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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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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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影者身份诡秘,不能确保此地那位接替左为安的影者如今是否还在世上——在此地纠察夫子香,所查并无异样。”

“恩,继续。”

“左家是在逃亡途中被灭门的,逐风大人被王家所救,后为了报恩,顶替王家的女儿入宫做了宫女。”魏思量面无表情地念着,仿佛这是一段和他们毫不相干的历史,可是,这却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过往。

他们就活在其中。

“逐风大人似乎对自己的身世不甚了解,入宫后跟随桂嬷嬷期间,还多次照顾影者。后跟随景妃做事,再转入魏妃娘娘宫中——”

壁风一伸手,“逐风的事儿我已经明白了,说说她的夫家。”

魏思量连忙转了舵。

“安园,乃溯源首富之家,安老太爷在世之时,达到鼎盛。后长子安以墨入京赶考,不中。同年,安老太爷病逝,安园遭难,除安以墨外之外,所有男子被斩首,此桩匪难,至今未查。上月始,安园六小姐被休回府,安园摆宴大庆,一直传闻幸存的安园二少安以笙也回到府中——”

“到此为止,不必多说。”

壁风一抽抽,依旧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来那个死和尚是这样浑水摸鱼活下来的,真是佛祖无眼。

“据查,安以墨与逐风大人乃青梅竹马,至于二人现在是否知道彼此身份,这个——”魏思量偷偷一瞥皇帝,“待查。”

“青梅竹马——”壁风玩味着这四个字,“原来,他给她的,是一个过去。那我不妨,给她个将来——”

魏思量也不知皇帝这是在征求意见还是自言自语,决定当做没听见,继续说下去。

“安以墨的亡妻颜可,是京中女子,无料可查,身份可疑。二夫人柳若素,是陛下买下的柳家钱庄的柳氏长女,而三夫人裘诗痕,是现在陛下所在的这处大院的原主人裘夔的妹妹。”

“裘夔就是溯源的父母官?”

“是。”

“做的如何?”

魏思量哼了一声,不做评价,壁风笑了一笑,“这只小蚱蜢,慢慢玩弄,不着急,倒是魏红蕊——”

“臣已经做好安排。”

“如何安排?”

魏思量流露出侍卫队长的一面,风轻云淡地说:“活口,死口,还是半死不活,请主子定夺。”

***********************************************

毕公子的家宴排场比安园都大,这可是震惊溯源小城的大事儿,不少人都削尖了脑袋想一睹这大爷的风采。

没出嫁的姑娘都怀着春,毕家的马车一上街,都纷纷去撞。就是出了嫁的,也各怀鬼胎。

可是婷婷万般没有想到的是,主子这一回也如此上心。

“不行,这衣裳颜色太艳了,有没有再土点的?”

“可主子啊,这已经是土黄色儿了,还咋个土气法儿啊?”

“不行,这钗子太精致了,有没有再普通点的?”

“可主子啊,这是根筷子啊——”

“不行,这鞋子太华丽了,有没有踩在土坑里面的绣花鞋?”

“可主子啊,这绣花鞋已经在土坑里蹭掉一层皮了——”

婷婷还是头一次看到主子如此方寸大乱,几乎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脸都涂成黑色的出门去——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茶杯发呆,吓得婷婷把一切利器都藏了起来,免得她像上一次似的突然自残。

幸好上次是胳膊。

如若这次换成了脸,那安大少爷还不把她给陪葬了?

婷婷想一想都抖。

“主子,都说那毕老爷是京城的人,做大买卖的,这次来溯源可不简单呢——上次他亲自送您回来,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的啊?”

“我在宫中,认识的男人只有两种,要么皇族,要么太监,你看他像哪一种?”

婷婷被这么一问倒是回答不出来了。

首先,她代表全溯源的未婚女性强烈抵制太监这个粗鄙而狂野的猜想。

其次,她代表神经尚在的正常人表达一下对见到皇族可能性的自我否定。

“那毕公子肯定是对主子你一见倾心。”婷婷说的口无遮拦,当下就被念离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我命你有生之年,不许再将我的名字与那毕公子连在一起,听见没?”

婷婷诺诺地应着,心里却在欢呼雀跃。

主子一定就是毕公子来溯源的目的!

