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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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斯底里-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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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歇斯底里

    作者:轻乌桃

    文案

    简小环这一生最大的奇迹就是嫁给段清远

    没有人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

    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拥有你。

    一场风花雪月,一段温柔奇迹。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之环,段清远┃配角:简之言┃其它:女主致命术:双重人格

    、立春

    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简小环躺在麻皮袋铺成的简易床上,她抬起头,上面是过河桥的穹顶,她一直窝在这个桥下,这条河已经干涸了很多年。

    今夜却下起了大雨,桥的边缘垂下断线般的雨帘,简小环就是被雨声惊醒的,她躺在地上楞了足足一分钟,终于意识到这一夜她是无法安睡了。

    桥下面有一块高地,是往年垃圾堆积而成,现在已经腐化成泥,连腐臭味都沉淀下来,只余下淡淡的腥味。简小环将麻皮袋往上移动,然后坐在上面默默看外面的大雨。快到凌晨的时候,雨终于渐渐下了,简小环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看到这条河开始漫水,一些垃圾袋甚至可以漂浮起来。她坐在唯一的高地上惴惴不安,生怕白天的时候自己走不出去。

    就在这一份恐惧里,她渐渐犯了困,然后倒在地上沉沉地睡着了。雨什么时候下大了她也不知道,雨声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简小环是被一阵吵闹声和闪光灯吵醒的,她睁开眼,霍然发现自己身边围绕着一大群人。有记者,有警察,还是一大群路人。他们有的披着雨衣,有的撑着伞,围着这块高低,指指点点,嗡嗡声不断。她连忙站起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因为长久不洗而结着块。但是没有人理会她,他们关注的是被昨天大雨冲出来的尸体。

    而那具正开始霉变的尸体就躺在简小环的脚下。

    简小环低下头,看着被雨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她感觉喉咙有冰凉的液体涌出,然后她弯下腰,真的吐了出来,因为这几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苦水。就在她一心一意地呕吐,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肩膀,“请跟我们走一趟。”

    她虚弱地抬起手,慢慢擦去嘴角的胆汁,眼睛里泛着泪意,还有无边的恐惧,“我什么都不知道。”对方是一个年轻警察,他安抚着她,“没事,只是例行调查。还有,如果你跟这起凶杀案无关,我们也有义务将你安排到收容所。”

    简小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显然过大的破大衣,衣摆都已经垂到地上,原来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年轻警察带着她坐上警车,简小环在看到车里干净的坐垫有些迟疑,她身上还散发着混着雨水的霉臭味,脸上都是黑乎乎的污垢,一双脏兮兮的脚上没有穿鞋子。旁边的人都驻足看着这个小乞丐,眼神里有同情也有厌弃。年轻警察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快上车,大家都看着你了。”

    简小环连忙爬上车,她的动作笨拙滑稽,却也不顾及了。

    车子一路呼啸而过,她从来没有坐过车,此时呆在这个安静封闭的小空间里反而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她趴在窗口,像每一个孩子那样好奇地望着窗外飞快移过的风景。从简小环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呆在那个桥洞下,饿了就去附近街上的垃圾桶捡吃的,也会学着那些老乞丐把被丢弃的衣服被子什么的挪到桥洞下,她一直独自生活着,有时候她想讲话,就躲在桥洞下玩自言自语。有一次她捡到一条身上长斑的野狗,她对着这个异族来客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话,好半天才意识到狗是听不懂人的话的。

    简小环战战兢兢地坐在审讯室里,对面是一个干练的女警,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资料,“七月八号晚上你在哪里”

    “在桥洞下面。”简小环偷看了对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手紧紧抓着衣角。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继续冷冰冰的语气。

    简小环愣了一下,她听不懂“可疑人物”这个词,对方开始不耐烦,终于抬头看了面前衣衫褴褛的女孩一眼,压迫的气势袭来。简小环坐立难安,艰难地说道,“没有。”

    这是她根据以往的经验回答的,别人问你话,最好一问三不知。

    接下来的审讯就一步步陷入僵局,到最后女警扔下手中的笔,背挺得笔直,眼睛盯着简小环,“你可以出去了。”

    简小环如临大赦,连忙站起来,在走过门口和一个进来的男人擦肩而过,她依稀听到里面的女警很无奈地跟来人说道,“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她听不懂“线索”这个词,却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回答令他们不尽满意。

    在看到带自己过来的那个年轻警察,简小环如同遇到亲人,急急跑过去,“我,我可以回去了吗”对方手里拿着一堆资料,脚步匆匆,他皱着眉看了简小环一眼,然后转头冲着一个略显肥态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句,“老夏,你来安排她,跟附近的孤儿院或者收容所交接一下。”说完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简小环直直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咬了一下嘴唇,然后低下头郁闷地看着自己依旧赤着的双脚。这里铺着光滑的地砖,她踩在上面冰冰凉凉的。

    老夏原本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听到有任务下来,不太情愿地站起来,一走近简小环,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他恨恨地低骂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在前面,“你跟我来。”

    简小环连忙跟上他。

    没有走出多远,她拉住老夏的衣角,“我不想去孤儿院,我可以自己回去吗”老夏不耐烦地拂开她的脏手,“不行,我必须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他一说话,脸上的赘肉就抖动一下,说不出的滑稽可爱,简小环偷偷打量他那些肥肉,毕竟是孩子,毫无心机地捂着嘴笑了起来。老夏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觉得这个小女孩古里古怪,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要把她交给孤儿院就没他的事情了。

