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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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出重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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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龙看见邱洁如和方怡说说笑笑一起进了办公室,半天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傻站着。

    方怡朝高背靠椅上一躺,你们小两口作为a师的特使,我作为a师第十任师长的女儿,家人。你们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唐龙道:方姐,我们想让你帮我们找一种东西。据我掌握的材料,世界上最著名的电子计算机集团,为竞争市场份额,都投入巨大人力物力搞病毒软件的研制与开quot;

    方怡面有难色地打断道:你这个情报我还没听说过,本公司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歪点子。不过,我很想听听你讲讲这种所谓世界潮流。

    唐龙愣了有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这种软件的展,为西方的军事革命提供了新的思路。西方经济、军事大国,为了至高无上的国家利益,都从大的电子集团,购进了这种软件系统。

    方怡道:你可以到信息工程研究所去问问,他们或许有这种东西。

    唐龙说: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近一两年才出现的新的软件病毒,这种病毒可以通过电磁波传播。

    方怡说:我还没见大财团用这种秘密武器引商战的报道。你这种说法有点耸人听闻。

    唐龙道:这就好比世界上已经有十几个国家已经拥有了核武器,却没有爆核战争一样。各大公司现在尚能和平共处,没必要冒这种风险,等计算机市场趋近饱和的时候,这场决定生死存亡的病毒大战就不可避免了。

    方怡站起来说:这个问题就探讨到这儿。唐龙,你想不想脱军装?

    邱洁如说:方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龙说:方姐的意思是说她给我留了一个中层部门经理的职位。

    方怡说:那是你以前的重量,现在你要脱军装,我们公司可以聘你当负责国际战略研究的总经理助理。你小三十了,还没混到正营,留在部队前途不大。

    邱洁如说:方姐,你那也是老皇历了,如今唐龙是红军司令助理,相当于正团。如果能打赢这场演习,回来后至少能兑现个副团职。

    方怡默默点点头道:怪不得你这么卖力游说。你们这些中国男人呀,官本位的观念太顽固了。中国的经济将来肯定要成为一切一切的主导,眼光要看远一些,唐龙。

    唐龙说:方姐,这件事,等演习以后我用半年时间观察观察再作答复,你看怎么样?

    方怡道:朱海鹏和你,都是我从商以来遇到的独一无二的人才。我们公司,博士就有七十九个,硕士成堆,可惜都没你们这种战略眼光和创造**头脑。你在部队不得志了,方姐随时欢迎你加盟本公司。

    唐龙道:谢谢方姐夸奖,我们还得去做一件很棘手的事,告辞了。

    邱洁如急了,把唐龙拽坐下,方姐,你就帮我们一次吧师这次再打不赢quot;

    方怡笑着打断道: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上。我呢,非常愿意出一点力。我有一个朋友,是个用电脑写作的作家,花了三年写一部长篇小说,谁知玩了一回从美国带回来的游戏卡,软盘上染上了病毒。上个月他还让我找专家帮他解毒呢。你们要有兴趣,明天可以来取一下。

    邱洁如嘟囔道:一个破游戏盘,有什么意思,传又传不出去,染上了,那边又有计算机软件专家。

    方怡问唐龙:那件棘手的事是什么事?

    唐龙说:把高军谊的骨灰送到他家。刘政委和范司令中午走时,交代我要问问他家里有什么困难。困难肯定是一大堆,主要是他女儿又失业了。

    方怡哀叹一声,这件事听我爸讲了大概,高军谊走到这一步,与他女儿不争气有关。

    唐龙摇头说:军人的子女,考上大学的比率比大中城市低二十个百分点,如今当兵又不能提干,大部分团、师职干部要背子女的包袱。营连级干部已经开始皱眉头了。说句觉悟低的话,军人在为国家奉献,可谁为军人的子女奉献奉献呢?

    邱洁如说:方姐,高家母女也怪可怜的,从陕北迁来没两年,乡音都没变,在c市也没个亲戚朋友,那个小兰要是没个固定收入,堕入风尘是早晚的事,你看你们公司quot;

    方怡长吁一口气,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从今年开始,我们只收有本科学历以上的人,这个规矩是我定的。她初中的成绩都一塌糊涂,差距太大了。

    邱洁如央求着:就这一个,照顾一下吧。

    方怡说:我要为公司三千七百个家庭负责。如果公司垮了,会有多少人生计无着?公司每年用于职员家庭生活困难救济的费用,就高达五十万。公司倒闭了,我们的女职员、职员子女将有多少个高兰,你想过吗?