就这么一次,婷婷,真相了。

安园的各处都热闹非凡,奉命采风的安以笙先是被老太太和姨娘捉去,参谋了一下今晚的出席服侍,又被下丫鬟们团簇,问东问西的,其实就是想知道壁风身上是哪种香味。

等爬到听风阁的时候,这厢柳若素已经打扮妥当了,正命小婉保养着她的箜篌,看来晚上是要大战一番。

“二嫂今日可真是——”

安以笙一时之间难以找到个合适的形容词,因为今天的柳若素神态气质都和往日大有不同。

往日一副病怏怏惹人怜的惺惺作态之容,今天却清雅无比气质非凡,让人脑子中飞快地走过一行字:

羽化而飞仙。

果真,心里有念头、有甜头、有想头,这人气血和姿态自然就美了。

“二嫂今日一定能为安园为大哥提气不少。”安以笙试探着,柳若素却毫不隐藏地说:“安园还用的着我提气么?我只要不给自己丢脸就不错了,二弟。”

安以笙灰溜溜地退散了。

大哥,红杏出墙已一枝。

从老二那里出来,安以笙又溜达到了老三那边。

大哥嘱咐过,要离那院子里面裘夔家的小妾远点,那个女人属于没事找事的主儿,天天怨天尤人怪他辜负了她——

安以笙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女人,所以特意找了另一边的侧门进去,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碰上那小妾。

论平常,这女人他是不会留意到的,可今天,她打扮得实在出挑,不想见到都难。

全身都是说不出名目的珍奇异宝,眉眼里面挑着一股子难耐的焦灼之气,恨不能马上跟人跑路一般——

“裘夫人今晚也去赴宴?”

“二公子。”魏红蕊微微向着他一欠身,“是,跟着安园的姐妹们沾光。”

“哪里的话,听说今天裘大人也是上宾。”安以笙眸子一闪,善意地提醒道,谁知那小妾压根就不在意。

“他去她的,我来我的,二公子,我这一本行头,可都是自己的,您是明眼人,看得出我的——金贵吧——”

安以笙温润地扯了扯笑容,然后吞下几口口水,这女子自认为自己是落难之虎,生怕别人说她只是犬——你若不小心说了,她还会冲你狂吠两声。

得,大哥,爬到你院子的红杏,绕了个弯儿又出去了。

安以笙已经抬脚想尽快离开这令人唏嘘的地方,一转身倒是被裘诗痕逮了个正着。魏红蕊看见她回来了,匆匆地离开,而裘诗痕却眼尖地看见了她的换装,咬牙切齿不知遮掩地骂着:

贱人。

安以笙一抖,女人,如狼似虎,尤其是被饿了十年之后,来了一块肉,都饥不择食了。

“三嫂可是回裘府去了?这些月来,宝儿都在你那边教养着,劳三嫂费心。”

“啊。”

安以笙迎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这话要是换在一周前问她,这女人必定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可今天却完全不在状态。

估计满脑子都在想男人吧。

这时候,安以笙开始可怜大哥了,真想站在安园最高处振臂高呼:“俺大哥是有功能的——他本质上是和尚,不是太监!”

“三嫂——三嫂?三嫂!”

“啊?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裘诗痕一句话,伤了安以笙一颗玻璃翡翠心。

哥啊,红杏出墙再一只。

回想上个月,他还是谈笑之间让老二为他砸琴,老三为她凿桌子,弹指一挥间,那个富得只剩下钱的毕老爷就把这一园子的女人都拿下了。

安以笙步子沉重得回到落雨轩,却是没了人,就又起步去了牡丹园,正不知如何开口向大哥挑明,这群红杏集体出墙的事实,只听得屋子里面安以墨自己先说起来:

“今天的晚宴,园子里面的女人们闹的欢喜,把压箱底儿的本领都使出来了,真是一出大戏。”

“你真的不介意么?”

