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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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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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那位侍女已跑得不见人影,她朝她消失的方向指一指,低首问尤禾:“尤禾,她为何这般怕我?”头一次见面,她便对她又是下跪又是求饶的,态度放的如此卑微,其中定有问题。
  尤禾揉着右侧肩膀,思索片刻,踌躇不决道:“奴婢进府晚,半年前才被主子买进苏府来,不大了解府上的旧事。但夏姐姐入府早,苏府刚开建的时候,夏姐姐便在府上当差了。至于昔年的那些旧事,我也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不知当不当真。”
  尤禾口中的夏姐姐,应当就是方才匆忙跑走的侍女。季青宛扭头看了眼阖上的房门,迈下台阶,道:“回厢房去吧。无论当真与否,你且说来。”
  放下揉肩的手,尤禾走在她身侧带路,语气中不自觉有了丢神秘,窃窃道:“主子待我们这些下人很好,任由我们出入苏府,何时不想在苏府当值了,告诉他一声,他便会将卖身契还与我们,并结清工钱。鉴于此,府上剩下的老人儿并不多,大多已嫁人或娶妻了。”
  季青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料得苏景冰冷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如此仁慈的心,果然,她的眼光还是不差的。
  拐进一条曲折小道,尤禾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听小厨房的大婶儿说,原本咱们苏府上是有位未过门的夫人的,长相甚是出众,同咱们主子般配的很。可那位未过门的夫人不知抽甚么风,放着咱们风华绝代的主子不嫁,竟喜欢上了府上的一个粗使下人,还不知羞耻的怀了他的孩子;亦有一说,未过门的夫人并不喜欢男子,她喜欢的是女子,且那女子是府上的一个丫鬟。趁主子远赴极寒之地办差时,那位未过门的夫人抛下名利与面子,带着腹中的孩子同旁人私奔了。奴婢不敢确认,同她私奔的到底是粗使下人,还是丫鬟。”
  “主子也是个情痴,未过门的夫人同旁人私奔之后,他还留着她住过的房间,隔三差五过来看看。打扫灰尘之类的活计,全是他自己动手,还命府上所有人不得靠近。便是方才我去关门的那间房。”
  其实尤禾具体说的啥,季青宛没大听明白,因为尤禾说话有些大舌头,咬字不清晰。但尤禾说的话里有几句,却令她格外兴奋,兴奋到想跳起来。
  苏景没有娶过夫人,他的夫人同旁人私奔了,她还可以继续喜欢苏景!
  明月皎皎还照来,河汉迢迢渡情去。她先前觉得自己已经够可怜的了,原来,苏景才是最可怜见的那个。亲没娶成,老婆跟别人跑了,孩子不是自己的,苏景的绿帽子起码戴了十顶,都绿成□□大草原了。
  尤禾读不懂她的兴奋,神色怪异的偷瞄她一眼,小心翼翼道:“近日府上的老人都说,季姑娘您,长得同私奔的那位夫人极其相像……夏姐姐前些日子告假还乡,今日才回来,还不曾见过季姑娘。我猜,夏姐姐八成将您认做前夫人了,是以才这般惊讶。”
  季青宛神清气爽的拍一拍尤禾的肩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挑眉道:“小姐姐别闹,你瞧着我像三心二意的人吗?”
  世间之人总有相像,只是看碰不碰得到。正常情况下,相像的两个人十有□□是碰不到的,八成是造物主耍的把戏。左不过她赶巧了,同苏景未过门的夫人有些相似,且恰好她来到苏府养伤。
  纵然外表再神似,内里亦不会相同,这与各人的阅历素养息息相关。季青宛一向自诩痴情,这同遗传有些干系,她老爹就是颗痴情的种子,种出她这根禾苗苗,亦是个痴情种。
  她挺想再从尤禾口中套些话,问问苏景喜好甚么、爱吃甚么、忌讳甚么。然她暂住的厢房已到,尤禾掩唇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将将闭在一起,她不好意思再开口,放尤禾回去歇着了。
  一夜安睡,连梦都不曾做上一个。
  昨日大起大落,先心塞后释然,导致她的伤势有些反复,清晨霞光万丈,季青宛是被疼醒的。龇牙咧嘴的翻身坐起,她本欲解开睡袍看看前胸的伤势,一睁眼,没等清醒,便见苏景坐在她床边的软椅上,捧着本不知甚么书看得入神,手边放着碗热气腾腾的药,正袅袅冒着白烟。
  不知已坐了多久。
  她忙背过身去揉揉眼睛,确认脸上没有眼屎,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仪态不够完美无暇。但比起之前垂死之际的狼狈模样,她现在的装束简直如九天上的仙子,整洁且清新。
  她出声唤他:“苏景。”
  青年专注于手上古籍,头也不抬,敷衍应道:“嗯?”