    唐龙说:还是让她们搞自力更生、生产自救吧。高军谊又是畏罪自杀,师里也不好表示什么。方姐,明天上午我来取那个游戏盘。

    两人出了昌达公司,拦了一辆出租去a师驻c市办事处取高军谊的骨灰。

    一上车,邱洁如就说:你这个计划算是泡汤了。一个破游戏盘,能打仗?

    唐龙**有成竹地说: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个游戏盘,肯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方怡真是个人物啊,做事滴水不漏。

    邱洁如说:你越说我越糊涂,能不能说清楚点。

    唐龙说:这种东西,属于最高级的商业机密,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变成个毁了一部长篇小说的破游戏盘,就可以说了。

    邱洁如恍然大悟,原来她什么都懂,只是引导你说出要哪种啊。怪不得她能领导这么大的公司。不过,作为女人,她心肠也太硬了。说句中听的话都不肯,一个认识的人的女儿就要堕落了,她像是个冷血动物!

    唐龙说:方怡没有错。她这么说并非是没有同情心。谁都不是万能的上帝。师傅,找个布匹店停一下。

    邱洁如问:你要干什么?

    唐龙说:买块红布把骨灰盒包一下,要不太刺激她们了。

    邱洁如抓住唐龙的手说:你的心肠不错。

    高家面临的困窘,同情心确实无法改变它。酿皮这种陕西风味的小吃,在一向以吃文化名世的c市,想站稳脚跟实在太难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养一方的风味小吃。桂玲摆的这个酿皮摊,显然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太阳从远处高楼群的夹缝里坠落的时候,小手推车上还有半尺多厚的酿皮和小半盆面筋。桂玲眼巴巴看着行人目不斜视地从小车旁走过,叫卖声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冬天,太阳一落,天立马就要黑,桂玲知道母女俩今晚和明早又得吃酿皮了,推着小车回了家。电话和微波炉已经作为行贿受贿的铁证被检察机关收走了,屋里又显出了几个月前的老样子。小兰正在对着镜子涂着大红色的口红。

    桂玲兰新焗了油的披肩,问道:叫你做的面筋呢?

    小兰说:还在盆子里,我做不来,也不想做。天天吃酿皮,受不了。

    桂玲看见女儿的一张血盆大口和两道*里*气的长眉,惊问道:兰子,你这是要干啥?

    小兰车上剩下的酿皮,撇撇嘴,打开一个箱子,翻捡自己的衣服,我已经十八了,已经有公民权了,我得找个活儿养活自己。

    桂玲把衣服夺下来,合上箱子,你爸已经死了,你还不听我的话?我不准你去。

    小兰朝箱子上一坐,耸耸肩道:这酿皮摊已经五天没赚一分钱了,靠你那一百五十块钱生活费,早晚要饿死的。

    桂玲无声地坐在一把竹椅子上,埋头叹了一口气,天冷了,到了春天会有人吃的。兰子,你千万不能去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呀。

    小兰跳下来,打开箱子,继续翻找衣服,人想学坏,在哪儿学不坏。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走那一步。这种青春饭也吃不了几年,都想嫁个合适的有钱人。学坏了,谁会娶你。

    桂玲从来没有弹过小兰一指头,急得团团转,兰子呀,这城里坏人多,进了那种地方,学坏不学坏由不得自己呀。

    母女俩正在较劲儿,唐龙和邱洁如抱着高军谊的骨灰盒敲响了高家的房门。桂玲打开门一看,怔了怔,扑过去抱住骨灰盒抽咽起来。

    小兰扔下衣服,走过来说: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请进来坐吧。还哭。

    桂玲擦擦眼泪,抱着骨灰盒,同志,军谊好端端一个人,咋就死了呢?不是说演习不会死人吗?

    邱洁如说:还没有人告诉你们?

