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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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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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此想法甚好,概是深得乱七之心者,房泗也。”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个似鬼非鬼的影子,不是那拙兮还能是谁。
  拙兮见我身旁坐了个人,也不太靠近,只是远远地隐在夜幕中瞧着我这边,也不知房泗瞧见了拙兮没,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看得到的,却不见房泗有反应。
  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仔细瞧了瞧,发现拙兮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瞧着我们身下的房子里的人们。
  我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冥差出没的地方定是有魂魄游离,如今下面就坐着公子凌、红妆、秦天、贾澜还有些婢仆,是谁会被拙兮勾魂。
  房泗没有反应我慢半拍地也想到原因了,还是那个缘由,对冥差“视而不见”是保命的办法。
  拙兮守在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这命数谁说的准,指不定就是等着我魂归故里的。不过我想了想,大概我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那上神说帮我改命簿子,怎地也该等我和那断袖公子离结下一段孽缘再死才对。
  那么今天我肯定是死不了的,这个自不用担心。
  拙兮,这个冥差不简单,他肯定不是一般般的那种锁魂差,听上次彦华讲,貌似是因为白锦的缘故一降再降了到了这副田地,也就是说他本身的冥修应该是很厉害,跟他打架我应该是赢不了的,而且即使变身后腾出来的结界之力对他也施展不了。
  房泗沉沉地说:“早些进去吧,这外面风有些大了,可能会变天。”
  我望着房泗,点点头,跟着他飞身下去了,自然他是隐身了。
  不用看就可以感觉到拙兮盯着这边的怪异眼光,只需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你从脚趾凉到头皮去。
  “公子,红儿有些困倦,先行告退了。”
  远远地听见红妆如是说着,听得房泗在我耳畔说:“有杀气,妖孽要现形了。”
  我想了想原来阴寒之气不是拙兮,原来是红妆:“是以……我们要如何招架?”
  房泗又说:“不太肯定是否为妖,先看看再说。”
  可是似乎拙兮已经来了,他在门口斜靠着,长身立于门畔瞧着內间的众人,眉眼清灵,玉肤深瞳,那神态似是洞悉世间一切事情。
  随着他移步內间,锁魂链的声音熟悉地传来,他的身影飘渺,若雪山之巅的莲花,清冷孤傲。
  拙兮从我面前经过,我也不怎么避闪,只听他说:“你处在虎狼之穴,自当小心。”
  我眼睛眨了眨瞧着他,这番话入耳后看不出是这拙兮的言语,仿佛刚才不曾有人说过这番话。
  他银身一道飞去,落在公子凌身旁,红妆轻笑着离开,在公子凌腰间探了探,公子凌笑着望着红妆离去,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倒下了!
  紧接着红妆也倒下了,口吐白沫,公子凌痉挛地抽搐着,婢子们慌做一团。
  拙兮一道锁魂链一甩而出,在红妆身上落下,只见一个呆呆的魂魄被拙兮勾了去。
  公子凌还在抽搐,我在一旁瞧着,拙兮慢慢地走了过来,又说:“冥界规矩不可乱,我是要带这魂走的,这命案是凡事之孽,怕是你也要淌这趟浑水了。”
  我一听这话惊吓有余,拙兮又说:“红妆白沫中有妖毒,你服下一些,可自保,这样才救得了其他人。”
  拙兮说着,我混乱之中觉得这个计策不错,于是照做了,在慌乱中我成了第三个倒地吐白沫的人,眼前有些黑暗了,拙兮渐远的身影消失在眼帘里。
  ?

