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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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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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便是漠狐家的鼠,数量既足,大小也合适,更不难捉。”李烬之盯着暗红的肉团左瞧右瞧,叹道,“看不出一只鼠身上还有这许多肉。”

  “那漠狐家的小哥倒好说话,拣了两只大个的雪花鼠给我,据说最是鲜美。”秋往事双眼一眨一眨地望着李烬之,眼中带着戏谑,“五哥,你堂堂男儿,不会挑食吧?”

  “自然。”李烬之一挑眉,摆出一副慷慨凛然之态,“我既娶了个自在士,自然得学会百无禁忌。”说着将肉凑到嘴边张口扯下一小块,细细嚼着。

  秋往事吃了一惊,一面失笑,一面叫道:“你、你百无禁忌也不需生吃啊……”

  李烬之煞有介事地闭着眼,似在仔细品尝味道。片刻后似有了结论,道了声“等我一下”,便匆匆跑下山头。不片刻便见他揣着一大捧草叶奔回来,一半碾磨出汁水抹在肉上,一半扔在柴堆中,着秋往事点起了火,将肉串在架上,烤不片刻,便闻阵阵香气飘散出来。

  秋往事深深吸了几口,舒坦地透出一口气道:“真香,这几日光啃干粮,舌头都傻了。”

  李烬之与她并肩而坐,虽放眼望去火光连绵,满目焦土,空中亦弥漫着无所不在的熏人烟火味,可与数个时辰前身陷火海的绝境相比,已无异于九天仙境,让人不由得浑身懈怠,懒洋洋提不起劲。更见秋往事在旁语笑嫣然,眼角眉梢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劲儿,愈发觉得万事皆足,什么杨家的打算,什么火后的变局,什么容府的阴谋,皆被抛到了脑后,若能如此一日日平平静静地过下去,江山谁属,似乎也无甚紧要。

  秋往事双眼亮闪闪地盯着架上烤肉,似是垂涎欲滴。李烬之不由失笑,叹道:“咱们这日子过得太也折腾,待回了风境,好好歇上几月,我领你四处去逛逛。不为办事,只是逛逛。先去逍遥丘,裴初这回欠我一份情,总不能不放我进带水。那里出风境最好的火云马,比大青鬃都不差,咱们去挑两匹好的。东边走得多了,这回咱们骑上马往西走,去靛月湖,赶着冬天冰封,正好看银盘靛月,那光景,堪称清绝天下。再去汨城红雪庄住上一月,红雪茶你也喝过,容府的虽是好货,到底千里运来,一路月余闷在货车里,难免走味儿。这回咱们等着开春喝现摘现炒的,滋味不可同日而语。红雪庄还有一个好处,他们的赤铁竹拿来制风竹再好不过,他们家也出风竹师,天姓阁的夏明时便是他家的。我一早便说要教你吹风竹,总是耽搁,一来二去竟拖了快二年,正好去那里教你。还有……”

  秋往事听他兴奋地一条条数着回去后的打算,虽明知多半并无机会一一兑现,却仍不免心向往之,出神地微微笑着,轻叹道:“若是不打仗多好。”

  李烬之微微一怔。她凡遇战事素来斗志昂扬,战阵之上更是熠熠生辉,这却是第一次露出厌战情绪。他默然半晌,忽低声道:“往事,辛苦你了。”

  秋往事一讶,顿了顿才明白他所指为何,“噗哧”笑道:“说什么辛苦。若无这番辛苦,也无今日心境,也无来日快意,更失了许多精彩。你若不让我辛苦,我倒还不乐意呢。”

  李烬之也觉两人之间早已不必说这些,自嘲一笑,一拍膝盖道:“就这么定了,等回风境,咱们什么也不管,就玩三个月。什么江山天下,爱如何如何!连个新兵每月也总有两日假,咱们扣去养伤,都多长时间没休息了?连个亲都不能安生成,连你的生辰也只能草草过;真是岂有此理!我做主,批咱两个三月假,专给你过生辰!”

  秋往事也被他说得来了兴致,神采飞扬地点头道:“就是就是,三个月不管,也未必就翻了天,咱们逍遥两天又怎的!”

  李烬之双眼闪着光,坐直了身子正欲同她细说,忽闻一股焦糊味,初时只道是远处吹来的烧焦草木,旋即省起不对,只见鼠肉底部滋滋冒着烟,已然黑了一块。

  秋往事惊呼一声,慌忙自架上抢下,苦着脸哀叫道:“五哥,你怎地不看着。”

  李烬之一面以布巾接着淌下的油,以免烫着她,一面笑道:“这如何怨我,今日你生辰,原该你做饭,先前可也是你嚷嚷着要请我吃肉。我倒还未抱怨,你先抱怨起来了?”

