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 第58部分

　　就这样，两人说这话，渡船就到了对岸。

　　齐彤说，你要是很彷徨，不知自己何去何从，就问黄河吧。

　　赵齐梁说，我怎么问呀？

　　齐彤说，你就喊，黄河，我该怎么办？！

　　赵齐梁说，管用吗？

　　齐彤说，试试嘛。

　　赵齐梁就喊，黄河，我该怎么办？！

　　黄河的水哗啦啦地流，流呀流，只在很远的地方，好像有呜呜隆隆的回音。

　　齐彤说，你听，他回答你了！

　　赵齐梁说，啥反应也没有呀，我怎么没听出来呢？

　　齐彤说，它说了。它说，年青人，问你自己吧！

　　赵齐梁说，姥爷！你耍我！

　　齐彤哈哈地笑，一行人都笑。

　　他们继续沿着黄河边走，齐彤问赵齐梁，还准备到何处去云游，赵齐梁说没有目标。齐彤说，既然没有目标，怎么走，到什么地方都行，那就跟着我们走吧。

　　赵齐梁就答应了。

　　赵齐梁跟着姥爷走。勘探队栉风沐雨、历经艰难，终于找到了一条比原设计省去30公里的穿越黄河的线路！老人得意地跟其他设计人员说，一公里省900万元，大家算一算！

　　都是些专业技术人员，不用算就惊呼起来。

　　齐彤可还不满足，带人继续勘查。队伍深入到大山里，没有了人家，就露宿在野外。赵齐梁担心姥爷的身体，把自己的被子盖给他，到了天明，发现被子依然盖在自己身上，而姥爷早就起来了，迎着晨光，精神抖擞地在树林里打太极拳。

　　几天功夫，赵齐梁深深被齐彤这位老石油科学家的精神打动了。再想想，柳水也上了西气东输工程，她所监理的标段，还正是罗布泊！赵齐梁经过激烈思想斗争，复勘也正好结束了，齐彤问他说，跟他回北京，还是继续云游呀？

　　赵齐梁说，我决定了，回管道公司去。上罗布泊工程！

　　齐彤笑了，说，你不是正跟你爸爸，别着劲儿嘛？

　　赵齐梁说，我的决定，跟他没有关系！

　　老人还是那么平静，说，我就这么一说，这随你。还是嘱咐他，常给家里来电话，姥姥年纪大了，一人在家也很孤单，别让她老是惦记着你。

　　赵齐梁点头说，姥爷，我记住了。

　　齐彤又交代，回到家，一定跟妹妹搞好关系。你们兄妹俩，从小没在一起生活，当哥哥的，要主动补上感情这一课。

　　赵齐梁也答应了，可是他还有疑问。说，姥爷，姥姥为什么不喜欢小梅？

　　齐彤说，姥姥为什么喜欢你呢？想通了，答案就出来了。

　　赵齐梁说，我知道了，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姥姥带大的。而小梅是跟着爸爸妈妈长大的。

　　齐彤说，是这么回事儿。

　　赵齐梁说，那对我爸爸妈妈呢，你还有什么交代。

　　齐彤说，说直白了，你是想问，你怎么跟爸爸妈妈处理好关系。

　　赵齐梁承认说，是的。

　　齐彤说，爸爸爱你，妈妈爱你。

　　赵齐梁说，这，我知道。

　　齐彤说，你知道就好，就知道怎样对待爸爸妈妈了。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赵齐梁说，姥爷，我会的。

　　齐彤说，咱们就在这黄河边上告别吧。

　　就到了渡船码头。赵齐梁上了船，齐彤立在岸边，两人久久地挥手……

　　施工队伍要向罗布泊开拔，举行了隆重的出征仪式。会场上空，一面横幅，写：长虹管道公司出征罗布泊暨授旗大会。

　　严浩代表中石油集团公司，向长虹管道公司授旗。他宣读集团公司的表彰决定，说鉴于长虹管道公司在陕气进京和国外一系列重大工程中的优良表现，集团公司决定授予长虹管道公司“英雄管道公司”的称号！

　　在掌声和口号声中，赵国瑞庄严地从严浩手中接过印有“英雄管道公司”的红旗。赵国瑞表态说，决不辜负集团公司领导的信任，决不辱没中国石油的声誉，在西气东输工程中再铸辉煌，再立新功！

　　吕凯代表新参加工作的轻工表决心。他慷慨激昂，说要把青春、知识、才能和智慧，无似地奉献给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

