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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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漫步-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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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实实地做我的书虫吧。

  “人既不是天使也不是禽兽。但不幸就在于想表现为天使的人却表现为禽兽”。

  我上的小学过去是海军学校办的,所以便将水手服作为学生的校服,每周一的升旗仪式是一定要穿的。学校经常选拔一些学生练习军体拳,还让我们穿着校服到处去表演,我也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我是个很要强的孩子,受到一点批评便会受不了,当然,也很得老师,特别是语文老师的器重,如果哪一次作文课少了我的作文,肯定会被视为一件咄咄怪事,我写作的自信就是那时培养起来的。我们班换过三任班主任,都是语文老师。对第一任语文老师印象最深的是一年级的时候她就让我们抄生字,一个字抄一百遍,我那个时候写字很慢,所以经常抄到凌晨一两点钟才能睡觉,这种折磨的后遗症是很严重的,至今我还是不能熬夜。第三任班主任是个老太婆,胃只剩下三分之一,由于第二任班主任生小孩去了,自高奋勇接替的,她上课提的每个问题我都把手举得高高的,由于很少有其他人举手,她也总是会点到我,这种偏袒的后遗症也是很严重的,直到上了初中我还听到原来小学的同学在私下里议论这件事。最喜欢上的课是生物课,这个一直延续到初中。各种生物实验是很有趣的,比如解剖鱼什么的。还有自然课,教自然的老师是个外八字,常常摆弄一些小发明,比如热气球什么的,当然是不载人的,不过那东西飞不高,一上去就给烧掉了,没有现在市面上卖的孔明灯好。还有历史,我觉得从小学到高中的历史老师都长得差不多,简直是同一个人。最不喜欢的当然是数学了。因为我们都害怕数学老师。有一次,一个胖乎乎的同学(我和他一起在那所海军学校里学会了游泳)在练习本上划了个大叉,又在旁边写上“不要”二字,于是,数学老师便在全班同学面前,在他的脸上打了个大叉,他那惨烈的哭声至今仍回荡在我的耳畔。我也被数学老师罚过站,不过有一次我跟一个同学打架,手被那个同学咬了一口,数学老师引着我找遍了学校的教师宿舍,说是人奶可以消毒,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人奶,但我还是很感谢她。由于我的数学是在这样一种严酷的环境里得到启蒙的,所以,自打上了初中我的数学成绩便直线下降,后来发展成为数学恐惧症,看到抛物线、正弦反切什么的就头痛。体育课老师也是魔鬼。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他,想起来了,大概是我们将他的儿子戏称为“投篮”(他姓涂,涂在武汉话里念投),他便将包括我在内的四名同学称作“四大害虫”,上课时别的同学在那儿玩,我们只能在太阳底下罚站。初中正值减负喊得最响的时候,作业没那么多了,我便是从这个时候看起外国小说来的。当然,每到周末,踢球是少不了的。我们有时在海军学校的操场上踢,有时在宿舍之间的树林子里面踢,就把树当作门柱,因为大家见我守门的技术还不错,所以我便常常摔得鼻青脸肿地回到家,有一次还被一个同学的门牙磕到了后脑勺,好像还流了血,吓得大家急忙把我往医院送。前不久,我又去那片多年不见的树林子看了看,那些树大多还在,只是旁边的宿舍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人住了,当年踢球的那些少年们也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穆旦《诗八首》之七:“风暴,远路,寂寞的夜晚,丢失,记忆,永续的时间,所有科学不能祛除的恐惧,让我在你底怀里得到安憩——呵,在你底不能自主的心上,你底随有随无的美丽的形象,那里,我看见你孤独的爱情笔立着,和我底平行着生长!”

