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蒲草- 第48部分

　　　　到头来红香怎么对她呢，她楚芽儿就是那被蛇咬了一口的农夫。

　　　　“云儿，你跟我走一趟吧，你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楚芽儿突然有了决断了。

　　　　她去见了皇上，带着云儿。

　　　　皇上对她这位刚刚册封的公主果然很是上心，直接打发了侍寝的妃子，见了她。

　　　　让云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楚芽儿就坐在那里不吭声了，屋里烛火昏黄地烧着，气氛有些冷。

　　　　皇上始终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对于后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听得太多，看得太多，他懒得管，“你大半夜的跑到朕这里告状，说吧，你想怎么办？”

　　　　“芽儿可不敢天真地以为凭着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能扳倒在这后宫里只手遮天的赵贵妃，只不过知道有人要害我，芽儿跑父皇这来絮叨絮叨，免得一个人躲起来难受”，楚芽儿一副小女儿心态。

　　　　皇上若有所思，“你要是真跑这里大吵大闹，朕还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呢，她，朕暂时还不想动”，皇上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态度摆了出来。

　　　　牵一发动全身，这样的道理楚芽儿当然明白，“芽儿知道，那父皇，芽儿应该能等到你想动她的那一天吧？”
我喜欢他
　　　　牵一发动全身，这样的道理楚芽儿当然明白，“芽儿知道，那父皇，芽儿应该能等到你想动她的那一天吧？”

　　　　“哈哈哈……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敢问呀”，皇上突然笑了，在他面前说假话的多了，偶尔听听真话，还真有种痛快的感觉，“你会等得到的，而且，应该不至于让你等太久”。

　　　　这个答案楚芽儿很满意，看着敌人倒霉，何尝不是一件乐事。“作为补偿，芽儿有个请求，父皇把云儿和她姐姐放出宫吧！”，不知道是不是想起红香的缘故，她确实是心软了。

　　　　“你倒是心善，她可想着毁你的容！”，皇上觉得惊讶。

　　　　“如果被人杀了，只能恨那持刀的人，怨恨那把刀有什么用？”，这是楚芽儿说服自己的理由，“何况，毕竟父皇还是负了人家姐姐”。

　　　　皇上允了她，楚芽儿从始自终，都有着一股子与她年龄不符的通透，这也是皇上喜欢她的原因之一，“都依你，关于云枫，你不想跟朕说点什么？”

　　　　楚芽儿料准了他迟早要问，“我喜欢他，想嫁给他，就这么简单”，话语里的干脆让楚芽儿自己也吓了一跳。

　　　　“哦……”，皇上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地回答，曾几何时，他也曾年轻过，曾有过这样明朗清澈的感情，无知无畏，不假思索的承认喜欢过一个人，“喜欢他什么，长得好看？”

　　　　楚芽儿摇了摇头，皮相是一点，但是是非常小的一点，在她这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他，你心里觉得欢喜，很虚的一个感觉，但却是很真实很温暖的感觉”。

　　　　皇上见到了她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意，“朕真羡慕，你这样好的年纪，靠感觉说话的年纪”，他知道，楚芽儿是真的喜欢云枫，并不是他原先想到的，其他的现实因素的考量，“你想让他坐朕的位置吗？”

　　　　“芽儿曾经跟父皇说过，将来要嫁的男人只能娶我一个，所以我不能让云枫靠近那个位置，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不能让他成为太子，成为将来的皇帝”，这话是她真实的想法，但多少也有点试探皇上的意思。

　　　　皇上挑了挑眉，“这话你跟他说过？”

　　　　楚芽儿点头，“说过”，她的确跟云枫说过类似的话。

　　　　“芽儿，你今天让朕开了眼界，原先朕以为你跟你娘亲相似地不过是这张脸，但你今天弹得那首曲子，那支舞，都让朕觉得惊奇，你的才华丝毫不逊色你的娘亲，甚至比她更加出众，你足以成为这个王朝身份最尊贵的女子，你当真不想当皇后”，这样的话说出来，还真有些当父亲的亲切与坦诚。

