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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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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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倒以此自责,她岂能放心。你若哪一日当真想到她的名字不觉心痛了,想必她也就不必盘桓于幽冥界了。”

    秋往事心绪缭乱,有一句没一句地刮进耳中,也不知自己听明白了些什么,反正知道他在开导自己,便也老老实实地安下心来,懵懵懂懂地点着头。身上也渐渐放松下来,虽觉莫名怪异,倒也对这温热的触感颇不反感,人却始终脱了魂一般,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眼前状况,更遑论应对之法。

    李烬之见她并无抵触之意,自也乐得不放手,缓缓低下头来,双唇轻轻触在她眉心。秋往事心中陡地一跳,自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唰”地冲上头顶,双腿软软的,胸口脑门却似要炸开,面上烧得似能生出烟来。浑身枢力似乎地凝滞,魂体之间脱了线一般,一切皆做不得主,不知所措之下,索性抬起眼来怔怔地紧盯着他。
李烬之本也忐忑,被她一瞬不瞬地瞧着更是羞红了脸,只是事到如今自也断无退缩之理,呼吸一顿,便也直视着她双眼,低头印上她的双唇。

    秋往事更是彻底懵了,虽隐隐觉得自己似该做些反应,怎奈脑中既是混沌一片,身体更是动弹不得,愣愣地与他对视着。岂知不看便罢,一看之下更觉魂魄似被吸入了那双眸子,身体不知是飘在了空中还是坠下了悬崖,只觉悠悠荡荡,似是永远触不到底一般。

    正在心飘神荡之际,李烬之却忽然浑身一震,猛地跳开一步。秋往事吓了一跳,未及反应,人已先霍地后退,倚柱而立,惊疑不定地望着他。李烬之似是浑身不自在,好容易定下心神,强作出若无其事之态,指指山下干咳两声道:“好像有人来找我们了。”

    秋往事一怔,回头看去,这才发觉天色不知何时已全黑了,山下隐约有点点火光逶迤而上。她心下一轻,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干笑两声道:“哈哈,咱们玩过头了。现在如何?”
李烬之满腹闷闷,心中暗骂回亭镇守将,眼见火光越来越近,也只得悻悻然道:“都寻上门了,自然只能随他们回去了。”

    秋往事恍恍惚惚地点点头,随着他走出亭外,只觉脚下一脚深一脚浅,似是仍踩在天地相接之处,梦醒交界之间。
    
    回到回亭镇中已近人定时分,秋往事一入军营便推说累了,急匆匆躲回自己帐中。李烬之也没心思多想什么,去探视过裴节与受伤兵士,便也自回帐歇下。

    秋往事躺在床上左右没个着落,欲不想方才之事却如何忍得住,欲要细想却又觉羞窘。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哪里有半点睡意,起身打了半晌坐也仍是难以沉定。耳听得帐外虫唱蛙鸣闹个不休,她愈来愈觉憋闷,索性心一横,一骨碌跳下床,不及穿上外衣鞋袜便冲出帐外一溜烟去了,倒把守门兵士惊得一愣。

    李烬之的帐篷离得不远,她奔到近前方想起全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一时脚下又犹疑起来,几欲转身回去,心中却忽生出一股懊恼,暗骂自己全无自在士的从容之态,当下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正欲掀帘,帐中却忽响起一阵悠悠的风竹之声。

    秋往事指尖顿在帘上,听他吹的仍是那曲长风,较之上回却全是两番滋味,节奏平缓而沉稳,少了几分凄清,多了几许洒落,低回处不乏激越,高亢处却添了柔软,婉转之间尽是捺不住的飞扬之意,金石声中夹着挥不去的缠绵之思。整支曲子吹得刚柔并济,荡气回肠,恰如浩浩春风扑面而来,不疾不徐,不湿不燥,便在这四平八稳的从容中,却偏透着满满的生机,满满的欢喜,仿佛有无限的未来可去期待。

    秋往事只觉眼前渐渐亮了起来,似乎九洲山河尽在方寸之间;心中似有什么渐渐生发,探出芽来,忽似隐隐明白了为何姐姐当日独爱这支曲子,为何释奴营中的黑暗也不曾磨尽了她眼中的光彩。

