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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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雪华前传-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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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念头一转,便是无限欢喜一波一波涌将上来,两颊的笑愈发浓厚,“待会你陪华儿去库房,从她母嫁妆里挑些东西,一并带去。”
  雪兰慎重地应了,雪华不禁起身称谢,太夫人敷衍地点点头,只顾盯着雪兰。
  “兰儿,你素来稳重,由你点拨华儿,祖母放心得下。”
  “诺,兰儿定当尽心不负祖母所托。只是,兰儿尚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防。”
  “兰儿愚钝,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教导三妹,还请祖母明示。”
  “嗯,”太夫人眸光一转,淡淡而笑,“唔,这个么也不是甚难事,我且拨八百两银子给你,就在海宁甄选布庄和茶庄,各买一处即可,让华儿学着打理便是。”
  “多谢祖母指点。只是这布庄和茶庄……”她欲言又止,只以眼色质询。
  “便落华儿之名罢,”太夫人何等剔透,当即一脸坦然道:“这买庄子,与之前买衣物首饰所需之银两,皆出自其母嫁妆。”
  “诺。”雪兰勉力支撑面上的恭顺,一颗早被算计逼得几近麻木的心因太夫人的锱铢必较而更添了几分不屑。
  “兰儿,明儿你和华儿来松竹堂用晚膳,祖母还请了你父亲与新纳的妾室,咱们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也算给你俩饯行。”
  “诺,”两姐妹皆应承道。
  “紫苏,你带她们去找管库房的赵嬷嬷。”
  “诺,太夫人。”
  赵嬷嬷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长得甚是端秀,岁月的浸润亦并未在那张鹅蛋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眼角处悄悄爬上了抹浅淡的细纹,看来于保养上是下足了工夫的,一双细长的凤眼温婉中透着精明,一袭白底暗花弹纹的棉袍裁剪合体,愈发衬得干练。
  听得紫苏一席话,亦并不多言只微笑着点点头,待紫苏告辞,方带着姐妹二人进库房。
  才一进去,即合上了库房门拴,光线霎时暗了下来。
  姐妹俩不由闭了眼睛,再睁开方能适应,只见赵嬷嬷轻车熟路地一路向前,又往右转了个弯才在一处停下。
  弯腰拾起一盏羊角灯,又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然后挂在一扇乌油油的门框上方,再自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开了门。
  但见地上横七竖八地摆了二十多口樟木箱子,在赵嬷嬷利落的手法下一一洞开,说道:“两位小姐,请随意挑选。”
  有疏于洒扫的尘埃之气弥漫口鼻,愈发觉着沉闷,两人正细看,不意赵嬷嬷提了两口箱子过来,将其打开,唇角上的一抹笑意似有莫测高深之意,“还请两位将选好的东西放进这箱子。”
  雪兰心知这是祖母吩咐下来的,不过要考考自己与雪华的眼光,只淡淡一笑,眼中含了一丝懂得,遂将一个装了万年吉庆簪的荷包递给赵嬷嬷,“嬷嬷费心了。”
  赵嬷嬷笑着接过荷包,抬脚退到了门外,方便二人挑选,口称“多谢大小姐。”
  雪华看着母亲琳琅满目的嫁妆,一时不知所措,昔年外祖在时不过一将军而已,不曾想为母亲备下了如此丰厚的嫁妆,又是艳羡又是感伤道:“长姐,华儿实在不知从何入手,可否由长姐为华儿挑选一二?”
  “三妹不妨先看看有没有特别中意的,若喜欢便合适。”
  “华儿只信长姐的眼光。”母亲的嫁妆尚算丰厚,只是自己的眼光尚有待历练,既奉承了长姐,又可从中学到点滴,何乐而不为呢?
