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 第50部分

　　赵国瑞说，罗布泊！西气东输管线要穿越罗布泊！

　　刘小明说，是呀，那是必经之处呀！

　　赵国瑞念叨，说，罗布泊！罗布泊！

　　赵国瑞拿起卫星电话，拨给严浩，开门见山就说到工程。

　　赵国瑞说，严助理，西气东输工程要开工啦！

　　严浩说，你先把国外的工程干完，干好。我早就说过，国内的大工程，有你干的！

　　赵国瑞说，西气东输工程要穿越罗布泊。

　　严浩说，是呀。

　　赵国瑞激动，说，罗布泊！罗布泊！

　　严浩明白他的意思了，说，国瑞，梁栋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赵国瑞说，是呀！二十多年了，我们又要来了！我们要让梁队长好好看看！严浩，罗布泊穿越工程，是我赵国瑞的，是长虹管道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严浩说，国瑞！

　　严浩有话要说，赵国瑞却把电话压了。他依然激动不已，说，梁队长，我们要回来了！我们看你去！

　　刘小明不明白赵国瑞叨叨什么，说，赵总，你说啥呢？

　　赵国瑞说，我不光要上西气东输，还要干罗布泊标段！梁栋……

　　刘小明说，梁栋，是当年的地探队长，我听爸爸说过。他牺牲在罗布泊……

　　赵国瑞说，不是牺牲，梁队长没有死，是失踪！二十四年了，梁栋，一直是我心里的痛！

　　刘小明问，下一步怎么办？

　　赵国瑞说，严助理让我放心，说活儿有我们干的。话这么说，工程拿不到手，我怎么能放心！我回国去！

　　赵国瑞要动身回国。但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变故：刘小明等三人外出勘探线路，被武装分子绑架了！

　　消息传回国内，在中石油集团公司引起极大震动。这天，齐彤出院在家休息，从报纸上看到了消息，赶到了公司来。

　　他到严浩办公室。严浩说，尽管外交部和大使馆都在积极想法营救，苏丹政府也做出极大努力，到目前没什么进展。

　　齐彤问，国瑞呢？

　　严浩说，国瑞来电话提出，要去面见绑匪的头目。

　　齐彤说，国瑞要去见绑匪头目？！这家伙，简直是胡闹，是蛮干！拿着性命当儿戏！

　　严浩说，他的提议，集团公司领导和外交部都没能同意。我给他打了电话，要他带好队伍，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继续坚持干好管道工程。

　　齐彤说，你也了解国瑞，就怕他是一个主意拿定了，谁都劝不回头的人。

　　两人又说到刘文理。严浩说，老两口承受不住打击，都住进了医院。

　　齐彤到自己办公室，想来想去，给齐雯晖打电话。齐雯晖也正为赵国瑞担心。只是怕老人伤心，没敢打电话。

　　齐雯晖在电话里问，爸，国瑞怎么样？他不会有事儿吧？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快告诉我！我给他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齐彤做出轻松的语气，说，雯晖，你放心，他不会有事儿的。这家伙，脑袋够用着呢！

　　齐雯晖问，那准备怎么解救刘小明他们呢？

　　齐彤说，中央领导已经指示，通过各种外交途径，全力援救！

　　齐彤没敢说赵国瑞要去面见绑匪头目的话。

　　齐雯晖为赵国瑞担心，回到家忧心忡忡的，上高一的赵齐梅，问妈妈怎么啦，齐雯晖楼起女儿，把长虹公司海外施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赵齐梅也为爸爸担忧。

　　赵齐梅说，妈，爸爸不会被坏人打死吧？

　　齐雯晖时时跟爸爸通电话，询问赵国瑞的消息。齐彤总是安慰他。集团公司得到的消息是，赵国瑞不听劝阻，在当地部族头人的带领下，真的去见绑匪头目了！齐彤把这个情况，只对秦舒云说了。秦舒云也为赵国瑞担心，抱怨他胆子太大了！

　　西气东输工程万事具备，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落实建设资金了。一架飞机从北京机场起飞，机舱里坐着严浩等人，每个人都表情凝重，心情的复杂。他们肩负的责任重大。