  她想问他,是否对之前的旧情念念不忘,亦想问他,是否对她有好感,然话到嘴边,却成了另一句:“我怀疑你是故意救我回来的,目的是让我帮你做事。”
  繁复的紫檀色衣袍轻动,苏景放下手中书卷,抬目对她,颔首道:“猜对了。”
  季青宛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想到苏景会点头,登时尴尬住了。青年满面的从容不迫,满眼的理所应当,她瞠目结舌片刻,愤愤地捏紧拳头,故作恼火道:“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这般好心。我爹说过,天底下所有的男子,除他以外心肠都坏,果然他没骗我。”
  将书卷搁置在被褥上,苏景闲闲端起手边药碗,递给她,慢条斯理道:“你帮我,亦是帮自己。静王乃当朝皇族,不敢随意杀人,他给你安了个巫蛊祸国的罪名,不单派了杀手追杀你,还张贴了通缉令。”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苦涩的味道,苏景瞥她一眼,继续道:“眼下,你已是通缉要犯。黄门侍郎官职不小,若你替他办成事,他应当会替你翻案。”
  

  ☆、过渡章

  垮着脸去接药碗,捕捉到一个官位名称,季青宛伸出去的手一滞,忙道:“帮谁?”
  苏景面无表情的重复道:“黄门侍郎。”
  季青宛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先涌上心头的是中药的苦涩滋味,后涌上心头的是难忍的心塞滋味,两种悲催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催得她欲哭无泪。
  黄门侍郎这个官名,她并不陌生,甚是可以说十分熟悉,她那狠心的初恋,旬子溪的老爹,便是当朝黄门侍郎。
  她试图同苏景打个商量:“我能选择拒绝吗?静王派杀手追杀我,又张贴了通缉令,无非是想让我闭嘴,不把玉麒麟丢失的事情传出去。玉麒麟丢失是事实,纵然我说出去也无可厚非,至于巫蛊祸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淡淡的苦涩滋味仍存舌尖,她抿了抿嘴,抬眼道:“我原本就是无罪之人,若想翻案,不见得必须得通过黄门侍郎,其他人亦可以帮我翻案的。”
  好闻的杜若香气冲散些许中药的苦涩,苏景起身去关轩窗:“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璧国能帮得上你的,只有他。”
  也是,她在璧国本就没有靠山,走到今日全靠一张嘴,静王权大势大,眼下她被静王张榜通缉,能站出来帮她的人……应该是没有的。
  几缕发丝在晨风撩动下,遮住苏景俊俏的脸,剪裁妥当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清雅的恰到好处。
  沉吟片刻,季青宛迟疑道:“我同旬子溪……就是黄门侍郎的儿子,略有过节。本已打算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若我去帮黄门侍郎办事,岂非又要同他打照面。”
  收回关窗的手,苏景转面问她:“有何过节?”
  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讪笑道:“唔,其实说给你听也没甚么,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年少不懂事,我同旬子溪有过一段旧情,左不过这段情早早的夭折了,没能修成正果。也是我不够洒脱释然,到今日还介意着。”
  她也不知她是否当真还介怀,现在提起旬子溪,她已经不会觉得气愤了,心态寻常得很,就好比对待一个普通路人。大抵她真的不曾爱过旬子溪,只是当初他待她那样好,她孤身一人在古代,无依无靠的,便把感动当成了喜欢。
  苏景摆弄窗前的一盆水仙,垂眼淡淡道:“如此。”
  她挑唇浅浅笑了笑,拥着被子,转目去看苏景手底的水仙,道:“能问你一件事吗?”
  苏景点头:“说。”
  她紧张的咬下嘴唇,谨慎道:“你可有小常的消息?”