　　　　楚芽儿仍旧是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父皇，皇后的头衔之前，更加重要的身份是妻子，我知道自己想做一个怎样的妻子，想过怎样的生活，身份是否尊贵，前提是自己要对自己认可……有可能成为皇后，不是还有成为下一个康玉的可能性吗”。

　　　　“风疋林把你教的很好……”，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声感慨。

　　　　大半夜，拿了旨意，云儿和她的姐姐康玉连夜出了宫，一切恍若梦一场，以后的路怎样，全凭她们自己的造化。

　　　　多么神奇的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比她一个月的经历还要精彩，见到了以为去世了的爹，见到了文清，还有木美人。

　　　　刚一起身，萍儿迎了过来，就禀告道，“木美人，一大早就在大厅里候着呢，又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哦”，楚芽儿没有半点觉得奇怪的神色，慢条斯理地换了衣服，打理好自己才出去。

　　　　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早餐，木美人正在桌边坐着，见她出来，及忙起身，微微欠身行了礼。她虽是封了公主，但木美人毕竟是皇上的女人，在她这，算起来辈分还高了一辈，眼下正怀着孕，在皇上面前那是炙手可热，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这个民间公主这么客气。楚芽儿却是知道原因。

　　　　落座，很是自然地接过了木美人盛好递过来的粥，楚芽儿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整个大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坐下吧，你这不还怀着身子吗？”

　　　　木美人靠着她的下首坐了下来，手无意识地摸着肚子。不过是月余，完全看不出来。

　　　　“你怎么会进宫，那次连累你被关之后，后来急着上京就再也没见过你了？”，楚芽儿问道，直到昨晚见面，她才知道，那位炙手可热的木美人，竟然就是当初在世子府服侍过她的丫鬟月儿。

　　　　但她现在已然没了当初当丫鬟时的活泼，一身华服，高高盘起的发髻，美丽尊贵，跟昔日已经是两个模样。

　　　　“不过是几个月的事情，而今姑娘和我的境遇都已经大不相同了”，木月儿眉眼间有了稍许雾气。

　　　　她既然原先是在世子府当差，这番进宫显然就是为了她的主子谋划。

　　　　“我记得你有个阿生哥？”，楚芽儿想起来，当初在世子府的时候，月儿有个相好的，叫阿生。

　　　　木月儿有些苦涩地笑了，“他已经和府里另外一个丫鬟成亲了，说到底是我先负了他”。

　　　　每个人都在取舍之间做了选择，楚芽儿并不愿给予太多的同情，“你现在在替你的主子谋划些什么？”

　　　　“公主，应该知道主子在谋划些什么”，木月儿并没有正面回到，一句反问里面楚芽儿很容易就察觉了那股子淡淡的敌意。

　　　　“他倒是会做人，替他出头的人还真不少”，楚芽儿明白她话里的含义。

　　　　“姑娘……”木月儿喊道，“姑娘，既然姑娘的爹都已经回来了，足以证明，当时是姑娘误会了他，你们真的不再在一起吗，现在还和三皇子不清不楚的，主子会伤心死的”。

　　　　“是不是误会，只有他自己知道”，楚芽儿并不愿意跟她讨论这些，感情不是加减法，多多少少，深深浅浅，可以算的分明。

　　　　风疋林，楚风随云雅琦住进了宫外的郡马府，关上门来，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当日，云奎确实是对他动了手，他身上的两道疤便是云奎拿刀刺的，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满身是血的他倒在了云雅琦的后院门口，差点没活过来，养了好些日子才缓过劲来，只是脚上的经脉断了一根，没办法根治，现在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也许说到底还是缘分，在手上的这段时间，云雅琦虽然嘴上说恨他，但心里又忍不住对这个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好，风疋林状似冷酷，其实却是个心极为柔软的人，一来一回，终究还是遵循了内心的选择，握住了云雅琦的手。

　　　　尽管事情诸多疑点，但对风疋林和云雅琦来说，却是是非常幸福的大团圆结局。
造反
　　　　敲开巷子尽头一间民屋的木门，楚芽儿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雨思，你怎么会在这里？”，楚芽儿没想到会在京城见到梅雨思，今天她是收到了红颜的信来见冷飒的，没想到到了约定的地点，开门的竟然是梅雨思。

