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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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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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宜出现在病房里。
  伯爵和男爵都在第二天清早前来看望。爵士为这一片混乱大为烦躁;伯爵则完全不一样;带了草帽和书便告诉我要到湖边去静静地看一天书。这位先生是位体贴入微的高贵人士;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甚至对那个被柏西尔男爵遣开的小女仆都很关心;那天他请我去看他可爱的小鸟时;还一再询问她离开黑水园后的去向及其他等等。
  贺小姐的病在第二天晚上反而更为恶化;道生大夫常来看她;我和伯爵夫人轮流看护。我们一直劝男爵夫人去休息;但她说:“不管我病不病;她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中午时分我下楼去安排平日的工作;正好看到伯爵神采飞扬地进门来。这已是他第三天一早就出门了。柏西尔男爵从图书室探出头来;极为急切地问道:“你找到她了吗?”
  伯爵只微笑地抿出深深的酒窝;男爵抬头看到我正要下楼;竟然十分愤怒地瞪了我一眼。“进来再说;屋子里只要有女人就总是在楼梯上跑来跑去。”
  “柏西尔;麦太太有重任在身;我们应该感谢她呢。麦太太;病人好些了吗?”
  “很遗憾;伯爵;没什么起色。”
  “真糟糕。你看起来也很累的样子;我该找人来帮你们看护。伯爵夫人这两天要到伦敦去;将带一位可靠的护士回来;不过在这以前你不要对医生提起;他对我介绍的人一定不会满意的。让她凭自己的表现证明给医生看;男爵夫人面前也一样。”我还没谢过伯爵的体恤下人;男爵已在房内吼叫。我强忍住那份好奇心;勉强上楼去。
  一夜如常地过了。翌日;贺小姐已好了些;再隔一天;伯爵夫人没告诉任何人就出门了;仍由她体贴的丈夫送她到车站。这一天唯一的不愉快就是伯爵和医生的冲突。
  伯爵由车站回来后立马上楼来看贺小姐;当时医生和男爵夫人都在卧室;我出来迎接他。伯爵问了许多病状与用药的问题。我说病状是发高烧引起的虚弱;医生采用的是生理盐水疗法。
  这时候医生出来了;伯爵上前文雅地道过早安后;说:“病人没多大进展吧?”
  “我觉得她已有明显的进步。”道生大夫说。
  “你还是坚持用那点微量的退烧药吗?”伯爵追着问。
  “我是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诊断。”
  “我不是挑剔你的经验;但我想要请教;你远离现代医学中心的巴黎和伦敦已经太久了;不知你可曾听说像发烧这类耗损性极大的病;借用白兰地、氨水和奎宁来增强病人的体力;因而获得痊愈的。你听说过吗?”
  “我很愿意对另一位同行解释这个问题;但对你则大可免了。”大夫说着向门口走去。
  伯爵像个标准的基督徒般,很有礼地对他说:“再见;大夫。”
  伯爵夫人赶了最后一班火车回来;同行的有一位陆太太;她的举止与不标准的英语显示她是个外国人。我们一向同情外国人;因为他们往往没有机会听福音。所以眼前这位五十岁左右;又瘦小又干枯的陆太太并未使我吃惊。她还有一对机警的浅灰色眼睛与深棕色的混血儿皮肤。我不喜欢她的黑丝衣服。在这有必要提起她的态度;虽不至于令人讨厌;但静得有点奇怪;看的很多;说的似乎很少,而且宁愿自己一人吃饭;非常怪异的一个人。
  伯爵仍很体贴地要她等大夫明晨来看过后才开始工作。男爵夫人很不情愿把看护工作交给一个外国人;我只好劝她说:“夫人;我们对外国人不能有偏见。”她并不理我;只顾亲着贺小姐的手。
  第二天;我陪着态度镇静的陆太太在起居室等候大夫;只留下男爵夫人和熟睡的贺小姐在房内。不过大夫没有上来;反而把我找了下去;我离开时;陆太太正看着窗外;她似乎很享受乡间的空气。我走到餐厅;大夫在那等我。
  “麦太太;我听说那位专门跟我捣蛋的胖子昨晚又带了一位外国护士回来是吗?”
  我对这番粗鲁的话大为讶异。“大夫;你对贵族怎么这样不礼貌?”
  “哈!他也不是第一个打着贵族字号招摇撞骗的家伙;他们哪个不是伯爵?不管你怎么称呼他;我们先说这位护士;我决定不用她。”
  “可是你根本还没看到她呀!”
