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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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脉-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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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浩说,孤身是自己造成的,大概是因为,你有太多的拒绝。

  林志华反问,说,你是这样吗?

  严浩说,不不,可能,是我眼光太高了。不,是因为地位高了,别人就觉着我眼光高了。

  林志华说,我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在等着一个人!

  严浩说,哦。

  他没有时间再问清楚,大家上车,要去机场了。

  严浩送林志华等人进港,过了安检。最后告别时,林志华大声说,我给你邮箱里发了封信!

  就挥手,最后告别了。

  飞机起飞,严浩仰望长空,内心莫名地惆怅。这次分离,再见面,还要待到何时呢?

  这天,巧的是,在出港口,严浩见到了刚下飞机的赵国瑞和刘小明、陆芸等人!他们从国外回来了!

  严浩为赵国瑞设宴接风。提到刘小明的被解救,赵国瑞说,他通过部落头领见了绑匪的头目,给他们讲道理。说中国是个与人为善的国家,你们帮助我们解决能源,我们帮助你们过好日子,你们吃水的井就是我们打。中国人最讲互相帮助,世界各国人民也都要互相帮助等等。

  说得严浩大笑。

  赵国瑞问起他和林志华的事儿来,说,怎么她说走,你就放她走了?

  严浩说,人家有两条腿,再说又是外方石油公司谈判代表,我还能绑架她不成?

  赵国瑞批评严浩,说,你就喜欢装模作样,硬撑着自个儿!

  严浩说,当年我要是痛痛快快了,和齐雯晖早老夫老妻了,打光棍的该是你了!

  赵国瑞说,这么一说,我倒该感谢你,替我打光棍了!

  两人哈哈笑。

  不用说,严浩也能猜中,赵国瑞急着从国外匆匆赶回,奔的是西气东输工程,更准确说,是罗布泊标段。他要争取干的第一个工段,是罗布泊无人区!

  赵国瑞说,当年咱们兵败塔里木,早就大大地报了仇。但是罗布泊,梁栋!那是我心里永远的痛,这么多年了,我始终都咽不下这口气!

  严浩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更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不能答应你。

  赵国瑞说,怎么?

  严浩说,这项工程不同于以往,要严格按照国际施工规则进行,一切都要经过招投标。

  赵国瑞不满,说,你真是官当大了,会耍官腔了!

  严浩说,西气东输工程非同以往,全国各个石油单位都在摩拳擦掌,要在工程上一显身手。

  赵国瑞说,我在说我呢,你扯他们干啥!

  严浩说,参加招标,这对长虹管道来说,也不难。国瑞,积极准备标书吧。

  赵国瑞说,严浩,罗布泊无人区,我干定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梁栋,就把这活儿给我!我要让梁队长好好看看,我还要带梁子上去,让他看看他的儿子!

  严浩摇头。

  赵国瑞说,认识二十多年了,除了梁子上大学,我没求过你。

  严浩说,那不算。

  赵国瑞说,那好,这是第一次。把罗布泊无人区工程给我!

  严浩说,我做不到,也不可能这样做。

  两人几年不见,见面就弄的很不愉快。下车时,赵国瑞气呼呼的,跟严浩没道声别。

  严浩回到居室,打开电脑邮箱,果真有林志华的邮件。

  林志华在信中说,西气东输工程令她震动和感奋,严浩令她敬佩。她这次回去是办理辞职手续的。她再不回来,不能参加这个工程,将是一生的憾恨,亏做一个学石油搞石油的中国人!最后,希望严浩能帮助她,接纳她。

  严浩激动。第二天天亮,又收到林志华的邮件。林志华说,她刚回到住所,立刻给他发这封信,要严浩保证,在她回国来之前,他的屋子里,再不许有其他别的女人出现。

  严浩看着信,流泪了……

  赵国瑞惦念两年多没见的赵齐梁。当年的北京石油学院,早已改成了中国石油大学,徜徉其间,赵国瑞心绪激动而复杂。他手拎着大包的东西,正不知道该到何处去找儿子,就听见有人叫:赵叔叔!

  就见吕凯胳膊弯里夹着课本,从教学楼台阶奔下来。

  吕凯是老工人吕满堂的儿子,跟赵齐梁同样,也是来自长虹管道的定向委培生。这个孩子,从小就乖,听话。这样的孩子大家都喜欢,赵国瑞也喜欢。

  赵国瑞说,吕凯!