  秋往事讪讪一笑,递给他一串鼠肉道:“没事没事,焦一点罢了,也能吃。”

  李烬之接过肉大大咬了一口,烫得直吐气,作势一躬,龇牙咧嘴道:“小生已食,未死,无毒,娘子但用无妨。”

  秋往事被他逗得直笑,也拣着未焦处咬了一口,但觉肉味厚重,搀着淡淡草香,除去烤得太过口感偏老,滋味倒还不错。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完,天色已渐渐泛白。秋往事兴致甚好,也不觉疲乏,原打算索性不睡,可借着些微天光瞟见李烬之眼下发暗,唇色发白,显然颇为疲惫,想起他身上有伤,需要休息,便打几个哈欠,嚷嚷要睡。李烬之自然知她心思,也确觉精神不济,便熄了火堆,与她一同睡下。丘顶风凉,两人脱了外袍合盖在身上,互相贴靠着,丝毫不觉寒冷,不片刻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迷迷糊糊间被喧闹声吵醒。秋往事朦朦胧胧睁开眼,见天色大亮,四下无人,喊声自坡下传来,李烬之正睡眼惺忪地抬头,显然也尚未清醒。

  两人匆匆起身下山,见裴初、杨守一、米狐哲、褚家兄弟等都在,秋往事看看天色竟已是午后,暗道同李烬之睡在一处便是格外熟些,不由微微面红,干咳一声,正正神色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不错。”米狐哲淡淡望着她,眼神却似不落在她身上,神情不知怎地似有些异乎寻常地疏离,“东边进展不错,早上便提前通了沟渠,已然通知江上放水,先前来了信,说是已掘了堤,相信片刻之后大水便至。”

  秋往事喜形于色,拍掌叫道:“再好不过,咱们上去看看吧。”

  众人登上丘顶,翘首东望。许久不见动静,正有些心急,忽听杨守一道:“来了。”

  众人一怔,伸长脖子望去,仍是一无所见,褚家兄弟等不知就里,心下皆不免暗暗泛着嘀咕。秋往事瞟向李烬之,见他也殊无反应,不免暗叹杨守一功力终究稍胜一筹。正惦着脚尖张望,忽听杨守一轻“噫”一声,又道:“来的还不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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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六十二章 残垣(上)
  众人皆是一怔,齐问:“还有什么?”

  杨守一面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双目微闭侧耳倾听半晌,摇头叹道:“老了,不中用,听不清。”

  众人皆觉疑惑,褚天生忍不住问道:“老宗主,先前的水声可听真了?怎的一点动静都无,莫不是也一时听岔?”

  杨守一笑眯眯地扬扬下巴,慢悠悠道:“如今的年轻人,一点耐性也无,是真是假,自己瞧瞧便知。”

  褚天生将信将疑地向前往去,只见灰蒙蒙一片,烟气弥漫,反似比先前更为浓重,遮得天阴沉沉的,连火光也几被掩盖,只隐隐约约地透出些暗红。他瞧得心下揪成一团,急道:“前头明明来消息说火被挡在桑木沟前,就算没水,也该势弱,却倒怎地反越烧越旺了!裴公,你的人……”

  “我的人既说火不过沟,便是筑人墙也会替你拦得死死,褚老大大可不必操心。”裴初冷冷打断。

  褚天养盯了半晌,忽用力拍他肩膀,哑声道:“大哥,那不是烟,那是水雾,水雾!”

  褚天生一愣,聚精会神地盯着东面直瞧。只见烟雾愈加浓重,已是遮天蔽日,全然看不出火场光景。可细细看去,却觉烟色并未变浓,反倒渐有浅淡之象,好似掺了水,墨黑的浓烟渐渐泛出灰色来。他心下“咯噔”一震,但觉脑中轰然一响,血液上涌,无暇细想,先涨粗了脖子,冲着边上山头上黑压压的双头堡众高喊道:“兄弟们,水来了!”

