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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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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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保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海牌香烟,又递给陆三客一支,在当时的农村能吸上这种烟,那可是一种奢侈品。陆三客还是双手接过那支香烟。他立刻感到得到上级的重视,在一般的情况下,大队干部不会给他吸的。陆三客双手接过,感动的不得了,并连连向治保主任鞠躬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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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滥竽充数(四)
    陆三客其实不愿意冒名顶替,但还是答应了。然而、高主任对刚才的设圈子、编套、批评、恐吓等不光彩的手段,确实感到深深地内疚。

    陆三客已经蹲在墙角下,高主任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出来,“吧哒”打出老高的火苗儿,点燃了陆三客叼的嘴里人那支香烟,然后他舒舒服服地仰起脖子,头靠在墙上,小孩嘬奶般地抽了起来。

    这时高主任也和他并肩蹲在一起。两人什么有没有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等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陆三客开呛了。他向治保主任挪几步,低声说道:

    “我问你,我要是挨批斗,生产队有没有什么报酬。”

    “四类分子挨批斗没有报酬,你就不同了,虽说你是滥竽充……不是,你是冒名顶替的。”高主任差点说漏了嘴。“在蒙城县这地方,一个整劳力,一天的工分是12分吗,你去参加半天,不要你去劳动,给你计6分,不少吧?。”

    “太少,太少。最少你得给我计12分,不然我就不去了。”

    陆三客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如果当地人知道了他如此斤斤计较,也一定十分反感。而他在领导面前仍是气势汹汹的,可见在他身上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东西。然后,居住在当地的农民,从不知道他过去干过什么,也无从知道他现在要干什么。

    “我是供产党员,是大队的干部,你这样的要求,我可作不了主。……工分都是按劳计酬的,干半天活就是半天的工分,干一天活就是一天的工分。多发给你1分我就会犯错误的,在四清运动的时候,我们都学习过的呀!”

    “嗯……知道了。……我挨批斗的事情,你和生产队的队长说过了吗?”

    “这个不用说,你们的生产队长,那就是我的弟弟。”

    “噢!”

    陆三客深默了,一支烟抽完之后,他准备离开牛房,到外面的水缸,出去淘草去。治保主任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说道:

    “这样吧,陆三客,你上午就和我到大队去,我向你说说在挨批时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哪些话需要你该讲,那些是你不该讲的话,我给你补补课行吧。下午挨批,这不就是一天的时间吗,我给你计12分,行吧。”

    陆三客满口答应,他牛草也没有淘,并与他一同前往大队部。是的,出去可以见见世面,整天呆在生产队里,除了积肥送粪,就是喂牛喂马,没有一点乐趣。

    ……两人并肩走,很快走出后陆生产队,陆三客一直乐的拢不住嘴,他歪着脑袋,对治保主任说道:

    “咱们要把这件事情,先说好,当批斗我的时候,你们不能打我,也不能笑场。”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打你的,上级有规定,不打人不骂人……群众只是动口,也是动脑筋,让群众去发挥自己的创造性,发挥自己的智慧和天才。就是说是文斗而不是武斗。

    “如果那些年青的小兵民动手打人,我就喊自己是贫下中农,是冒名顶替的……出了任何问题,不属于我不负责。”

    没有想到的是,陆三客突然耍起了流氓腔调。高主任有些为难了,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群众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有可以对你动手,只要伤筋动骨,只是推搡碰撞,就不算是打你,你也不要怕,我们蒙城县的人民群众,比你们怀远县的群众要文明多了。再者,开批斗会我始终在场呢。”

    “哈哈哈哈……”陆天客突然又笑了起来。“挨批斗这里面也没有什么花样,我在淮河工地上被揍批斗过,大概有二个多月的时间,你放心好了,在这方面我还是有经验的。我不象他们这些四类分子,以听说挨批,就吓的积尿积尿的——真没有什么出息。”