  她前几日便想问他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开口,又害怕开口后,得到的消息是她不愿意听的。
  苏景并未正面回答,默了片刻,回望她道:“静王眼下还未找到他。”
  静王没找到小常,便说明他还活着。小常是会一点功夫的,虽不大厉害,但保命的时候能用得上,偷鸡摸狗的时候亦用得上。季青宛终是松了口气。
  一日韶光长短,并非取决于日头何时升起何时落下,若有事可做,一日不经意便过去了,若懒懒散散的,这一日便难挨的很。
  苏景走后,季青宛磨磨蹭蹭起了床,胸前的伤没养好,她现在又成了通缉要犯,只能在苏府走走,连苏府的大门都不敢出。
  另一厢,静王只当已除掉季青宛,再三交代府上下人,不得将玉麒麟丢失又复得之事传出去,道若谁走漏了风声,小命便要交给他来处理。季青宛被杀之前,曾让人带了一封信笺与他,他近日忙于朝堂之事,既要讨好母皇,又要提防其他几个王爷找茬,压根没时间拆信。
  今日难得清闲,不用到朝堂述职,他猛然想起封了红蜡的信笺。特特从案牍中寻出来,想看看季青宛究竟留了甚么遗言,对他的仕途是否有助益。
  挑开红蜡,他将信笺展开在桌上,凑近去看。
  白纸红字力透纸背,侧边上画了几条线,歪歪扭扭的,似乎是一个嘲笑的表情。字迹有些潦草,但索性他能看懂——
  来自一个将死之人的忠告:
  王爷,你的正妃红杏出墙了。
  王爷,就在假山前头出的墙。
  王爷,你戴绿帽子了哈哈哈。
  目光在三个哈上停留稍许,滔天的怒火立时将他吞没,扫落桌上的物件,他拍桌狂怒道:“来人,把正妃给我叫过来!”
  神色阴霾的眯眼,他握紧拳头,怒极反笑。季青宛啊季青宛,果真不是一般角色,她早察觉到他要杀她,是以命人送来这封信,为的就是让他难堪,让他急火攻心,让他吞下恶心的苍蝇,让他余生都过不安稳。
  他庆幸他早早下手了结了她,若她再将此事宣扬出去,他一国王爷的颜面何存?他将来如何做威仪天下的皇帝?
  不行,为求周全,他得把派去刺杀季青宛的人全部杀掉,此事,决计不能传出去。
  秋风送爽,夏日的灼热一去不回,正午日头最强盛时,季青宛四仰八叉躺在羊绒毯子上,打了个冷颤。
  她略觉奇怪。
  因嫌房中日光太浅,尤禾特意去问了苏景,从苏景口中得到明确回答,总算应允季青宛,让她到小花园中晒晒太阳。尤禾十分贴心,恐她晒得不够均匀,特特带了条印花的小毯子,铺在草地上,让季青宛四仰八叉躺着,不时再翻个面,如此便能晒得十分均匀了。季青宛不忍拒绝尤禾的一派好心,勉强接受了,趴得像只大王八。
  按理说她现在在太阳底下,又晒得如此均匀,头脑都晕乎乎的,不可能打冷颤,那么方才她为何会突然打个冷颤?
  青天白日的,略微有丢渗人。
  她揪了朵秋海棠在手,重新翻一面晒太阳,没等晒热乎,苏景难得主动到小花园寻她,一袭紫檀色衣袍比园子里的花都惹眼。拿个斗篷将她兜头罩住,不容商榷道:“今日天气正好,我陪你去黄门侍郎家走一遭。如今你是已死之人,不能露面,要将斗篷穿好。”
  她从斗篷后露双眼睛出来,瞧了瞧苏景的紫檀色衣衫,不解道:“苏景你为何总穿一个颜色的衣裳?且只穿紫檀色的衣裳?男孩子穿这个颜色,有那么些……骚气……”
  最后俩字她没敢大声讲,怕苏景打她。青年当时负手独立,恍若未闻,并未回答她。
  几日后她愈想愈觉好奇,趁武夜机来苏府蹭吃蹭喝的时候,偷摸去问了。小王爷转着眼珠子道:“我认识苏兄时,他还甚么颜色的衣裳都穿,烟青色、茶白色、云墨色,他都穿过。后来好像是谁同他说了句,我记不清究竟是谁了,那人说他穿紫檀色的衣裳最好看,他便只穿紫檀色的衣裳了。”
  她原本兴致勃勃的,满脸都是听八卦的欣喜,听完小王爷的一番话,立马就蔫吧了。小王爷口中那人,一定是苏景的爱人,旁人的话,苏景不见得会放在心上的。
  他如今依旧只穿紫檀色衣袍,说明他对他私奔的准夫人仍念念不忘,若是忘怀了的话,他一早甚么颜色的衣裳都穿了。
  她真嘴贱,作甚去问小王爷此事,真真儿自找难受。看来沉默总是有好处的。
  往侍郎府去的一路,季青宛被苏景保护的很好。青年走在她身前,时不时转面看她,只肖看到她露了脸,立马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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