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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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出重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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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病房,方怡马上换了一张笑脸,走到病*前,爸爸,你把眼睛闭上,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丫丫和龙龙吵嚷着,跑过去,一人一边,伸出小手捂住了方英达的两只眼睛。

    方英达笑道:你们这几个小鬼头,搞什么名堂?快一点。

    方怡把装进镜框里的大照片,举到方英达面前,说:你们松开吧。

    方英达睁开眼睛,愣怔片刻,伸出双手举起镜框,深情地仔细看着,喃喃道:跟真人一般大小,比梦见的清楚多了。第一次见她,她就是这个样子。

    龙龙倚在*边说:这个阿姨好漂亮好漂亮,怎么没见过她呀?

    方英达朗声大笑起来,阿姨?你这个龙龙啊,这是你姥姥,你外婆。

    龙龙摇摇头说:不可能,外婆是妈**妈妈,可她比妈妈还要年轻,怎么能当妈**妈妈呢?

    丫丫很老成地说:你真笨,这是你外婆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年轻年老,有生有死。老师教过的,你就是记不住。

    方怡和方英达都笑了。

    朱老太太又端了一碗甲鱼汤,顺手在丫丫头上打个栗暴,就你精能,薄嘴片子,话多。趁热再喝一碗吧。

    丫丫很委屈着头,咕哝道:我又没说错。人就是要死的嘛,谁不会死?

    朱老太太粗暴地把丫丫拽出病房,走走走,啥话你都会说,看你能的,一个女片子家,缺教少养,讨人厌的。

    方怡说:朱大娘这是怎么啦?

    方英达笑道:朱大娘心细,嫌丫丫在我这个快死的人面前说了死字。

    方怡说:这几天,她都有点反常。也不问我朱海鹏的情况,常对丫丫脾气。这个甲鱼还是她掏钱给你买的。

    方英达放下碗说道:是不是你说话不注意,伤了她的自尊心?你想想,想起什么,一定要给老人家道个歉。

    方怡凝神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没说什么别的。你被送回来那天,我心情不好,只对她说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又把你打到医院了。别的,别的就没什么了。

    方英达瞪了方怡一眼,这还不够?你马上去把老人家叫过来,我给她解释解释。

    方怡走到门口,几个医生护士推了一个小车拥了进来。

    赵院长取了口罩说:方副司令,你要是没什么异常感觉,我们就准备给你做透析了。

    方英达说:只要保证我能去指挥演习,什么治疗我都配合。

    两个护士一阵忙碌,把已进入麻醉状态的方英达抬上了小车子。

    朱老太太在楼道的一个僻静处对孙女讲了一番做人的道理后,拉着丫丫回病房,一边走,一边说:以后可要记住了。

    丫丫点点头说:记住了。

    朱老太太说:背给我听听。

    丫丫说:不能说人家的短处,不能问人家的钱财,看生孩子要说孩子乖,看病人不能说生死。没记错吧?

    朱老太太说:还有,女孩子不能话多。

    医生护士推着方英达过来了。朱老太太看着一个护士举着输液瓶、一个护士举着血袋,中间躺着满头白的方英达,惊得张开大嘴,朝小车扑过去,这,这是咋回事,好好一个人,说不行就不行了?

    一个医生把她推到楼道边上,小车在几团白的簇拥下,急急朝电梯门移去。

    朱老太太说:刚刚还喝了两小碗老鳖汤,咋就这么快哩?是不是真不该吃老鳖呀?

    方怡扶着老太太说:大娘,没事的,这是去手术室做透析,不会有事的。

    朱老太太急急追着小车走,姑娘,你可别骗我,是不是喝了老鳖汤不科学?

    方怡说:说没事就没事的,你放心。

    两人带着两个孩子乘另一架电梯上楼了。

    朱海鹏、常少乐和江月蓉走到方英达的病房,看见一个护士正在把*单、被罩往地上扔,立马脸色都变了。

    朱海鹏颤着声音问:方副司令员是不是住这间房?

    护士戴着口罩,含含糊糊说:是的,他不在。

    不在了?!三个人同时惊叫一声。

    朱海鹏眼睛马润了,一拳打在墙上,我们来晚了。

    护士取下口罩说:我说的是他不在,不是他不在了,听清了吗?