　　纽约、伦敦、巴黎、莫斯科，严浩等人奔波着，与荷兰皇家壳牌、美国艾克森—美孚、俄罗斯石油天然气公司等几家世界著名石油天然气公司，就中国西气东输工程的合作范围、参与权益、合作期限、项目商业模式等原则条款，以及项目的健康、安全、环境，和社会影响方面的标准等原则性问题，进行艰苦的谈判。终于达成初步共识，并签订了《为完成西气东输合营框架协议奠定基础的阶段性协议》。

　　严浩满载胜利的成果回来了！

　　与此同时，西气东输工程国内资本的注入的洽谈，下游的市场开发，和配套设施建设的的落实，也在紧张进行中。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经过会议研究，西气东输工程开工日期确定在2002年7月4日。然而，就在集团公司总经理和严浩等人兴冲冲乘车驰往中南海，要向国务院领导汇报时，严浩接到电话：外方要停止执行达成的意向协议！

　　这个意外，顿让严浩大感吃惊。他把电话内容向总经理汇报，说，这招儿，是向咱们的腰眼子上捅呀！

　　总经理镇定地说，情况如实向国务院领导汇报。又分析说，外国公司不是不想合作，显然是想增加谈判筹码。断然地说，请示国务院领导，在媒体上公布开工日期，给这些外国公司以反制！

　　小车驶进了新华门。

　　新华社发布一条消息：经国务院批准，西气东输工程开工时间定于２００２年７月４日，开工典礼地点在人民大会堂，工程计划定于２００５年底全面完成。

　　消息发布之后，中国石油集团密切地关注着国外石油公司的反应。这一招果然有效，外方公司来电，说要派代表来北京，继续与中方进行谈判！

　　严浩来到机场迎接外方代表，他站在出港口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年纪已过五十的女人，她穿了件银灰色的风衣，步履庄重不失敏健，显示着高职场女性大气雅致的风姿。她拉着行李箱，和一群褐发、白发的外国人走来。

　　严浩惊喜，不由叫出声来：林志华！

　　林志华也看到了严浩，她没有表现出那么大的惊喜，很得体的点头，说，严浩。

　　林志华向同行者，用熟练的英语介绍严浩。说，严浩先生，中国石油集团总经理助理，中方首席谈判代表。又用汉语向严浩介绍几位宾客。

　　在酒店里安顿下来，严浩跟几位石油公司要人辞别，来到了林志华的房间。一别二十多年，严浩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严浩说，志华，没想到你会回来！

　　林志华矜持，说，严助理，天晚了，回去休息吧。

　　严浩说，回来了，不想出去走走吗？我陪你。

　　林志华说，我累了。在纽约，现在应该是半夜。

　　严浩看出，其实林志华是有意回避他。说，那好吧，明天见。

　　林志华说，谈判桌上见。

　　林志华的这句话，听起来有意味。严浩笑了。

　　林志华说，听起来很有意思，是吧？记得，２４年前，我临出国时，咱们在北京石油学院告别。

　　严浩说，咱们的母校，已经是中国石油大学了。

　　林志华说，咱们再见面，是谈判的对手了。

　　两人都轻轻笑了。

　　严浩转身走了。林志华却叫住了他。严浩站在门口。

　　林志华说，你比我想像的要年轻，而且，健康。

　　严浩说，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再加一句，你依然那么漂亮。

　　林志华说，谢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六章　　为了心中那个痛
谈判是在酒店会议室进行的。这对当年擦肩而过的恋人，在谈判桌上却不时唇枪舌剑甚至针锋相对，林志华既是翻译又是公司的主谈。她为自己公司的利益，严浩为中国石油的利益争执着。

　　第一天，谈判就陷入了僵局。接下来，也并不顺利。

　　严浩表面沉着镇静，但内心焦急。开工的日期日日临近，谈判在继续着，没有实质性进展。就在开工典礼即将举办的前一天，林志华代表外方宣布，因为利润分配不公的原因，中止谈判。

　　这个突然的决定，让严浩和所有中方代表都暗暗吃惊。

　　严浩说，开工的日期我们已经确定在明天了，开工大会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我们的吴副总理要参加大会，并宣布开工。