    “我认为干这种事情,需要找有经验的人才行,姜还是老的辣呀。”

    “这话我信。就拿咱公社里的姜子运书记来说吧,人家这边批斗过,那边人家还是公社书记,人家是老革命……想得开。”

    “有觉悟,陆三客同志,有觉悟。咱们应当明白,这场革命的洪流是在要冲刷我们身上的污泥浊水,批斗我们那就是在给我们重新做人的机会,也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我们应当感谢党,感谢政府。”

    “哈哈哈哈……真够意思……有味。”

    高主任先被折腾出一身冷汗,与陆三客这样一交流,他的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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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滥竽充数(五)
    “太阳最红**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春风最暖**最亲,您的革命路线永远指航程……春风最暖**最亲,您的功绩比天高,您的恩情比海深,心中的太阳永不落,您永远和我们心连心啊!……”

    金根姬听这首美妙的歌,就知道是全大玉队长来了。从那唱歌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全队长的心情特好。于是她从屋里走出来,东张西望,可瞅了半天没有见到全大玉的身影。

    “劳模嫂子,你瞅啥子瞅,我在这呐!”全大玉从身后过来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下午咱们生产队的社会就不上工了,到高庄禾去开批斗会,吃过中午饭就去吧,天短夜长,不然时间来不及。”

    “噢……都批斗一些啥样的人呢?”

    “都是四类分子,不过后陆生产队的陆三条也被拉出去批斗了。”

    “俺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陆三客吗?”

    “不是他,是那个孬熊。”全大玉咯咯地笑了。

    “其实陆三客是有什么大错误……在怀远县没有划成四类分子,怎么到了蒙城县当成四类分子了……高陆大队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全队长咱们都是怀远县过来的人,应该找治保主任说说……”

    “劳模嫂子,他是大流氓,你又是一个受害者,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再者说,他还不是真正的四类分子,只批斗他一次,应付公社的检查团……现在批斗一个人跟闹着玩似的,咱们也不要认真——你这样同情他会引火烧身的。”

    “嗯,你说的对,他不一个不值得同情的坏人,虽然没有划成坏分子,也和坏分子差不多。”

    “告诉你吧,陆三客去挨斗,还是我推荐的呐!”全大玉小声说。“我觉得除他之外找不到第二个,这个家伙你要是不斗他,他不老实。”

    金根姬似乎偷偷地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俺得回去了。”全大玉说。

    正当全大玉抬腿要走的时候,金根姬跟随两步,轻轻地说道:

    “唉……也不知道怀远县老家的情况情况怎么样了,宋学友书记有没有遭到批斗,还有抗日雄英查士宋大哥有没遭受到批斗,他们可算得上好人哪。如果这次运动也遭受到批斗,那确实太怨了。”

    “没有事,全国各地的情况都是一样的,领导干部都得批斗,干部与群从都是斗私批修,咱们不用担心他们,有当地的群众会站出来保护他们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不是闹着玩的,不是……全队长你没有受到过委屈,我是被关押过的人……我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假如挨批斗了,那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咦唏!看你说的,你真是老脑筋,哪有那么严重的事情……劳模嫂子你真的到外面走一走,不然思想可真的落后了。”全大玉说道。“噢!俺该走了……你看、通知社员开会呢……下午你去早点,别忘了。”

    “嗯,我不会迟到的。”

    这是高陆大队举办的第一场四类分子批斗会。

    高陆大队大大小小共有十个生产队,这次的批斗四类分子大会,在后陆生产队和沙坡生产队之间展开。两个生产队的矩离比较近,而两个生产队的社员并不十分熟悉,他们几乎没有接触过,但沙坡生产队的社员曾是怀远裸湖麦豆原种场的员工,曾是外乡人,所以开批斗时后陆生产队的社员,都自觉地退到后场后。