“说实话,刚开始遣二弟去采风,我心里还有些不快,可是来到这里,看见了你这副模样,我心中只剩下欢喜——”

安以笙顺着门缝望进去,只见念离穿着一身土黄色的旧衣裳,插着根筷子,不施粉黛,不戴首饰,虽有闭月羞花之容,可明码标价写着:“已婚,请保持在三米开外。”

安以笙顿时感觉自己像是面前降临了一座活佛,在给他指引着人生的真谛,方才那些世俗的杂念,通通都清净了。

“人不在佛门,却有一颗佛心,实在令人自愧不如。”

安以笙听着这俩小夫妻的对话,心里突然涌动一股子暖意。

“天下粉黛三千,我只需你一人为我描眉,为我轻舞,为我沉吟至今——”

“那念离便只为你一人描眉,一人轻舞,一人——”

“沉吟至今?”安以笙又是如此不合时宜地闪出来,那四个字被他说的高低起伏的,念离突地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又一次瞒不住的羞赧起来。

“二弟,叫你去做的事做好了没有,总来捣乱!”安以墨一沉眉头,安以笙抱拳一躬,“又罪过了不是?特来告诉大哥,你那几个小妾,连并裘夔那位,都跃跃欲试,要在今晚有所作为呢。如若今晚哪个没回府,也算有了着落,大哥不用担心了——”

“担心?”安以墨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到时候不向我要嫁妆,我就烧香拜佛了。”

“我只怕相公平时所作所为,不仅叫她们心寒,也叫她们心无敬畏,两情相悦固然是好,若是一厢情愿,到时候毕公子说走就走,留下祸事,安园不宁,倒是麻烦——”

“嫂子说的很对,”安以笙频频点头,“要我看,那毕公子也是个很有身家的人,若是大哥你休了哪一房,他也未必就甘心情愿这么带走,此事还要慎重。”

“可红杏凶猛,我只顾得上保护念离,哪里管得住她们?”

安以墨的眼飘到弟弟身上,眨,眨,眨。

安以笙背后一凉,不会吧?又是我?

*********************************************************

壁风不愧是壁风,念离紧紧地贴着安以墨步入大宅时,由衷地感叹道。

短短三天,大宅已经颇具皇庭气派,豪华大气,王者风范。

侍卫队三天集训出来的下人们鱼贯而行,就像一排排宫女,看着就是一个气派,每一位贵客不用自报家门,就有专人引领着入席。

魏红蕊虽然跟在最后面,可就像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似的,故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有人来迎她的时候,还把头抬高了几寸,温柔又高傲,“哪边?”

下人手一抬,在院子的角落处,离一个没有填补的狗洞相距不远。

魏红蕊的脸顿时就气得红起来,就是这时候,身后一个人拍拍她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裘夫人,近来可好?”

魏红蕊一转身,看见的竟然是魏思量,当下变了脸色。

“你……不是毕公子?”

如果他都不是毕公子,那毕公子会是谁?!

魏红蕊心里一抖,毕公子?!

陛下——

当下腿有些软。

“裘夫人身体不舒服?来啊,带她去后面歇歇——”

“我,我——”

“走吧。”魏思量在她手腕上稍稍加了力气,魏红蕊有气无力地被牵走了。

念离始终盯着他们,多少次想走过去,却又都克制住了。

这是她自找的,念离,记住,你也是逐风,不要意气用事。

念离碎碎念着,都没注意到,正主出场。

他那翩翩而来的身,高大威猛,一袭白衣,金边缩角儿,横看竖看就是两个字:气派。

手执扇,扇坠是南海珊瑚,身上的坠子,可敌钱庄半数资产。

念离一扫,就知道他全部身价,而她,也知道他全部身家。

那表面上一片大好的光芒之中,隐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黑暗和血红。

还没等念离和壁风对视超过一秒钟,柳若素和裘诗痕就挤了过来,一个飘飘欲仙,一个美艳如花,夹在中间灰头灰脸的念离顿时倍显尴尬。

你是故意的。

壁风一皱眉头,那副神情,叫在场的女人们都深吸了一口气。

安以墨淡漠无语,只是看着这群虎狼之师,盘算着最后的人物登场。

他来了,依旧是满嘴的“罪过”,头一次脱下了和尚的青袍,换了身不算昂贵到很得体的衣服,发及耳,休整了一番,面白眸黑,虽不似安以墨那般精致,到别有一番隽永的意味,就像那棋盘山交错复杂又清清白白的棋子。

壁风脑子炸了一声雷。

谁请他来的?!

安以笙微笑着说:“佛祖说,天下一家,我回家吃顿饭,有何不可?”

安少要雄起了

自打安以笙这不请自来的酒肉和尚驾到后,壁风的脸色就没好过,眼见着来客们各有各的位子了,只剩下安园这些贵宾们尚未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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