  雪兰知其意,亦不点破,含笑瞟了一眼道:“不如这样,我帮三妹挑一箱,其余的三妹自行挑选。”
  “恭敬不如从命,”雪华眼中满是钦佩与感激之色。
  雪兰也不先选,而是逐一看了看每口箱子,才弯下身选了几幅名家字画,错金螭兽香炉,绿釉狻猊香炉,牡丹薄纱菱扇,泥金真丝绡麋竹扇,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大红金线牡丹吐艳锦褥,长方端石珐琅盒暖砚,鲛绡帐幔,四件的紫檀木鼓式坐墩,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青白玉镂空螭纹杯,釉彩百花景泰蓝瓶,珐琅彩瓷烛台,九彩凤戏凰灯台,圈金螺钿镜,描梅紫砂茶具,赤金嵌珠及白玉头面各一套,垫有厚实棉布的箱子便装满了。
  雪华不过依样画葫芦,不一会儿就大功告成。
  赵嬷嬷估摸着时候走了进来,掏出两把早已准备停当的锁具将箱子锁了,将钥匙递与雪华,雪兰点头称谢,“赵嬷嬷,后面的事就有劳了。”
  回去的路上,雪兰似是疲惫,那些绿得耀眼儿的草,与粉嫩娇艳的茶花已唤不起半点兴致,身旁,雪华似乎还在咂摸遂意的滋味,如梦如幻。
  “三妹,咱们今日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雪华一面答应,一面掏出两把钥匙,“还请长姐代为保管。”
  雪兰略有些迟疑,但也没说什么,接过来放在自己袖袋里。

  ☆、第17章 离府


  饯别的宴自然比平时更丰盛。
  席间。
  身着松花绿团福苏绣锦袍的严松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倜傥风流,眉梢眼角,甚至唇角皆噙了一抹浅浅的笑,平素的儒雅俊朗中又多了些许翩然风姿。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享受美食之余,亦讲些趣闻逸事,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愈觉开怀。
  而眼波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太夫人,亦装扮得格外出挑,精心描摹的妆容令她端然生姿,一身裁剪合体的紫红色盘金彩绣裙裳愈发显得其精明干练,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盈盈喜气更使她看上去比平素多了抹亲和。
  不起眼的银丝已被掩藏于黑发之中,再也找不出一星半点的踪迹,精心梳就的云朵髻优雅而丰盈,只单插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簪,莹白的耳垂上挂着一对葫芦状的紫金耳环,左手腕上套着一只紫水晶手镯,如此协调却又不失匠心,便是雪兰这般剔透之人也不禁暗暗赞叹。
  雪华则一身玫红色团锦琢花裙裳,头上戴了朵同色的绢花,只甜甜地笑着,并不多话,倒真像个品行端方的小淑女,可丝毫也不妨碍作为美人胚子的她散发逼人的光彩。
  收回眼光的雪兰,理了理身上考究的翡翠撒花洋绉裙裳,梨花白的肤色透着淡淡的莹光,妩媚的笑容虽浅而淡,却无可挑剔。
  而站在严松与太夫人间的晓纹与佩儿,正言笑晏晏地殷勤布菜。
  因着年轻貌美,又柔顺多情,更兼系太夫人亲自举荐,皆被抬为姨娘。两人早已不复从前妆扮的简素,一丝一缕皆说不出的华贵。
  晓纹选的一套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袍,与其娴静温婉的气质相得益彰。
  而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袍的佩儿,则愈加明艳动人。二人皆饰以同样熠熠生辉的钗环佩饰,益发贵气逼人。
  雪兰不过略动了几样,便一脸索然地将乌木箸搁在碗上,悠悠一叹。
  太夫人忙问:“兰儿你怎么了,莫非这些菜肴皆不合胃口么?”
  雪兰似有些腼腆,“本想向祖母讨个恩典,又恐被斥责不懂规矩。”
  严松朗朗一笑,话言话语透露出一种关怀与体贴,“兰儿但说无妨,”温和地望着她,“好歹有祖母与为父替你做主。”
  雪兰羞涩地笑了笑,慢慢低下了头,“这临别宴上,听闻父亲新抬了两位姨娘,兰儿亦十分欣喜,既是桩美事——何不令她们一道坐下用膳?兰儿窃以为,立规矩原也不急于一时。”
  严松倒是不意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又喜又忧,喜的是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为他长面子了,忧的是这么快便要回海宁,还不知何时再相见,一时百感交集,竟然无语。
  太夫人忙和颜悦色地允了,“兰儿所说甚是有理,既如此便一同坐罢。”
  两位新抬得的姨娘你看我我看你,似不知所措,忽然不约而同皆看向严松,见他也微微颔首,方笑着告了坐。
  雪兰忙睇了一眼雪华,见她含笑望着自己,知其勘破原委,也不禁展颜一笑。
  雪兰这一笑,有着心愿得偿的得瑟,抑或是喜悦,而落在严松眼里,却是小女儿家的天真无邪与娇憨可人,触动心间一片柔软,他的语调亦柔,“兰儿,明日为父上朝,恐赶不回来送你与华儿,你可不许怪父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马车及护送的人可有备好?”