　　赵国瑞看着，对严浩悄声说，这是个好苗子！

　　严浩问，有梁子的消息没有？

　　赵国瑞说，别再给我添堵！

　　也就在这时候，赵齐梁回来了。站在主席台上的赵国瑞，远远看到赵齐梁在会场外徘徊，似信非信的。严浩也看到了他，很惊喜。说，国瑞，你看，是梁子吧！

　　赵国瑞说，是他？怎么会呢！

　　齐雯晖在主席台一侧，也看到了赵齐梁。她情绪激动地一时失控，奔到台前来喊赵国瑞。说，国瑞！梁子回来了！你看！咱们儿子，回来啦！

　　刚发完言要走下台的吕凯，也看到了赵齐梁，他的心情就比较复杂，说，梁子？！

　　赵国瑞严肃地说齐雯晖，说，你嚷嚷什么！这什么场合！

　　齐雯晖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奔下台去，喊着，梁子！梁子！直超儿子奔去。

　　整个会场就有点乱了。赵国瑞抓过话筒，说，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大会继续进行！

　　赵齐梁见到母亲，也显出激动。他喊着，妈！

　　就快步迎过来。

　　齐雯晖说，梁子！你回来啦！

　　赵齐梁说，妈，小梅呢？她好吗？今天没上课吧。

　　儿子这么一问，齐雯晖竟然愣了。赵齐梁不明白，妈妈为啥情绪反应这么激烈。他说，妈，怎么啦？

　　齐雯晖说，没啥。走，走。咱们回家去。你妹妹一直盼着你呢！

　　赵齐梁说，去年暑假我回来见的，又一年多没见了。更漂亮了吧。

　　齐雯晖说，是呀，是呀。

　　就看见韩大龙在远处手拿东西，向会场走着。齐雯晖喊，大龙！大龙！

　　韩大龙就站下了，直着眼睛看。

　　齐雯晖说，你看这是谁！

　　韩大龙惊喜，说，梁子！

　　齐雯晖说，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啦！

　　赵齐梁说，大龙叔叔。

　　韩大龙快步过来，说，哎呀呀，梁子！可把你爸爸妈妈盼死了！好好，我去会场，回头，家里别做饭，我摆桌子！雯晖，国瑞见他了吗？梁子，你爸见你，真要高兴疯了！

　　韩大龙向会场赶去。赵齐梁挎着齐雯晖向家走，在楼下，齐雯晖就喊，小梅，小梅！

　　赵齐梅的半个身子从窗户里探出来。

　　齐雯晖说，你看谁来了！

　　赵齐梁说，小梅！

　　赵齐梅木呆的表情，看着赵齐梁。

　　齐雯晖说，你看这丫头，激动的连哥都不会叫了！

　　进了家门，赵齐梅还是呆看着赵齐梁，赵齐梁却扑上去，搂抱住她。说，我妹果真长高了，漂亮了！看，哥哥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不过声明清楚，我不是从北京来的，而是从黄河边，从山里来的。地道的中国原生态工艺品！

　　赵齐梁从背包里取出了只布老虎来。赵齐梅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了，她真的有哥哥，而且哥哥真的爱她！叫一声，哥——。

　　就扑向了赵齐梁，就嘤嘤地哭。

　　赵齐梁说，干嘛呢，大姑娘，羞不羞呀。谁虐待你啦？跟哥说，哥一个个挨着，用砖拍他们去！

　　说得赵齐梅又笑了。

　　齐雯晖真是好开心。她说，你们兄妹俩去屋里说话，妈做饭。

　　赵齐梅说，妈，让哥品尝我的手艺！

　　齐雯晖更开心，说，好好，让哥哥尝尝妹妹做的饭。

　　赵齐梁说，小梅，还是等你把手艺练好吧。我想妈妈的羊肉蒸饼，都想疯了。

　　赵齐梅嘟囔起嘴。赵齐梁忙告饶，好好，今天吃妹妹的羊肉蒸饼。

　　赵齐梅又笑了，跑进厨房做饭。齐雯晖深情地看着赵齐梁。眼睛湿润了。

　　赵齐梁不明白。说，妈，你怎么啦？眼神怪怪的，好像我不是你儿子，外人似的。

　　齐雯晖说，妈高兴，妈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梁子，你懂事儿了，你是个好哥哥。

　　赵齐梁说，那当然，其实，我还是个好儿子呢。就是我爸不承认。

　　齐雯晖说，回到家了，跟你爸把关系搞好些，你爸干的也不容易，一大摊子人，又要上这么大的工程。

　　赵齐梁说，嗯。可有个先决条件，他别找我的麻烦！

　　赵齐梁突然想起件事儿来，大叫着说，我忘给姥姥打电话了，她老人家又该急了！

　　赵齐梁给秦舒云打电话，报告他回家的情况。他还特别提到了小梅，说一年不见，出落得更漂亮了。齐雯晖很关注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地听到，母亲那边，对赵齐梁提到赵齐梅，没有显出什么恶感，还呵呵地笑。赵齐梁告诉姥姥说，他就要上西气东输工程了，等休假回来，他和妹妹一起到北京去看望二老。齐雯晖就听着母亲那边说，你回就自己回来！