  山上顿时爆起一片欢呼。众人伸长了脖子,却看不见半点水光,便潮水般黑压压往褚天生所在山头上涌来。杨守一见状低呼一声,摇头道:“不得了,不得了,老头子可不敢同他们争,赶紧腾位子。”说着有意无意朝秋往事二人瞥了一眼,便领着杨家子弟慢腾腾往山下行去。

  秋往事会意,与李烬之对视一眼,便拉着他往下走去,一面道:“五哥,咱们也下去,别凑热闹了。”

  裴初暗瞟两人一眼,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头下了山。米狐哲瞧在眼中,虽知他们必有所谋,也想跟去,却碍于燎人领袖身份,不得不留在顶上关注火势,只得作罢。

  双头堡与米狐哲的人马很快将附近几个山头密密麻麻地占满,一片嘈嘈之声。秋往事等虽就在山脚不曾走远,却也满可放心说话,不必担心上头听见。杨守一扫视众人一眼,率先问道:“南边来的这支兵马,不知可是李将军的路数?”

  李烬之略一沉默,问道:“大约多少人马?”

  杨守一淡淡瞟他一眼,答道:“人不多,约摸三五百。此地大火过后因无燎邦人马,这队人打南边来,我想多半是融洲一路。”

  李烬之猜测来的多半是宋流,也不知他此时与秋往事见面会演变成何种局面,一时也拿捏不准,便道:“我倒也未安排这路人马,三五百之数也不影响大局,先不必管。只是火灭之后,燎邦必有大变,米狐哲蠢蠢欲动,显然欲借势入主东漠。我们同为风人,如何应对,也需先有个商量。”微微一顿,望向杨守一道,“首要之务,我以为还在弄清米狐尝的态度,究竟是可盟,不可盟?”

  “和狐子盟个什么!”裴初面色难看,眉心低低压着,显然在忍着怒气,若非与李烬之有过一段患难之宜,只怕已然翻脸,“既已落在手里,自然杀了干净。米狐尝已是砧板上的肉,米狐哲也近在咫尺,杀之不过反手。这两人一死,燎邦自然大乱,加上这场大火,十年八载也复不了元气,我是不明白你们还磨蹭些什么!”

  “裴公稍安勿躁。”李烬之解释道,“燎人最讲以眼还眼,素来睚眦必报。如今老燎王刚死于旧伤,米狐兄弟再死,燎邦各部必定争相犯境,以求报仇雪耻,亦为争夺王位之资本。诚然他们内部不谐,必定互为牵制,难以成势,我风境若在太平之时,自是无所畏惧。可惜如今风境情形,裴公也是再清楚不过,就算我们三人今日结成盟约共同进退,却难保旁人也是一条心。届时燎邦来犯,我们后方不仅无援,更可能遭人落井下石,甚至会有人勾结外敌引狼入室,届时局面演变,未必是裴公所想这般简单,而遭殃最甚的,更是我风境子民。因此风境若定,燎邦宜乱;风境若乱,则燎邦宜静。静从何来?从连一强以制众弱,又连众弱以抑一强来。唯有如此,燎邦不管是乱是宁,是战是和,才都是我们说了算。”

  裴初虽痛恨外族,却也知他所言不错,以风境如今情形,并无余力应付燎邦层出不穷的骚扰,唯有暂求安稳方是上策。可想来想去终觉不忿,闷哼一声,拂袖道:“罢了,我理不了这些鸡零狗碎,你们爱如何便如何吧。盟,我是不结的,只是燎邦若犯,我定会施援,你们要做什么,我也绝不拖后腿便是。”

  “有裴公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李烬之深深一躬,又转向杨守一道,“老宗主,不知米狐尝情形如何?”

  杨守一却不答,笑呵呵地上前道:“年轻人莫太拼命,身体要紧,先把伤料理料理再说不迟。”

  李烬之面色微变,秋往事已先一把拉过他左手,叫道:“你果然很重么?”

  李烬之自今日起来便觉头重脚轻,浑身发冷,支持至今已颇觉勉强,被她一拉竟觉脚下发软,刚说了句“没什么”便打了个踉跄。

  秋往事吓了一跳,立刻探他额头,果觉触手火热,顿时心惊,慌忙拉他坐下,拉起左手一看,只见又渗出一片鲜血,忙动手欲拆纱布。李烬之却一缩手,低声道:“别,没事。”

  “如何没事,再不整整,怕连胳膊都要废了。”杨守一拍拍秋往事肩头示意她让开,接过李烬之的手开始拆纱布。

  李烬之被他一碰,便觉身体不听使唤地放松下去,使不出半点力,只能任他摆布。眼看纱布渐渐拆尽,只得转向秋往事,勉强笑道:“往事,你别激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无非,无非……。”

  秋往事听他这么说,越发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抓着杨守一道:“老宗主,他、他……”

  杨守一被她捏得发疼,枢力随心而动,下意识地欲以人我法令她松手。哪知枢力却似石沉大海,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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