把她送进疗养院的原因(5)
  “不错;她也许是世界上最好的护士;但我就是不用她。柏西尔男爵不支持我;他说我请的护士对他来讲;也是伦敦来的陌生人;既然他妻子的姑姑已经费事带了来;至少应让她试试。这点我无法反对;但必须附带一个条件;就是一旦被我发现错误就需马上离开。身为医生;我是有理由坚持的;男爵后来同意了。麦太太;现在就要靠你在头一两天仔细盯着她;除了我开出的药外;不能给贺小姐乱吃别的药。你这个外国贵族急着要施展他的骗术;而他的夫人带回来的护士很可能帮助他。你懂我的话了吧?好;我们上楼去跟这位护士说几句话。”
  陆太太仍悠然地坐在窗口;丝毫未被大夫怀疑的表情所干扰;平静地以她的破英语一一回答大夫的质问。大夫找不出碴儿;只好领着我们进入卧室。
  陆太太仔细地看过病人;对男爵夫人行了礼后;就静静地在一旁坐下。夫人的表情似乎很好奇;但为了避免惊醒贺小姐;大家都保持肃静。大夫没一会儿便出去了;夫人尾随其后;大约是去问有关陆太太的事。我无所事事地站在床边;心想这位外国人的工作能力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为了遵守大夫的嘱咐;我在后来的三、四天经常悄悄地前去查看;结果一无所获。第四天早上;伯爵上伦敦办事前进来对夫人说:“我们再信任道生大夫一天;假如还是没有进展的话;为了贺小姐;只好得罪这个骡子大夫了。我这些话纯粹是好心。”
  伯爵的态度非常和善;但夫人却吓得从头抖到脚;只嗫嚅地吐出几个字;待他走后才转而对我说:“麦太太;我的心因为姐姐一病都碎了。你认为道生大夫有错吗?他今天早上还要我别担心;而且不需另请医生。”
  “我也很尊敬大夫;但我若是夫人;或许会听伯爵善意的忠告。”我说。
  夫人几乎绝望地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他善意的忠告?天晓得他的忠告!”
  伯爵离开黑水园;前后大约一星期。男爵好像因此乱了分寸;或许是为家中的人担忧;常不安地四处走动。他曾问起贺小姐和夫人的情况;尤其关心后者。我相信他的心已经软多了。我发现男爵夫人这几天好像处处躲着他似的;这应该不大可能;但事实上夫人整天留在楼上。据威廉说独自进餐的柏西尔男爵食量只有往日的一半;酒量却加了倍。
  接下来的几天;贺小姐似乎好了一点点;我们对道生大夫的信心也恢复了。他非常有信心地向男爵夫人保证;如他对病情有一丝怀疑;他自己就会马上要求另请高明的。
  可是男爵夫人仍私下对我表示不安;希望等伯爵回来听听他的意见。依信件看来;他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在他外出的期间每天都有信回来;真是一对亲密的标准夫妇。
  第三天;我和陆太太同时留意到贺小姐的变化;由于男爵夫人累倒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就暂时不想打扰她。道生大夫比平时来得晚;一看到病人就变了脸色;现出迷惑又惊慌的表情。他马上派了人回寓所去拿药箱;并在室内消毒;且架设一张床。我轻声问他:“这病已转为传染性的吗?”他答道:“明天早上才能知道。”
  大夫吩咐我们不要把贺小姐病情恶化告诉男爵夫人;并极力坚持她回房休息。第二天早上;他又派一位仆人去伦敦请新的医生尽快赶来。信差走后半个小时;伯爵便回来了。
  伯爵夫人因职责所在;忙带他上楼去。我也不能说不行;伯爵已婚且年龄足够当贺小姐的父亲;而且是由女性亲属陪同。道生大夫似乎也不便强行拒绝。
  我们可怜的病人已神志不清到敌友不分的程度;她环顾室内;看到伯爵时的眼神惊骇得瞪得好大;那表情我到死也记得。伯爵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脉搏与太阳穴;并仔细地察看她的脸色;然后极为愤恨不满地瞪视道生大夫。许久才转而问他:“她的病几时开始恶化的?”
  我说出时间。他接着问:“男爵夫人自那时以后进来过吗?”
  我说没有;大夫从昨天就禁止男爵夫人进来。“你和陆太太留意到这种变化吗?”
