不是也觉得冷呢?

正这样想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和尚一边扫地一边凑近,到了安以墨跟前,弯腰捡起一粒粒棋子,置于石案上,而惊人的却是,那和尚将那黑黑白白的棋子,一颗不差地摆成了方才的局。

和尚不看他一眼,却只对着棋局念念有词:“施主马上就要赢了,怎么一时乱了方才,满盘皆输。”

安以墨也并不去看那和尚的脸,只是仰起头看着这慈安寺山头探出一角的小亭,从上面看下来,正好能纵观棋局。

小时候,自己常带着最亲近的二弟和那个只顾得玩弄小乌龟的岚儿来这里,他与二弟就站在亭上,时不时窃窃私语着亭下的棋局。

常来下棋的,正是他们的父亲安如海,和岚儿的父亲左伯父。

两个男人在棋盘上不相伯仲,可是眼尖嘴快的安以墨总是要多说一嘴:

“我看还是左伯父略胜一筹,他不过是在让着老爷子。”

生性素来温和的二弟安以笙则只是点头,也不知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安以墨一向觉得,二弟和佛是有缘的,十年前那场劫难,他能大难不死,逃到慈安寺隐姓埋名,大抵是佛祖救了他。

如今本还是个俗家人,却非要诓骗来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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