☆、祸事临头事事休

?  醒来时眼前昏暗至极,似乎有些东西在我脚边窜来窜去,睁大了眼睛一瞧才发现是几只老鼠,一脚缩了回来,惊吓之余叫了一嗓子,老鼠吱吱地四散隐去。
  我躺着的地方该是间牢房,身下的铺草泛着难闻的潮气,整个牢笼里只有我一人,四处静静一片,而牢房前面的地上放了一个碗。
  吸了一口冷气,又咳了几声,恍然记起前事来。
  “你醒了,算命大。”
  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
  闻声望去,原来是隔壁牢笼里的囚犯,胡子一大把,不知在这里关了多少个年月。
  我向他走近几步,才发现那人模样概是不惑之年,生得一副儒雅之气,却落得这番田地,问道:“可否告诉我,到底我在这里呆了几日了。”
  他偏了偏头,伸出一根手指,眨了眨那没睡醒的眼睛说:“一天一夜而已。”
  我喃喃地念道:“一天一夜……”
  他望了望四周,一副偷偷摸摸状,压低声音说:“听说公子中了毒昏迷不醒,你也中毒昏睡到现在,还听说那个妖妃死了,王下令不许给你找大夫,你能挺过来真是奇了。”
  不由地我皱起眉来:“看来王是以为那下毒之事与我有干系了……”
  他瞪大了眼睛瞧我:“你错了,要是与你有干系你就不是在这里呆着了。”
  我忙问他:“什么意思?”
  他一副神秘叨叨姿态:“王怀疑是你家公子,还有那秦天、朝峰两兄弟做的事,所以把他们关到天牢去了。”
  我哑道:“天牢?”
  他说着,带着一种恐怖至极的那种语气:“对,那个地方可没这里自在,日夜上着手铐——脚镣——枷锁,说不定还吃不上三餐饭。”
  我又问他:“你如何知道这么些事情,你又是何人?”
  他打量了一下我:“我是个不听话的金匠。”
  看他这个定位一时觉得有些笑意,又说:“因为不听话,所以被关这里了?”
  大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我又追问道:“你未曾告诉我为何你知道这些事情。”
  大叔说道:“我是金匠自然多少知道些怎么找金矿、炼金,这些人给我要的消息,我就告诉他们想知道的,这个叫交易。”
  我说:“那这些事情就是你交易打听到的?”
  