  我们留意到了;但这病好像有传染性的——他立马打断我的话:“这是斑疹伤寒。”
  道生大夫已从无言的苍白中恢复过来;仍和从前一样坚定地说:“这不是斑疹伤寒;我坚决抗议;先生;这儿除了我以外没人有权利问这些;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力量。”
  伯爵并不开口;只指了指病人;使大夫更为生气了。“我说我已尽了最大的力量;我已派人去接另一位医生;等他来到后;我才与他讨论这是什么病。请你离开这里。”
  “我本着神圣的人道主义来这里;假若这位医生来迟了;我还会再来。我再度警告你;假如这病真是斑疹伤寒;你要负延误就医的责任。假如这位女士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上法庭为你的无知与延误致人死亡的实情作证。”
  大夫尚未开口;伯爵也还没走;门就开了;扶着把手的赫然是男爵夫人;“我一定要来。”
  她异常地坚持。伯爵上前;不仅未加阻止地让路给她;似乎浑然忘了斑疹伤寒是会传染的。
  反倒是道生大夫说话了;他说:“夫人;这病会传染的;在我确定它的危险性消失以前;我诚恳地希望你千万不要进来。”
  她挣扎了一会;身子一软;竟然晕倒了。我和伯爵夫人合力扶她回到卧室;然后出来告诉走廊上的伯爵她醒了;这才去找大夫说她马上要见他。大夫前去安慰她;并保证另一位医生几个小时后便会到了。这几个小时真难熬;楼下的男爵和伯爵不时派人上来询问。五、六点时医生终于抵达。
  来者比道生大夫年轻;很认真而有魄力。怪的是;他问我和陆太太的问题比问大夫的多;令我怀疑伯爵可能猜对了。道生大夫终于问他:“你认为这是什么病?”
把她送进疗养院的原因(6)
  “斑疹伤寒;”这位伦敦来的医生说,“毫无疑问就是斑疹伤寒。”
  文静的陆太太双手握在身前;意味深长地对我微笑。医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说他五天后还会来;便退出与道生大夫密商。目前他还不敢断言贺小姐有无痊愈的希望;目前是绝对判断不出来的。
  五天在焦急中度过。
  伯爵夫人和我协助陆太太看护着贺小姐;病人的情况一天天恶化。道生医生在男爵夫人坚决的恳请下允许她每天进来看两三次;但不得靠近床边。看她痛苦的样子;真令人心碎。
  第五天;医生来时;为我们带来些许希望。他说发病的第十天是决定性的一天;他将在这天再来探看。接下去的日子平平;只有伯爵早出晚归去了伦敦一趟。
  第十天;医生带来的好消息免除了我们的焦虑与紧张。他说;贺小姐已脱离危险期。“她再也不需要医生;今后全靠小心照料了;这点应该不成问题。”这个好消息反而使男爵夫人瘫痪地卧床休息;道生大夫要我们让她安静休息;保持房内空气流通。
  伯爵和大夫又起了冲突。这次我不在场;是有关贺小姐病后进补的问题。如今病人已经脱离险境;更不希望受外行人的干扰;而伯爵竟一反常态;再三怒骂大夫诊断错误。最后大夫向柏西尔男爵要胁:假如伯爵再度干涉,就不再到黑水园来了。男爵的回答更是火上加油;大夫最后愤然拂袖而去;第二天就把帐单寄来了。此后我们便没有医生的指导;只好自行小心谨慎地看护。
  男爵并不以为意;他说贺小姐若再发病还来得及找医生;其他小事问伯爵即可;而且没有必要在病人最脆弱的时候找个陌生人来。我没把这事告诉男爵夫人;我怕她会承受不了。
  接着发生的一件大事;分散了我所有的注意力。这天;男爵把我找了去;竟然对我说:“麦太太;我想通知你我早已决定的一件事:我想关闭此地的产业。当然;我想留下你来管理;等贺小姐和夫人可以旅行后就搬到伦敦去。范斯克伯爵夫妇打算先离开。简而言之;我要卖掉这栋房子;解散所有仆人。你知道我一向是说做就做;明天就开始遣散。”
  我几乎吓呆了。“男爵;你要遣散屋内仆人应该在一个月前通知我们呀!”
  “这是没办法的事;不到下个月我们就要搬走;没有主人的房子要仆人做什么?”
  “那你们还在的时候谁来煮饭?”
  “留下蒲玛格烧烧煮煮就行了;我又不举行宴会;要个大厨师做什么?”
  “可是玛格是全屋子最笨的仆人;男爵——”
  “就留她;另外去村里请个人;白天来打扫就行了;这样我的费用马上就可以省下来。我不是找你来发表意见的;麦太太;明天就遣散这些人;留下一个能干粗活的玛格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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