　　林志华说，开工日期是你们自己决定，擅自宣布的，这跟我们没有任何责任。

　　她一说完，外方代表们发出一阵轻松的笑。

　　谈判休息的时候，严浩给集团公司总经理打电话，汇报情况。说，这是对方又在施加压力，要挟增加价码。总经理问严浩的意思，严浩说，他们拖，咱们将计就计！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接近下午6点了，这就是说，今天的谈判时间要结束了。严浩尽管内心焦灼如火，但表面依然显得十分镇静。最后他说，开工日期即使可以推迟，但你们提出的，有损于中国利益的要求，我们决不能答应。

　　严浩说完这话，表针正指着6点。他轻松地站起来，用英语说，开工典礼明天上午9点整，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我们已经给各位安排好了座位。我将在门口恭候大家，敬请光临。

　　说完这些，严浩面带轻松的笑容，礼貌地道别。中方代表都起身依次地离开了谈判桌，出去了。

　　林志华和外方代表还坐在谈判桌前。严浩最后的话语，最后的举动，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被几家石油公司推举为首席代表的恩科鲁情绪激动，他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有经验，也没有能力建设如此巨大的工程，还如此狂傲？！

　　林志华说，不是狂傲，中国人不狂傲，而是不怕威胁。大概，也看透了我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夜晚，北京，中国石油集团总部办公楼，好多办公室灯光彻夜未息。而严浩却在自己的住宅里。他时而躺在床上，时而坐在沙发上，又不住地在客厅徘徊。

　　对于外方来说，这也是个不眠的夜晚。林志华在房间里，时坐时躺，时而踱步。敲门声响，她开门，是恩科鲁。

　　恩科鲁说，我，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看看，你还没有睡觉吗？

　　林志华说，你也该休息了。

　　恩科鲁说，是呀。睡吧，林。

　　齐彤关心这谈判的结果，他起身，下床。秦舒云说，半夜了，你折腾啥？齐彤说，我给严浩打个电话。他拨电话，拨着，又停手。

　　赵国瑞在密切关注着国内谈判的消息，明天就要举办开工大会了，他给严浩打手机，却告知关机。

　　终于在凌晨５时，电话响起，严浩看着来电显示，让它响了一阵，才做出睡意惺忪的样子去接。

　　严浩说，喂，哪位呀。

　　林志华说，严助理，昨晚睡得好吗？

　　严浩说，这阵儿才几点啊。

　　林志华语气严肃，说，严浩，你什么时候学会表演了！

　　严浩笑了，问，那你睡得好吗？

　　林志华说，我通告你，我方立刻要求继续谈判。希望能够友好地在9点钟，开工大会举办之前达成协议。

　　严浩强作镇静地放下了电话，立刻把情况汇报总经理，接着紧急通知人员，将谈判地点安置在距离人民大会堂最近的贵宾楼……

　　人民大会堂内，参加开工大会的各方人员都到齐就位了，开会时间一分一秒地在临近。集团公司总经理、齐彤等人站在大会堂门前，就不见严浩出现。国务院吴副总理来了，大会就要开始，众人还在焦急地等待……

　　几辆小车驶来，驶到人民大会堂前停下。严浩、林志华和外方代表等下车。

　　总经理和齐彤等人，终于绽开了轻松的笑容……

　　外国公司就在即将开工的最后时刻，与中方签订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占50％，国外４５％，中国石化５％股权的框架协议。

　　合资合同的谈判，还要继续进行。

　　林志华要走了，严浩来宾馆送行。紧张的谈判告一段落，严浩感到内心很空茫。他看着林志华，似乎不知该要说什么。

　　林志华说，我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也没请我到家里去坐坐，见见你的夫人。

　　严浩说，从见面，咱们就做对手，唇枪舌剑忙于谈判，个人的事儿没顾上谈。实言相告，我还没有夫人。

　　林志华轻轻叹口气说，到国外读博，取得了绿卡，在国际知名大公司做高管，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我内心，其实很孤独空落。

　　严浩说，孤身是自己造成的，大概是因为，你有太多的拒绝。

　　林志华反问，说，你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