  吕凯跑到了跟前,很礼貌地说,赵叔叔从国外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

  赵国瑞说,昨天,天晚了。

  这么说着,吕凯接过了赵国瑞手里的包,说,我带你去找梁子。

  赵国瑞说,怎么?他没在教室?没跟你一起上课?

  吕凯说,我们要毕业,正做论文嘛。有些课,我觉着没学扎实,还想听听。一毕业走上社会,再也没有这样好的学习机会了。

  赵国瑞说,好好。那梁子呢?

  说话间,就听见学生俱乐部那边传来了器乐演奏的声音。

  吕凯解释说,学生乐团在活动,要搞毕业演出。

  不用再说了,赵国瑞也就知道赵齐梁在干什么了。心里不畅快,他突然不想见到赵齐梁,他知道自己难以克制情绪。

  吕凯说,您等着,我去叫他。

  赵国瑞说,不用了。你把东西交给他。

  赵国瑞回身要走,吕凯却又叫住了他。说,赵叔叔,我正盼望你回来呢。

  赵国瑞说,盼我?啥事儿,说。

  吕凯说,请您不要拒绝我。

  赵国瑞说,你看你!小时候你多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一个大学上的,说个话梗梗巴巴的!

  吕凯说,要毕业了,我想回管道公司去。

  赵国瑞说,哦。

  吕凯说,我,想上西气东输工程。

  赵国瑞顿时惊喜,说,好哇!吕凯呀,你是个好孩子,我从小没有看错你!好,我答应了!

  吕凯激动,说,谢谢赵叔叔。

  赵国瑞说,你弄反啦,是我要谢谢你!这么大的工程,我们没有大批的有现代知识和专业技能的人才参与,行吗?不行!像你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对啦,梁子呢?他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吕凯摇头,说,我不知道。

  赵国瑞说,你是不敢说,还是不好说?

  吕凯说,赵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从不谈论这些!

  两人说着话,就见赵齐梁手拎着黑管,已经站在了不远处。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两人不知道。

  赵齐梁说,有什么不好说的?吕凯,干嘛跟我爸躲躲闪闪的,我真没跟你说过吗?

  现在,吕凯和赵齐梁两个年轻人立在赵国瑞对面,形成一个很明显的差别。一个端庄,严肃;一个是毫不在乎的样子。赵国瑞心里生气,他克制着,说,好吧,我听你说。

  吕凯说,梁子,咱们不能站这儿说话呀。赵叔叔,走,去宿舍。

  但是赵齐梁没有把赵国瑞往宿舍让的意思,就站着说。他说,我的话在哪儿都可以说,哪怕在中央一套呢。爸,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我自己的前途,由我自己去奋斗。完毕。

  吕凯感到尴尬,说,梁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爸爸的心意。你还是心平气和地好好跟你爸谈谈嘛。你看,你爸从国外给你带回来这么多的东西。

  也正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有同学三三两两,七七八八地向食堂走。赵齐梁接过吕凯手里的包,正有两个同学从旁边经过。赵齐梁一声,喂,接着!

  把包扔了过去。

  赵国瑞火要冲上脑门,但他克制着,说,吕凯,走走,我请你们俩吃饭。

  吕凯很知趣,说,赵叔叔才从国外回来,梁子你和爸爸坐坐,好好了聊聊。

  就告辞走了。

  赵齐梁说,爸,吃饭就不必了吧,晚上我约了人的。

  赵国瑞不理会他,往前走,赵齐梁想想,也就跟上了。

  来到酒店,赵国瑞对服务员说要间包厢。赵齐梁说,不就吃个晚饭嘛,干嘛这么隆重。

  赵国瑞的意思可不在饭上,他要跟赵齐梁谈毕业后的去向,他要动员儿子到西气东输工程上去。这是一场严肃和庄重的谈话,必须有个安静的地儿。

  谈话一开始就很艰难。赵国瑞说西气东输工程的意义,说罗布泊,说一个男人活得要有份量。

  赵齐梁说,西气东输不就是个工程嘛,多大事儿呀?我去了,我才活得有意义,那全国十三亿人是不是都得去?如果十三亿人不去,是不是十三亿人都活得没意义了?

  赵国瑞说,你是石油人的儿子,这是中国石油的工程!