  “科学的虚妄——有关外物的科学不会在我痛苦的时候安慰我在道德方面的愚昧无知的;然而有关德行的科学却永远可以安慰我对外界科学的愚昧无知。”

  第一次看到“纸器社会”这个词,是在郑渊洁大叔的《大灰狼罗克》里,其中有一集,死了百年的罗克被科学家复活,罗克问现在是什么时代,科学家列举了一大堆与纸有关的东西:文凭出生证驾驶证死亡证,最后罗克自己总结出来,这是纸器社会,罗克不愿生活在纸器社会,于是他朝墙撞了过去,可墙是充了气的软墙,罗克想死也死不成,这么多年来,这一集故事一直过目不忘。如今的年轻人,喜欢体育和网游的比喜欢文学的要多得多。文学太老了,年轻人不爱看了,我年轻的时侯,还没有网游,只有红白机超级玛丽恒斗罗,只有郑渊洁,看郑渊洁的孩子,作文都能拿高分,所以每一次作文课我的作文都能被当作范文朗读,我对此感到非常的荣幸。小学做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是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女班长的脸一口,结果同学们吓坏了,都跑去向班主任报告,班主任没批评我,倒是对同学们说,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谁知道我是不是有意的呢?她有些胖。看来我与费里尼的性取向差不多。还有一次上劳动课,我带了衬衫,同桌的女同学带了盆,老师说你们俩只好搭伙洗了,我觉得这是天意。什么?我才不早熟呢!六年级的时候还有个同学为一个女生闹到要跳楼的地步呢。绝对不是我!听说他后来个子长得比我还要高,到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好像是马房山中学上学去了。对了,他之所以跳楼没跳成,是因为有个人把他给拽了下来,把他拽下来的那个同学现在在加拿大做牙医。做过的最危险的一件事是,和一个外号叫流氓大亨的同学爬到我们那块地方当时最高的一幢建筑物的顶楼上玩。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上初中的时候,看到他像孙悟空一样拿着铁棒子领着一大帮子初中生(可能还有小学生)正要去打群架。第一次从高年级不良少年嘴里听到“婊子”这个词,我总以为那是一种水表之类的什么东西,我一直弄不懂水表怎么还会发臭,为此我迷惑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盼望的事情莫过于晚上放学回来,坐在电视跟前(此时电视已换成了彩色的),一边吃妈妈煮的热干米粉,一边看《圣斗士》、《北斗神拳》和《足球小将》,现在再看极乐世界篇,觉得好无趣,不过就是一通关游戏而已。盼望的当然还有假期——中国孩子的春游、秋游倒不如说是野餐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宋博士的笔记本
醒来发现mp3已经自动关掉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

  好想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昨天回忆起了好多往事。

  现在竟然都不记得了。

  他们呢?

  好像都出去了。

  还是起来吧。

  肚子好饿。

  咦?这是谁的方便面?

  应该是宋博士的吧。

  反正现在食堂里也没卖的了。

  不如索性——

  管它的!他都一个星期没和我说过话了。

  吃他几口面,他也不会再多说几句的。

  嗯,好香啊!

  真好吃!

  咦?宋博士的笔记本。

  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

  
  宋博士笔记本里的内容:

  我一直以为德国民歌“好久不相见”在哥德堡变奏曲的主题里,后来通过阿申在音乐会上的介绍才知道那是第三十变奏。我最衷爱的一个唱片版本是古尔德1981年的录音。开头第一段的主题,老迈的大师用一种慢得可怕的速度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敲击着琴键,让人怀疑他是否有足够的体力弹完此曲,随着一个重重的锤键,第一变奏开始,大师好像又变得和二十六年前一样年轻了,时不时出现在音轨里的轻声哼唱,有如鬼魅般迷离,老年的古尔德完全沉浸在内心的愉悦之中了,面对死神的召唤他竟能表现得如此从容淡定!尽管已是凌晨,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不知CD是否已经放完,我只能借助于听觉的惯性隐约感到演奏还在继续,仿佛演奏家亦已随着无穷尽的乐音滑入到星辰的璀璨之中,进入了永恒。——小勉