　　　　“进来说话”，梅雨思将她让了进来，朝外边四处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人跟踪，这才放心的将门关上。

　　　　是一间非常普通的民宅，一个小小的天井，几间房间环着天井坐落着，屋里装饰摆件都非常之普通。

　　　　冷飒坐在天井里晒太阳，失去了武功的他也失去了杀手最为重要的警觉性，端坐在那里，楚芽儿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傻气，不由得笑了。

　　　　穿着普通的浅灰色袍子，束着发，面色比中毒时饱满了许多，除了面色过分冷漠外，像极了一个普通人，一个家庭里一个普通的男人。

　　　　冷飒听到笑声，微微一转头，就看到了沐浴在阳光里的她，急忙起身，朝她走了两步，“芽儿，你来了”，声音听不出多少感情，但脸色明显露出了喜色。

　　　　“看你这样子，像是已经完全好了”，楚芽儿看到他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由衷地替他高兴。

　　　　梅雨思搬了把椅子过来，三个人一起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红颜最近好像挺忙的，偶尔得空了才过来看看”，问起红颜，梅雨思回道。

　　　　“雨思，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又怎么会跟冷飒再一起，刚刚开门看到你还真是吓了一跳”，楚芽儿说道。

　　　　梅雨思面色沉静，好像有心事，“来了差不多半个月了，一日，上街，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梅雨思还特意看了冷飒一眼，“他正被几个小混混围着打，就把他救下来了，这里离我落脚的地方不远，我没事就过来转悠一下”。

　　　　听到冷飒被小混混围殴，楚芽儿心里泛起了一阵心疼，她不知道冷飒从先前的武功高强，到现在的手无缚鸡之力，心里有多大的落差。值得安慰的是冷飒从始自终，没有吭声，但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窘迫，没有自我厌弃，他能这样乐观的接受自己的处境，楚芽儿很为他高兴。

　　　　“雨思，谢谢你对冷飒的帮助与照顾”，楚芽儿拉了梅雨思的手一把，她这个师姐没白认。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为他就更加没必要了”，梅雨思回了这么一句。

　　　　楚芽儿似乎发现了什么，雨思对冷飒有意思，眼神时不时瞟向他，但冷木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如既往的看着自己，不说话。

　　　　“冷飒，我有些饿了，你屋里有吃的吗？”，楚芽儿想把他支开，单独和梅雨思说两句话。

　　　　冷飒急忙起身，朝厨房走去，做不成杀手，他竟然也慢慢像平常人一样开始学着做着平常人该做的事情，做饭，收拾屋子，晒太阳，发呆，看书……

　　　　“雨思，你是不是看上冷飒了？”，待冷飒一走，楚芽儿直接问了出来。

　　　　“是”，梅雨思很爽快地回答，“只可惜，人家眼睛里只看得到你……从你进屋到现在，眼睛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

　　　　“没想到这样自怨自艾的话会从雨思你的嘴里说出来”，楚芽儿取笑道，“冷飒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但凭着雨思的魅力，何愁拿不下他”。

　　　　梅雨思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冷飒喜欢楚芽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楚芽儿心里有谁，她也是明白，楚芽儿和冷飒不可能在一起。她，梅雨思，必须靠自己努力，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有件事情，我想给你提个醒，最近有大批量的军队在京城四周秘密集结，恐怕是有大乱了。据我所知，是原先潇王爷旗下的西北军旧部，我父亲也是其中之一，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到京城来的原因”，梅雨思吐出的话，有点吓到了楚芽儿。

　　　　“有人想造反，以潇王爷的名目？”，楚芽儿问道。

　　　　梅雨思点头，“你自己小心点，我怕他们会有人找到你那去”。

　　　　“谢谢你，雨思”，楚芽儿忽然想起了进宫时皇帝跟她索要的两件东西，一个是藏宝图，另一个就是西北军的虎符，这次西北军旧部秘密集结，难道是虎符出现啦？

　　　　“牵头的是谁，你知道吗？”，楚芽儿忍不住问道。

　　　　梅雨思沉思了几秒，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眼神里有很多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