    曲声越转越高,渐行渐远,将入云霄之际却又几番盘旋,似是频频回首顾盼,不知在等待着些什么。秋往事虽不通音律,却也明明白白听出了其中的相邀携手之意,一时只觉心驰神往,恨不得这便冲进帐去拉他痛痛快快跑上一场马才好。耳听得尾音缭绕,久久不去,她心中清明,并无犹豫,探手入怀取出秋随风的灵枢,轻轻一抚,便“嗖”地送入帐内。只听曲调一扬,似再不受阻遏,御风而上,杳然而去。

    秋往事也不再停留,径自回帐,心中似是放下了某些许久以来一直悬悬不坠的东西,大觉踏实沉定,再无杂念,一夜好睡。倒是李烬之满心激荡,反反复复摩挲着手中灵枢,只觉胸中涨得满满,竟难辨是悲是喜,一夜思绪纷纷,难以成眠。

    第二日秋往事醒得略晚,出帐之时正逢李烬之带着两名兵士风尘仆仆地回来,见了她微一点头,神情虽是沉肃,嘴角却轻轻一勾,闪过一丝笑意。秋往事会意,也微微一笑,上前见过了礼,便随他入帐议事。

    说是议事,也不过他二人而已。入得帐中,李烬之虽神情略缓,却终究仍是不苟言笑。秋往事自也知道尚有正事需要处理,便也端端正正同他隔桌对面坐下,问道:“你方才是去探萧关动静?”

    李烬之见她分得轻重,心中自又不免大加赞赏,横看竖看只觉顺眼,得意之余几不免笑出声来,总算及时刹住,收了收心思,轻咳一声道:“不错,我也不曾走远,就跑了十几里地。萧关那边并无探子在附近,看来是真的铁了心不要裴节了。”

    秋往事冷哼一声道:“裴初也真舍得。他的小儿子还小,一时半刻又撑不了场面,裴节也够有出息了,这次就算有错,顶多也就是坠了他大显威名,又不曾真的输了城池丢了地,何至于就被他如此相待!也不怕人齿冷。”

   “这倒也未必全是裴初的意思。”李烬之沉吟道,“裴初此人素来待人宽厚而律己甚严,又极好颜面,裴节此番无故南下以致被擒,给了我们大好机会,他为示大公无私,下旨着各处关卡守将不得轻易开城原是情理中事,言辞之间也多半严厉,‘格杀勿论’之语恐怕也是真的。只是这毕竟只是场面上的事,私下里他对自己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全无顾惜,否则也不必遣卢烈洲前来。按理说各处守将就算奉了旨意,又岂会真的对自己少主‘格杀勿论’,何况咱们不过二十来人,显然并无借机攻城的打算,而裴荣仗着圣旨便想来个铁面无私假戏真做,多半也是真有些不安分的心思。”

   “那我们现在如何?”秋往事蹙眉道,“裴初若真做了如此布置,那咱们再上别的地方恐怕也只能吃闭门羹。四姐他们带的大军只怕就快上路了,届时咱们人未送走,兵已先出,未免名不正言不顺。我们近日之内若无良策,恐怕只能让四姐他们先缓一缓了,可如此一来若被裴初先下手为强,咱们又未免被动。”
   
   “不错。”李烬之点头道,“裴节现在倒成了烫手山芋,送又送不回去,留又留不得。裴初现在的打算多半是明里令所有关卡拒绝收人,只说咱们言而无信,用替身骗城,这便有了出兵的借口;暗里又遣卢烈洲等伺机救人,若能顺利得手,他们便能无所顾忌地打过来了,就算真的救不出来,反正咱们总也不舍得就此白白杀了裴节,他们也大可从长计议,不亏什么。倒是咱们却尴尬了,原本是想趁裴节回去惹出的乱子捞点便宜,现在捞不着不说,别被夹了手便好。”
  
    秋往事低头思忖半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烦躁地一甩头,哼一声道:“大不了就什么都不说直接开打呗!出兵名义这档子玩意儿横竖也不过是拿来哄哄自己人,还不是随你怎么说就怎么是,有什么要紧!”
  
    李烬之见她一副不甚其扰的模样,不由失笑,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道:“话是这么说,可有个站得住的借口毕竟理直气壮些。更何况,”他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卫昭那里我们还要有个交待,四月初七之前无论如何得有个说法才是。”
  
    秋往事听他提起婚事,登时熄了火气,满心的急躁转眼便扔在脑后,轻啜一口茶水,讪讪干笑两声道:“婚事不是说寻人顶替么?”
  