　　赵齐梁说，姥姥！

　　秦舒云说，上工程行，不许你上罗布泊！把我这话，说给你爸爸。

　　赵国瑞和严浩来了。

　　赵齐梁关键时候回来，赵国瑞内心当然欢喜。但是，面对赵齐梁，他的面孔还是板着。弄得严浩表扬完了赵齐梁，说赵国瑞，看你这副面孔，拍下照片可以当门神用！

　　韩大龙来了，他先跟严浩打招呼，又看见齐雯晖和赵齐梅在厨房忙乎，说，不是说好的吗，我摆桌子，我打发陆芸去酒店订桌子了！

　　赵齐梅说，大龙叔叔，改天吧。我哥要吃我做的饭！

　　韩大龙感叹，说，小梅，你有哥哥，真幸福！像我家小琳，我们俩一外出，整天就守个老太太。

　　赵齐梅说，那当然啦！

　　齐雯晖说，都别走了，咱们一块吃。

　　韩大龙说，还是你们一家吃个团圆饭吧。说好，晚饭我包了。

　　严浩说，我得赶回北京去。下午还有会。梁子，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呀？说说。

　　赵齐梁说，上罗布泊。

　　严浩说，好，好！

　　一家四口围桌吃饭。赵国瑞不相信赵齐梁变化会这么快，他问，你不是坚守北京，要追那个柳水吗，放弃啦？

　　赵齐梁说，放弃？我是那种轻易能放弃的人吗？

　　赵国瑞说，你上了工程，人家跑了呢？

　　赵齐梁说，她往哪儿跑？她也在工程上。

　　赵国瑞说，工程，西气东输跨9个省市，四千多公里呢。

　　赵齐梁说，她偏偏在罗布泊！

　　赵国瑞一听，认定儿子回来上西气东输工程，竟然还是为了那个叫柳水的姑娘！对齐雯晖说，看见了吧，我说嘛，他就这点出息！

　　齐雯晖说，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个团圆饭！

　　赵齐梅好奇，说，哥，你有女朋友啦？叫什么名字？

　　赵齐梁说，柳水，好听吧？

　　赵齐梅说，柳水，真富有诗意。人也一定很漂亮！

　　赵齐梁说，那还用说，看你哥啥水平！

　　赵国瑞说，柳水，柳水，就怕你最终竹篮子打水，落花流水！

　　说完又说，把你安排到一分公司，明天跟大龙叔叔一块走。我给他交代了，不好好干，就收拾你！

　　齐雯晖说，儿子才回来，多住两晚上嘛。

　　赵齐梅也说，我还没跟哥哥，好好说说话呢。

　　赵齐梁说，听赵总经理安排，领导叫干啥咱就干啥，领导让咱啥时候上战场，咱打起背包就出发。

　　吃过饭，齐雯晖和赵齐梅就为赵齐梁地做出门的准备了。母女俩上街，给赵齐梁买衣服，买用具。每件都是赵齐梅挑选的。塞满了两大包，拎了回来。进门，赵齐梅就让赵齐梁试衣服。

　　赵齐梁说，妈，小梅，我是出去干活儿，不是娶亲。你们这是干啥呀！

　　齐雯晖说，罗布泊远着呢，又没水，多带几件换洗衣服。

　　赵齐梅说，哥，这都是我给你挑选的。你不说，柳水也在罗布泊吗？让她看，哇塞，赵齐梁，帅呆了吔！

　　赵齐梁说，有妹妹，就是好呀！

　　虽然是赵齐梁这么随口一说，齐雯晖也听的感动。说，是呀，妈妈有你们这对儿子、女儿，多少人家都羡慕呢！大龙叔叔都馋死啦。

　　赵齐梁试着衣服，说，小梅，好好学，大学考到北京去，住姥姥家，我常去看你！

　　赵齐梁这么一说，齐雯晖就看赵齐梅，赵齐梅的脸色暗淡下来。赵齐梁没有注意。齐雯晖把话岔开，说，几点啦？该出门了吧，别让大龙叔叔等急了。

　　晚上，从韩大龙一家摆的酒宴上回来，要睡觉了，赵齐梁和赵齐梅还没有回来。赵国瑞说，这俩，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上哪儿去啦？

　　齐雯晖说，你别管了，兄妹俩从来没这么亲近过，我这心……

　　赵国瑞也感慨，说，是呀。

　　齐雯晖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