    常少乐拍拍**口道:谢天谢地。他不在病房,证明他还能走路。太好了。

    朱海鹏问:同志,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你们是从演习前线回来的吧?小护士抱着*单和被罩说:长一定要把演习指挥下来,为了保证他的身体十天后还能指挥作战,今天要给他做透析。你们要看他,明天再来吧。

    江月蓉瘫坐在一个沙上,吓死我了。海鹏,看你的脸青的。

    朱海鹏眉头紧皱着,我和常师长回来,不就是为了能多见他一面。要是再也见不着了,要后悔一辈子的。

    哇quot;常少乐大叫一声,从*头柜上把镜框举起来,真是绝代佳人,怪不得老军长三十六岁丧妻,一直没有再娶。

    朱海鹏咂咂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再娶还有什么意思。

    江月蓉抿嘴一笑,你们这些男人呀!哼!

    朱海鹏说:常师长,你入伍的时候,方副司令的夫人还在,好像在a师医院工作,你就没见过?

    常少乐把照片靠墙放了,远远地端详,我一个小战士,驻地离师部一百多公里,头疼脑热,连里卫生员就解决了,哪里能见得上师长夫人?可我们背后可没少谈论她。

    江月蓉道:你们那时候的小兵,胆子也够大的,师长夫人也敢背后议论!

    常少乐笑道:哪个时代的年轻人,都爱美。那时,师长的夫人,差不多都在师医院工作,两大美人,师长和老政委各占一个。连里战士,谁见过这两大美人,比立个三等功著名多了。

    江月蓉问:你是不是后悔没有装过病?

    常少乐道:这倒是没有。我们连,除了连长、指导员见过她,战士只有赵小山见过。赵小山那年得盲肠炎,在师医院住了七天,还是师长夫人亲自主的刀。他出院回来,在全连人眼里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江月蓉问:这个赵小山后来怎么样?

    常少乐淡淡地说:当年就复员了。

    朱海鹏说:怎么就复员了呢?

    常少乐看看江月蓉,神秘地一笑,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政委夫人当时是护士长,手术时给师长夫人打下手。

    江月蓉又追问说:打下手也没什么呀。

    常少乐一咬牙说:割盲肠要备皮!这件事有损政委声誉。

    江月蓉红着脸道:这个政委也太霸道了。

    常少乐道:这是个红军出身的老政委,比他的夫人大二十四五岁,常抓不懈的工作,就是突然间到师医院查哪些人经常住院。第二年,政委夫人就改司药了。从此,下边只敢议论议论这位第一夫人。

    朱海鹏说:听说那个政委夫人还真有点什么事。

    常少乐说:事有没有,不敢说。七一年老政委病故。政委夫人就提出要和一位连指导员结婚。僵了半年没批准他们结,年底就让他们俩都复员了。听说他们的儿子就在a师。

    来海鹏笑道:这个故事有点意思。

    朱老太太领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正好听到朱海鹏的笑声。老太太脸黑了,手抖了,眼红了,打雷一样吼一声:海鹏quot;

    三个人扭头看朱老太太。朱老太太二话没说,一巴掌打在朱海鹏脸上,把朱海鹏打个趔趄,跌倒在沙上。

    方怡从后面蹿上去,抱住朱老太太,你,你为什么打他?

    朱老太太余怒未消,指着朱海鹏说:他知道为啥打他。

    江月蓉说:大娘,海鹏做错什么了?

    朱老太太骂道:老娘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我说叫你让着点,你就是不听!最先给我仗,那也该狠点,也就算了。自家人跟自家人打,你逞什么能!他得了这种病,还能活几天?你就不能让他赢一回?

    朱海鹏一句话没说,抓起军帽,大步走出病房。

    方怡搓着手说:大娘,都怪我不好,没给你解释清楚。我那天也不是埋怨你们海鹏,我只是觉得他太用心打了。你怎么问都不问,抬手就打呢?

    江月蓉翻了方怡一眼,你们家的人,可真难侍候,打败了,你爹不满意,打好了,你又不满意。跟老人家说什么说!