    ——后陆生产队的农民是不会忘本的,六零年的时间,他们确确实实得到过裸湖麦豆原种场的照顾,如何去尊重人,包容人,感恩人后陆生产队的社员都懂。

    金根姬坐在会场的中间,左边是全大玉,右边是刘英素,三个女人正在低头说话。这时候,后陆生产队的社员,先是站到她们的前面不远的地方偷偷地看,后来跑过来五六个男人看。

    “这几个老几,真是的,跑过来看老娘干什么,是不是想吃妈头……真不要脸。”刘素英说。

    “嗨!你自作多情了吧,后陆生产队的社员不是过来看咱们俩个的,他们是过来看金根姬的——因为她长的漂亮,是十里八乡一枝花。……这无论到哪个地方,陌生人都想多看她一眼。”全大玉说。

    金根姬没有说什么话,她只是不经意的回头观望一下,她看到后陆生产队的都在偷偷地冲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似乎在自家门口遇到一个美人似的。

    全大玉腾地一下站起来了,喝道:

    “这是批斗四类分子大会,请你们严肃点,没有思想悟觉……你望望你们,一个个的熊女人迷。”

    她的这一嗓子搞的,搞得大家十分尴尬,当时就没有人再敢议论金根姬,主要是怕被拉到台上批斗——在那时候,生活作风问题可是个大问题咧。

    所以的四类分子已经被带到后场。中午的时候都在大队部关着,不许回家吃饭,这些人被直接带到会场上来,并不觉得饿,在这咱情况下他们也已经气饱了。

    几个挨批的地主富农分子蹲在会场的后台,闷闷不乐。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老少爷们,根本算不上死老虎——其实从来就不是虎。这些人土改前就是老实巴交的人,或是祖上有遗产,或是勤劳俭朴攒下些田亩,按照人口比例划为阶级敌人,土改中除抄没得一贫如洗,被斗得死去活来。

    而真正的恶霸大地主确有四五个,在解放初期已经被投入大狱中。

    而在高陆大队,老百姓最狠的人,就是是解放前横行乡里的流氓、无赖,还有过去的土匪和国民党的兵痞。他们在解放后又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坏分子。

    应当说,会场上大部分群众都是心不在焉,交头接耳,他们不是开批斗会而来,而是在开一种小型的坐谈会,坐谈的内容真是五花八门;早在土改时期变里的人都参加过批斗四类分子大会,不止一次地揭发过那些陈年旧帐……这种场批斗会上,所以见怪不怪,也已经习惯了。

    但是,批斗四类爹分子大会,每位社员都必需参加,这是一场政治运动。

    ……在批斗会进行一半的时候,让人震惊的场景出现了。人们突然听到治保主任大喝一声:

    “把工地大流氓陆三客拉上来。”

    随后,陆三客“闪光”登场,两个民兵揪住他的胳膊,以“坐飞机”的方式快速上台。上台后两个民兵揪起他脑袋上的头发,头脸左右摇晃成半圆式向群众仰着脸“示众”,接着把陆三客的脑袋给按下去——这是一种常规,每一个四类分子被揪上台时都是如此。

    台下群众兴致来了,纷纷议论,多数都是后陆生产队的社员

    “啊!是咱们生产队的陆三客,俺咋不知道呢……不会吧。”一个男人喝道

    “可能是他,这个家伙平日里流里流气的样子,比坏分子还要恶毒,早该推进大牢中去。”另一个男人说。

    “这个家伙看到去挺危险,他就住在俺家附近,”女邻居说。“俺才不愿意在黑夜里见到他呐!”

    但很令群众感到奇怪的是,陆三客并没流露出什么悲苦忧伤,这倒还罢了——他不等治保主任演读罪行,便自动站到被批斗的位置上。他高高地撅起屁股,双臂向后高抬,同时却斜着脸儿朝台下的群众吐舌头出怪相。

    台下的群众开始愤怒了,

    一位揪斗他的民兵,为制止他那种扰乱会场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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