    小兰说:来人是来过了,问的都是王叔叔的事,掐了电话,抱走了微波炉,拿了存折,只说我爸牵扯王叔叔的事,已经死了。

    唐龙把高军谊的遗书掏出来,递给桂玲说:这是高军谊生前留下的,上面写得很清楚。

    桂玲接过遗书,很难为情地说:我,我认不得几个字,兰子,你给妈妈念念。

    小兰接过遗书看了一遍,没什么好念的,我爸是自杀,说是为我好,才接了王叔叔的钱财,对不起党,对不起**。

    桂玲哭喊着:军谊,是我们娘俩害死了你呀!那一万块钱我不该瞒着你呀。你死了,我们娘俩可咋办呀?呜quot;

    小兰走过来,夺过骨灰盒,放在碗柜上边,就知道哭,部队来人了,你该和人家谈谈我爸的后事该咋处理。

    唐龙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小兰,这是火葬场出据的**证明。高军谊的遗物,等演习结束清理后,再给你们送回来。今天,我和邱洁如同志就是专程来通知你们的。

    小兰问:就,就这么完了?

    邱洁如说:是的,这就是组织的决定。

    小兰急了,不能评个烈士?不是还有什么抚,抚什么金?我已经到街道办问过了。你们不能这样。

    唐龙沉着地解释说:高军谊是自杀,按规定不能评烈士,也没有抚恤金。高军谊本来还得承担刑事责任,因为他已经死了,才不追究了。这一点你们要清楚。

    小兰说:你们可别骗我们。我爸好歹当过副师长,当了二三十年兵,给我们这一张纸就算完了?他立过多少次功,你们都忘了?

    邱洁如说:他是畏罪自杀!他是为了你才堕落的!你怎么连颗眼泪都没掉呢!实在太不应该了。

    小兰充满敌意地看着邱洁如,你如今是上等人,说这话自然不知道腰疼。哭?哭有什么用?能哭来钱吗?三年前,他要是让我当了兵,如今我就和你一样了,我也会哭。算啦,没有别的事,请你们走吧。

    桂玲骂道:你个死妮子,说的什么屁话!你爸是犯了事才死的,我懂。犯了事,啥都没有了,没有了。是我害死了你呀quot;

    唐龙艰难地说:大嫂,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如果我们个人能办到的,一定quot;

    小兰套上一件红毛衣,把小皮包一背,你们就别假惺惺了。这种年代了,还能叫尿憋死不成?你们不走,我走。说走就走,拉开门,冲进夜幕里。

    桂玲疯了似的追出去,兰子,回来——兰子回来quot;

    唐龙和邱洁如追到大门口,看见小兰坐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淹没在都市的夜景中。

    万花筒一样的夜生活开始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方怡自己开着车,朱老太太拎了一罐甲鱼汤,带着两个孩子去看方英达。四个人一起走到住院部门口,遇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军医。

    老军医笑着迎上来说:你们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朱老太太揭一下沙锅盖,看见冒股热气,马上又用盖子压住,老鳖汤,大补。

    老军医说:大补是大补,癌细胞吃了这好东西,闹起来更厉害。我不主张癌症病人吃这种好东西。

    朱老太太呆着脸说:你这话可不中听。

    方怡解释说:赵院长说的是科学道理。

    朱老太太反问说:科学?一口一个科学咋救不下他的命?他还有几天阳寿?家里又不是买不起这东西,山珍啦,海味啦,鱼翅啦,燕窝啦都吃,吃了好做饱死鬼,到那边也没人敢瞧不起。

    赵院长讪讪地说:大嫂说得有理,你快送去叫他喝吧。今天上午还要治疗。

    朱老太大嘟囔道:还用你交代,凉了喝起来一股腥气,不快点能行?拉着两个孩子头里走了。

    方怡道:老太太很倔,这只老鳖是她自己掏钱买的,昨晚又炖了**。

    赵院长摇摇头说:情况很不好。要让他十天后能去指挥演习,必须先保住他的血管。昨天化验血液里的癌细胞比例已经很高。我们准备今天给他做一次透析。

    方怡忍着眼泪,低着头说:只要能完成他最后的心愿,怎么治都行。掩面走了。

    进了病房,方怡马上换了一张笑脸,走到病*前,爸爸,你把眼睛闭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丫丫和龙龙吵嚷着,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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