    方怡捶顿足道:我是一时气话,大娘是个多明白的人,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江月蓉说:你给老人家解释清楚吧。跑出去追朱海鹏。

    常少乐说:老人家,你确实错怪了海鹏。你养了一个多么好的儿子啊。他可是方副司令最喜欢的学生。

    朱老太太伸出右,你们都说我打错了?可他为啥总要吃尖呢?这不好,以后日子还长,出头的椽子先烂。

    方怡说:大娘,我爸这次住院,与海鹏没什么关系,是海鹏和这位常师长他们的对手太不争气,我爸是生他们的气。

    朱老太太看看常少乐,大兄弟,你是海鹏的领导吧?海鹏太要强,你要多批讲批讲他,磨磨他的棱角他的刺。活人难呢。

    方怡说:大娘,海鹏他们还要再打一场,我带你去找他解释解释,要不太委屈他了。

    朱老太太收拾收拾桌上的碗说:打错了就打错了,又不是第一回打错了。娘打儿子打错了,他还能不认我这个妈了。这件事你们别管,连这点屈都受不了,还能干啥大事。

    常少乐走过来对方怡说:小三,见了你爸,就说我们来过了。这是一位好母亲呀。

    方怡苦笑一下,没说话,坐在沙呆。

    常少乐找到停车场,看见朱海鹏和江月蓉已经在吉普车上,上了车说道:海鹏,你妈可真是个好母亲呀。

    江月蓉指指朱海鹏左脸上的几个指印,老太太的手可真狠,看来是真生气了。

    朱海鹏吐口长气说:她右手纹是断掌,又做的体力活儿,当然有力气。她一巴掌能把我打倒,可见她的身体不错。可惜没把钱留给她。

    江月蓉笑道:说你是个好儿子,你一点也不谦虚呀。住在将门巨贾府上,要钱干什么?

    朱海鹏叹道:老娘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留点钱好应急。

    常少乐说:海鹏,你今天受了委屈,找个地方喝两盅,给你压压惊。

    江月蓉灵机一动,指着三个人身上的作战服说: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酒馆里,晚报恐怕要登爆战争的新闻了。

    朱海鹏说,我今天确实想喝点酒。

    江月蓉说:今天的日程只是探视方副司令的病,不知两位长肯不肯屈尊到寒舍去消磨半天。有酒,有咖啡,有音乐,有战争影片quot;

    常少乐说:还有殷勤漂亮的女主人侍候,我当然很愿意。

    朱海鹏扭头和江月蓉对视一下,师座当然愿意,主要是用不着掏钱埋单。

    吉普车带着一车笑声,出了军区总医院的大门,拐向通向netbsp;江月蓉既然已经和方怡达成协议,这顿家宴自然就被她看做是和朱海鹏之间最后的晚餐。丰盛、多彩、悠长,是江月蓉为这顿饭定下的目标。江月蓉用于采购的时间,恰恰够播完一部美国战争片《野战排》。江月蓉把十几个菜做出来,《日瓦戈医生》已播放了一半。家宴开始,已是下午三点钟。常少乐酒足饭饱打个嗝,中央电视台已经开始播放每日城市天气预报了,这才意识到他这盏灯泡在这个温馨的小家里已经照耀得太久了,站起来说:海鹏参谋长,我以师长的名义命令你,帮助女主人打扫战场,我八点钟还要接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朱海鹏一直**不清江月蓉的底牌,不知江月蓉是否愿意他单独留下,看一眼江月蓉说:常师长,这个光荣任务还是咱们俩共同完成吧。

    如果把常少乐也留下来,和朱海鹏的情感史从此就终结了。自己主动提出设这个家宴,难道没有别的用意?单独留下朱海鹏,又会生什么事情?心里还在矛盾,嘴却很快做出了选择。

    江月蓉说:在c师的时候,常嫂子给我夸几回常师长在家里的模范表现。你朱海鹏怎么样,我还没见识过,譬如,能不能把碗洗净。

    常少乐取了帽子冲朱海鹏做个鬼脸道:客随主便,你就挣回表现吧。后退着拉开门闪了出去。

    八点钟,常少乐坐出租回到银河宾馆。方怡已经在三号楼门口等了多时了。

    常少乐打个酒嗝说:小三,你怎么来了?

    方怡说:我刚从医院回来,想请朱海鹏回去看看他妈。老太太已经明白打错了,也想见见她的好儿子。他呢?

    常少乐狡黠地一笑,那个老太太这个时候可不会放下当**架子,看得出她也敢用针在朱海鹏背上刺上精忠报国。恐怕是有的人想见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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