    没想到走到附近一家孤儿院,他正和负责人说话,一时没注意,被简小环溜走了。

    天底下孤儿这么多,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既然她愿意在外面当乞丐,老夏摊摊手,转身走回自己工作的地方。

    简小环才不去那个阴森森的地方,她以前在桥洞下遇到过一个跟她同龄的女孩,她就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她说里面的小朋友都欺负她,因为她脸上长了一个很丑陋的斑,像一条癞皮狗。简小环一把抱住她,“你很好看,真的,比我好看呢。”简小环脸上都是泥垢,黑乎乎一片,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示着她所有的情绪。

    后来这个孩子就死了,简小环不知她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一直以为因为呆在那个所谓的孤儿院。因此这也给她留下很深的阴影。

    那个小女孩死去的夜晚,天上悬着一轮很大的月亮,后来简小环才知道这是圆月之夜,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小女孩躺在桥洞下,干涸的河底洒着满满的月光,映得桥洞亮如白昼。简小环轻轻爬到她身边,帮她拂去脸上的乱发,“你在想什么”

    小女孩眼睛眨了眨,然后说道,“我还没有名字。”

    简小环附在她耳边偷偷说道,“你就叫月光,好吗”

    小女孩难得笑了起来,嘴角一个酒窝忽隐忽现,“为什么要这样偷偷说”

    简小环也学着她笑,“因为月亮就在上面,不能让她听到。月光是她孩子的名字。”

    这个月亮的孩子没有等到第二天的曙光,就在一片月光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简小环没有哭,后来她捡来的癞皮狗被车轧死了,她也没有哭。她的泪腺好像她居住的那条河一样,永远地干涸了。

    等她走回桥洞,那里的人已经都撤掉了。桥洞又恢复原先寂静的模样。简小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这里的,她绕了很多路,一直走到黄昏才走到。这时候天又下起了暴雨,她饥肠辘辘,实在忍受不住,只好拿起地上的麻袋披在头上当成雨衣来用,走到半路的时候她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脸上随着雨水流淌下另一种散发着血腥味的液体。

    她停下脚步,腾出一只手往自己脸上一抹,满手的鲜血。她惊在原地,这些血不是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简小环拿下头顶的麻袋,借着路灯,她才看清这只麻袋不是自己从工地上捡来的。因为颜色偏暗,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在雨水的冲刷下,洇渍在上面的血液混着雨水流了下来,她握着这件原本装尸体用的麻袋,心里一片仓皇。

    直到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她果断地继续披着沾着血迹的麻袋跑到街口的垃圾桶,因为是雨夜,路上没有多少人,简小环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吃了一半的面包,一边咬着一边继续翻着,整个人就如一条饿狗趴在垃圾桶上。

    轰然一下,蓝紫色闪电从城市天际闪过,随即就是仿佛炸到脚边的雷声。简小环对这种暴雨天气第一次还惊惧得心肺颤裂,第二次瑟瑟发抖,第三次就可以坦然面对了。她继续翻着浸满雨水的垃圾桶,对耳边的雷声无动于衷。

    她还不知道就是这一场雷雨,改变了她接下来的人生轨迹。

    作者有话要说:

    、雨水

    大雨一直在下着。

    简之环失魂落魄地坐在陌生的房间里,她看着前面走来走去的男人,他正在四处找绷带。

    “你是谁”这是她今天第八遍问这个问题。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她,“我是段清远。”

    段清远,段清远,她捂着自己的头不断念着,头疼欲裂。

    拿着白色绷带的段清远扒拉下她的手,“好了,先不要纠结,你的脚还在流血。”

    第九遍发问,“你是谁”简之环缩回自己的脚,倔强地看着他。

    这一次段清远没有回答,他直接抓住女孩的脚踝,然后让她的脚底露出来,血迹已经凝固在伤口边缘,而在脚心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一块碎玻璃镶嵌在血肉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就踩着这块可怜的玻璃走到那里的吗”

    简之环看着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玻璃夹出来,新的鲜血涌出来,她却没有感到任何痛楚,甚至有一种解脱的舒适感。

    就像青春期的女孩终于看到脸上的小痘痘消去了。

    段清远笨拙地用绷带在她脚上绕了几圈,然后打了一个不算好看的蝴蝶结。

    忽然,他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貌似先要涂点药水。”他自言自语地站起来,又开始新一轮的寻找,简之环托着下巴看他走来走去。

    “还是直接去医院看一吧。如果感染破伤风就不好了。”

    他抓起自己的外套,又拿起一件女式大衣裹在简之环身上。她扯着身上的衣服袖子,“你怎么会有我的衣服”

    甚至不只一套。

    “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结婚了。”他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简之环抿着嘴,她努力地想了一想,第十遍问他,“你是谁”

    他拉起她的手,将她一把抱起,像抱一个孩子,然后打开门,径直走向电梯准备到车库。

    这一次,她窝在他的怀里很心安理得。这样给她一种无限的安全感,

    在往下滑的电梯里,他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我是段清远。”

    在这以后,她总是问他他是谁,他的回答永远是“我是段清远。”

    简简单单,干净利落,又正确得让人无法辩驳。

    来到医院,医生说只是很小的伤口,没有什么大事。简之环坐在医院大厅却不肯离去。段清远拿着医师配的药,从医院走廊走来,看到她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坐在等候室的塑料蓝椅子上,郁郁寡欢。

    “怎么了”他弯下腰,将手中的药递给她。

    “我不想吃药,不准把药带回家。”简之环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段清远摸了摸了她的头发,“傻瓜,这个不是来吃的药,是敷在伤口的。”

    简之环这才舒了一口气。她张开手臂,朝他扑去,“抱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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