    李烬之见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杯中茶水,大觉有趣,站起身来双臂支着桌沿倾身凑上前去道:“可我如今不想找人顶了。”
  
    秋往事耳根一烧,霍地抬起头,尚未憋出话来,却见他眼中满是笑谑之意,这才猛地醒悟,怒瞪他一眼道:“哼,先前是预备暗中偷袭,名义上不由咱两人带兵,这才能寻人顶替。如今都摆到明面上来了,还顶个什么!我瞧还是想个法子把错都推到裴初头上去是正经。”嘴上说着,暗中却将枢力注入桌子,冷不防地向后一抽。
  
    李烬之早自她枢力传送间知道她要做什么,适时双臂一松坐回椅内,心满意足般地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也这么想。只要咱们是被迫应战,那卫昭不仅不会追究,多半还会派兵相助,这样咱们的胜算便大多了。”
  
    秋往事见他眼中精光湛然,满是斗志,心中忽地一动,挑眉道:“你可是在打卢烈洲的主意?”
  
   “不错。”李烬之踌躇满志地拨弄着桌边箭筒中的箭翎,“卢烈洲自负武艺绝顶,孤身犯险,也未免太过托大。凭你我二人之力,在自己地头上难道还擒不住区区一人?只要捉了卢烈洲,后面的话怎么说便全凭咱们了,说他率兵入境强行抢人也可,说他假借接人之名意图偷袭谋城也可,总之怎么恶劣怎么来。而且卢烈洲分量之重不在裴节之下,更是裴初非救不可的人,有他在手,战也好和也好,都对咱们有利。”
  
    秋往事听着也来了劲,猛点头道:“正是正是,咱们何必绕着那卢烈洲走,本就该好好打上一架是正经。”
  
    李烬之失笑道:“以武艺论,天下只怕当真没有卢烈洲的对手,你可别想同他单打独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应当还在融洲一带,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咱们事不宜迟,这便动身了吧。”
  
    秋往事自在船上同卢烈洲交过手,其后为求稳妥不得不避开他,早便觉得憋闷,如今见终于有机会同他一战,不免大觉兴奋,随口应了一声,人早已奔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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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一章 兵势(下)
    两人打点行装,当日便起程北上。路上仍由秋往事打明旗鼓当先领队,另带了百名骑兵以策万全。裴节虽伤势渐愈,仍是乘马车随行。众人轻装疾行,一路穿城过镇,随时换马,五六日间已近融洲。
    
    这一日天色近晚,众人途经须弥山脚一座小小村落,李烬之见当门关已不过半日之距,便令众人就在这村庄中好好歇过一晚再走。
    
    秋往事率众在村前下马,仍命众人在村外等候,她同李烬之先行入村打个招呼。甫一入村,便觉气氛怪异,此刻本正是饭时,村中却不见半点炊烟,家家户户都敞着门,里头空落落地不见人影。四处空地上只见三三两两的妇女孩童聚在一处指手画脚地“嗡嗡”说着些什么,却未见半个男人踪影。秋往事微觉讶异,与李烬之对视一眼,正欲上前找人询问,却忽觉四周的人声陡地一静,紧跟着又“哗”地炸开,周围数十名妇人跑作一团,一阵哄闹过后分作两拨,一半“唰”地围了上来,“噼噼啪啪”地当头便是一阵唇舌,另一半则撒腿向东跑去,满嘴惊呼着:“有兵来啦!当兵的来啦!”
    
    容军名声素好,秋往事沿途借宿村镇时皆颇受款待,却也不曾见识过这等“热情”,一时倒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便放出四枚凤翎挡在四周。李烬之本待喝止,可见周围妇女乱作一团,难以安抚,索性也便随她去了。凛凛刀光一闪,果然四下响过一片惊呼声后便静了下来,一众妇女都张口结舌地瞪着二人,面上皆有惊惶之色。李烬之这才拍拍秋往事肩膀示意她收回凤翎,上前几步负手一礼道:“我们是容府将领,带人路过此地,本想在此借宿,方才听你们说北边打起来了,不知是怎一回事?”
    
    秋往事方才并不曾听清半句话,此时听他如此说大吃了一惊,脱口问道:“北边打起来了?哪里?”
    
    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唧唧喳喳”,李烬之恐秋往事听不明白,挥手高声令众人停下,对一名面色较为沉稳的中年妇人道:“这位大婶,请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那妇人看看左右,也上前行了个礼道:“两位将军是上当门关去的吧?不知前头打得怎样?还望透露则个,咱们心理也好有个底。”
    
    李烬之与秋往事对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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