  赵齐梁说,爸,你说话越来越没逻辑了,石油人的儿子就得干石油?我爷爷是骆驼驿的农民,放骆驼的,你怎么不接着放骆驼呢?你如果是个捡破烂的,我是不是也得捡一辈子破烂呀?

  把赵国瑞噎得要说不出话来,他努力着,说,我,你知道,为什么匆匆从国外赶回来吗?我要争取的是罗布泊标段!那里有梁栋!二十四年了,我们不敢用“牺牲”这个词,他在罗布泊等着呢,等着我,们……

  赵齐梁笑了,说,我?他等我?爸爸,你说话不光没有逻辑,越来越不靠谱了!你的故事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我就没弄明白,我跟你这个故事,跟这个叫梁栋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赵齐梁一面说话,一面玩弄着手机。赵国瑞终于忍不住,上去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他说,梁子!

  赵齐梁还是不冷不热,说,我还不明白的是,你干嘛非要把我拽到西气东输工程上去,还要拽到罗布泊去,如果罗布泊工程少了我一人,就干不成了,那好,我就自我牺牲一回!

  赵国瑞说,你?!

  这时候,菜们就陆续地上齐了。赵国瑞怒不可遏,他举起了赵齐梁的手机,要朝地上砸,没砸,手机就恰逢其时地响了。赵齐梁看着赵国瑞,赵国瑞把响着的手机递过去。赵齐梁对手机惊喜地说,她来啦?说好好,说你们等着,我这就过去,千万要稳住她!零下三十九度,我让她零上一百度沸腾!放心,单我买!

  说完赵齐梁就给赵国瑞道别,说,我有事儿,得走了。

  就起身走,临出门留下一句:爸,用不着生这么大气。我自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拜。

  赵齐梁就这么消失了,赵国瑞一个人面对着一大堆菜,恼怒至极,又无处发泄。他把一桌菜打了包,拎着,打的,来到了丈人齐彤家。

  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丈母娘秦舒云又对他一顿数落。说结婚这么多年,家四分五裂,你赵国瑞一会儿国内,一会儿国外,山南海北天上地下的,人各一方,哪像个家!哪像人过的日子!

  齐彤性情还是那么爽朗。现在,他主要精力是忙着搞专著《中国盆地含油气沉积学》。他说活80岁,写出一份80万字的总结,一生就足矣。看着赵国瑞拎菜来了,打趣说,以为是从非洲拎回来的呢。

  就坐在桌边,吃着,和齐彤、秦舒云说到赵齐梁毕业去向的事儿。秦舒云说,孩子从小到大,多少年你们也没管过,过去的事儿你们没操心,现在不用,将来也用不着你操心!

  齐彤说,我还是一贯的主张,年青人自己的事儿呀,让他自己做主!

  赵国瑞说,如今的社会,如今的人,都不像我年轻那时候,更不像你们年轻那时候了。很复杂,就怕梁子碰得头破血流。

  齐彤说,头破了,贴个创可贴,大不了缝几针。流点血嘛,还能造出来呀。

  赵国瑞在齐彤家为赵齐梁忧心的时候,赵齐梁打的赶到了酒吧里。他爱上了同届毕业的柳水,策划的让几个哥们儿帮他,把柳水约了出来。

  赵齐梁出现了,几个哥们儿就好像不期而遇的样子,招呼赵齐梁过来坐,还腾开了柳水旁边的位置。接着,就说喝酒,赵齐梁大牌地吆喝着上洋啤酒,洋红酒来。喝着酒就海阔天空地聊,就时不时地吹捧赵齐梁。漂亮的柳水,始终稳坐着,表情还几分冷,顶多抿嘴一笑。一副零下三十九度的样子。

  齐彤的家里,赵国瑞说出心底的话。说,我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不是怕干不上工程,而是怕罗布泊无人区被人抢走了!梁栋不能白白丢在那里!多少年了,我始终有一种感觉,梁栋在那里等着我。我要去,还要带着梁子去。让梁栋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

  他的话又遭到秦舒云的批评。在她的心理,赵齐梁已经是自己亲外孙子。梁栋,还有文玉,已经很遥远了,远得跟梁子没有了关系。她从心理上不光把这两个人抹去了,很敏感地不让任何人提起。

  赵国瑞又提到了梁栋,秦舒云很生气。说,赵国瑞,你怎么还梁栋梁栋的!你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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