  每一个人都会去一个地方,我希望我要去的地方是个图书馆。是的,我是个作家。人们都这么称呼我。这只是个空洞的称号。人们记住的只是我的名字而已。我死后,人们还会偶尔提到我的名字,而我则被彻底遗忘了。我生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名字而做的,我自己却什么也得不到。我是我名字的傀儡。并且我不再想写下去了。我累了。声名把我拖垮了。我舅舅有家小店铺,他看见我整天无所事事,便让我来看店。小店主要经营皮具,生意很冷清,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倒是旁边的性用品商店,每到晚上,总有那么两三个中学生鬼鬼祟祟地跑到柜台前面问:“那边那个娃娃多少钱一个?”第一次感受到牝门之美,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在《家庭育儿百科全书》上见到的,至于脸红了没,心跳了没,皆已忘记,只记得当时是肯定没做坏事的,只觉得用笔画出来的图总不解渴,总是想着看看真家伙。那一年,书店的贵重书架上摆满了人体艺术画册,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随手挑了一本翻起来,旁边站着两个店员,总在那儿小声说着话,我只听到她们说什么:“这么小就……长大还怎么得了?”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人家汉武帝的厕所里面还站着一排侍婢呢,要我就肯定尿不出来。有人说中国现在正处于一个拜物拜金拜权的时代,需要一场文艺复兴或者启蒙运动,在除去了一切形式的权威主义之后,要重新肯定理性,肯定个人,肯定平等,肯定自主的选择,“至于选择有没有限制的必要与可能、多元是否涵盖着相对主义、怀疑主义,则要看我们准备给多元主义什么样的道德限制”,“在满足这个世界对我们的种种要求之后,我们是否考虑为自己做一些事情?在接受这个世界对我们的种种指令之后,是否能停下来听一听自己的内心在诉说着什么?是否考虑也许从此以后,按照自己的内心去生活,而不是让内心像一只壁虎似的不声不响地趴在墙上?……并按照自己的内心,去表达对于他人的善意和敬意?倾听他人意见如同希望他人倾听自己的意见?尊重他人如同希望他人尊重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仅仅适合表达愤怒和怨恨,而不善于表达理解与爱意?变得擅长与他人之间的进攻与反击、怀疑与猜忌,而不是接纳与包容、信任与支持?我们背后有着怎样的力量,使得我们变得恐惧、暴躁、匆忙仓猝,而不是勇敢、宁静、从容镇定?”梁濑溟认为“近代中国社会的贫弱崩溃均可归于老中国缺乏团体生活这个缺陷,如何救治?通过乡村建设为民族重建一组织构造”,“乡村建设无非是从土地开始的国家建设而已”,“他的保守不过表现在,坚持必须从家庭伦理着手进行团体生活的礼俗建设。这是梁一以贯之的信念”,但是,“对于传统社会中家庭之间以什么样的习俗与制度发生关系?对于传统社会中皇权与绅权的双向制衡关系,特别是20世纪上半叶不断加强的国家权利对这种双轨制相互关系的破坏及造成的问题”,“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梁的缺陷”。《锵锵三人行》里有位先生说得很对,这种从“家”到“天下”的宗法联系就是在《白鹿原》所描述的农民毁掉祖宗祠堂的那一刹那断掉的。为了打发无聊,我找来黑格尔读。我读到这里:“死亡,如果我们愿意这样称呼那种非现实的话,它是最可怕的东西,而要保持住死亡了的东西,则需要极大的力量。柔弱无力的美之所以憎恨知性,就因为知性硬要它做它所不能做的事情。但精神的生活不是害怕死亡而幸免于蹂躏的生活,而是敢于承担死亡并在死亡中得以自存的生活。精神只当它在绝对的支离破碎中能保全其自身时才赢得它的真实性。精神是这样的力量,不是因为它作为肯定的东西对否定的东西不加理睬,犹如平常我们对某种否定的东西只说这是虚无的或虚假的就算了事而随即转身他向不再闻问的那样,相反,精神所以是这种力量,乃是因为它敢于面对面地正视否定的东西并停留在那里。”我继续读到:“世界进程于是战胜了与它自己对立着的德行,战胜了以无本质的抽象性为本质的德行。但是,它并没战胜什么实在的东西,相反,它只战胜了本来不是差别的差别虚构,战胜了一些堂皇的议论:如什么人类的至善,什么人性的压抑,什么牺牲为善,什么误用才能,如此等等——像这样一些理想和目的,归根结底,只是一些空话,它们使心地高尚,使理性空疏,他们努力建设,但是毫无建树;这些夸夸之谈,只说出了这样的一个内容:那自以为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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