  大叔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全是,不交易消息,平日里也多多少少会嗑上一两句联络感情。”
  我看着大叔:“那前辈还知道些什么,贾家少爷他们可有危险?”
  大叔挠挠手臂说:“我不知道,哪有闲情逸致打听那么多,我还得留些消息换肉吃。”
  我着急地拍打着牢房的门:“来人!来人!”
  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喝:“怎么了!怎么了!要翻天了!我倒说是谁呢,原来是这小子醒了啊,什么事啊,快说,爷还瞌睡着呢。”
  我忙问:“可否告诉我声那贾府少爷他们怎么了。”
  那看守眼珠子转了转:“我哪里知道去,这天牢的事情!一边歇着,这不没事找事了么,下次再跟爷打听事情机灵点,别问些没的。”
  看守走了,剩下那大叔半睡半醒地几句迷糊语:“得了,这还算好的,换做一般人来问这档子话不定得挨些骂,再被鞭子抽几下,看你这死里逃生,人人都还觉得新鲜。还因着这次事态严重,他们也不敢在你这里动什么手脚,平时哪个囚犯进来了,不是被这些蝗虫扒个干净的,哪还像你这样进来连钱袋掉了都没人敢拿,又原封不动地给你放回去。”
  我哪里顾得听他絮叨那么多,倒是现在真有些后悔了,听了拙兮的话服了那妖毒,要早知道会关在这牢房里,还不如当时趁乱飞出去,不过,这样是不是就很可能被怀疑是投毒的。
  公子中的毒是妖毒,也就是红妆的,可是为什么红妆也中毒,而且红妆还死了,拙兮又知道些什么,他如何说这样我这样就可以明哲保身?
  唉,好乱,果然是祸躲不过,点兵点将公子凌都把我给点来了,这还能怎样。
  关键是天牢那边的消息我该怎么拿到手,想了好久又忽地想起了何如,对着那低矮的房顶看了下,师傅大人,你该晓得我被关在这里的事情了吧?
  长长地叹了口气,忽地——何如——天牢——消息?!我想到了什么!
  很激动地看着那大叔:“这牢房闹不闹鬼来着?”
  大叔瞧了瞧我,坐正了些:“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顿地说:“这牢房闹不闹鬼来着?”
  大叔沉吟了好一会:“你疯了,疯了。”
  半夜我站软了脚,加之牢房阴寒,不得不瑟缩在墙角以保住身体的温度。
  我知道如果我想出去,就这几根圈着我的烂木头,这个破房顶,玉白剑三下五下就可以把它戳一个洞来,可是我这又算是什么呢?负罪潜逃?
  静下心来想想,当时我为什么会相信拙兮来着?要是服了那妖毒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牢房的条件确实太烂,以前跟着何如赶路,怎么也会有张干净的床睡睡,可惜我不会何如变幻东西的法术,唯一会的就是气剑和灵火术,这两样仙法只能摧毁东西,用来干架还行。
  感觉眼角瞟到了有东西从面前飘过去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眼花。突然就思忖起了不吃那冷饭冷菜是不是娇生惯养了些,所以饿得现在出现了幻觉。
  我靠着墙,眯缝着眼睛,不敢睡得太沉,怕睡着了又会有那些老鼠、蜚蠊来围攻我,想起来就分外恶心。
  铺草在屁股下被压得扁扁的,动一下身子就传来一阵簌簌的摩擦声。
  再过一会就听到了隔壁大叔的呼噜声,他告诉我这个牢房里只关了四个人,原本就有四个人,后来那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出去了,我刚好又补足了这个数字。
  想到这里,我有些尴尬。
  忽地又感觉眼角飘过了一个东西,我抬眸四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感觉泛凉。
  回头看时墙上映着一个脸,它正瞅着我,然后诡异地一笑!
  显然我吓了一抽,却听它幽幽的声音说:“我受贾澜之托来瞧瞧你是不是还活着。”
  我颤颤地说:“我——还活着,不过你再这样来几次,说不定我就死了。”
  原来贾澜也想到了遣鬼来打探消息,英雄所谋略同,堪称知己了。
  我又说:“这位仁兄,贾澜还好吧?”
  它幽幽地说:“一个消息一炷香,城东坟头那个破罐子里的就是我,记得给它烧一炷香。贾澜还好,不过,再不出去,恐怕就不那么好了。”
  听那只鬼说朝峰和我一样关在这个牢里,他和我一样身体不适,大夫诊断俱是中毒症状。而贾澜在天牢那边被施以重刑,和我一样没有大夫给他们治病,如果不是王授意,那么除非有可以跟贾家抗衡的后台支持,没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如果王授意动刑,那么更是火上浇油。
  如此一来,鬼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下的狠手。
  贾澜死在大牢里,赵天龙是想要贾家一命偿一命,而且若是这个跟王有干系,借这个罪名处死他拉拢了赵将军,那么贾府也没什么怨的,贾澜这次摊上的黑锅可是投毒公子凌,准一国之君。
  原本两家之事闹到吴王那里评理的时候就是一团乱麻,这里面水深多少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王无以定夺,委实是难堪。如今不管这个局是谁设的,王都是要找个台阶下去,顺水推舟也好,有意设局也好,王若是解了贾澜的困局,那么赵家和王之间的仇就是挑明了。
  这建国没几年,正是需要大将平乱的时候,赵天龙不能得罪。若是王和贾家撕破了脸,贾府这样的富户抄了家还可以充国库。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自知这次贾澜凶多吉少。
  牢房里还有着那隔壁大叔的呼噜声,宛若江河滔滔之势滚滚而来。
  这是别人的国事,自知我蜉蝣之力无法力挽暗涌,说得好听点只能静观其变,难听地说叫见死不救,事实是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贾家老爷子自去想办法吧。
  ?

☆、置之死地而后生

?  天元三十七年,吴国公子凌中毒命在旦夕,吴王彻查投毒事件未果,朝野上下要处死投毒犯贾府三公子的声音一波盖过一波。痴情女赵荷长跪于王后寝宫外望姑母能施救,不料一日一夜后赵荷一病不起,命悬一线。
  适时北方齐国有南下攻关之势,吴王命赵天龙两兄弟火速赶赴边关,赵天龙称病不行,并再次上书请求赐死贾澜。
  贾家动用广阔的人脉打通关系,赵家因手握三分之二的兵权强势逼旨。
  不日吴王亦称病卧于宫中,不理朝事,任谁来帮劝,都被拒之门外。前朝动荡,后宫更是人心惶惶,王后多日不曾安睡,每每夜半梦中惊醒。
  据传那之后怪事频发,终一夜王城牢所走水,火势汹涌,烧的半壁夜幕通红。人俱闻那场可怕的火灾中除了守卫们侥幸逃脱,囚犯无人幸免于难。扑朔迷离地谣传着,而现场却唯仵作一干人亲见过,便是次日火势渐灭,查看断壁残垣时瞧了焦黑难辨人形的尸首若干,至于火源查无可查。
  天牢亦是沉浸在一片诡异之中,守卫悉称听到深夜鬼哭狼嚎,独独他们见到夜空血月高悬,疯癫了好些人,又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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