  雪兰以笑眼中的坦然与诚挚对上他的双眸,“无妨,自然正事要紧,兰儿又岂敢怪罪父亲?一切皆已准备停当,谢父亲挂怀。”
  严松满意地点点头,“华儿虽小,亦不能太惯着她,”严松以手托起莹白的酒盏,徐徐啜了一口,有暗红色液体溢出的甜香盈盈缠绕在口鼻尖,“兰儿你可得好生养着,得闲时多回来看看祖母与为父。”
  雪兰忙笑着应了,奇道:“父亲喝的可是西域葡萄酒?”见严松笑着颔首,又道:“听闻这酒入口甜润,但后劲十足,父亲仔细醉了。”
  太夫人嗤的一笑,“可不是么?若是醉了,可苦了两位姨娘了。”
  严松面上一红,“母亲这是取笑松儿么?”
  知他好面子,又是在女儿面前,太夫人遂不再说笑,只轻轻巧巧地移开了话题。“兰儿,海宁的饮食怕是与丰城大大不同吧?”
  雪兰亦知其意,笑着点了点头,“丰城的饮食注重色彩艳丽,讲究滋浓味厚,具体又分浓香、鲜香、清香三大香系,咸鲜居多,更注重发挥食材的天然原味,比如这道烤鸭,色泽金红,浑身上下无一不细嫩,无一不香浓,端的是将这野鸭子的美味运用到了极致。又比如这道锅包肘子,外焦里嫩,酥脆可口。再如这盘李家狮子头,以上好的猪肉与清水马蹄剁成肉糜,再以佐料拌匀,与泡好的江米一道,放入蒸笼蒸熟,色泽洁白,米粒晶莹饱满,肉馅呈淡淡的粉色,入口清香,回味无穷……”
  雪兰本不欲再说下去,见众人皆竖起耳朵,只得道:“至于海宁,更偏重麻辣鲜香,食材固然亦挑剔,但终归更注重色香味形器。”
  雪华奇道:“长姐可否细说一二?”
  雪兰又道:“这色香味么,自然不用我饶舌,形么,指的不仅刀功,更指菜肴烹调之后的摆放抑或造型,而器,顾名思义为器皿,意思是要精心挑选与菜肴相搭的器具,以求相得益彰……”
  雪华还想再问,只听太夫人道:“兰儿这话颇有见地,只是菜快凉了,还是先用了再说。”雪华只得住了口。
  这一顿家宴,倒也称得上其乐融融,笑语欢声不断。
  雪兰扶着嬷嬷的手往回走的时候,乌蒙蒙的天上升起了一轮毛月亮,一如此刻她晦暗不明的心情。
  ……
  第二日一早天才刚放亮,姐妹俩便在用过膳之后来松竹堂辞行。跟在身后的翠儿有些心神不宁,以雪兰昨夜所赠的脂粉掩饰微微青肿的眼睑。
  院中,李嬷嬷正叉着腰,令人将几口箱子搬到马车上,陈琳默默走出来,双手各拎一个罐满水的皮囊,哧哧而笑,“如此再不怕路上没水了。”
  嬷嬷忙让人接,不想那人却有些吃力,陈琳嘿嘿一乐,“还是我自己拎出去罢。”也不管旁人咋舌,径直去了。那人瞠目道:“这小女子天生神力,若是练家子那还了得?”
  嬷嬷不禁心头一动,有了盘算。
  紫苏站于堂外,笑吟吟的,“大小姐、三小姐,太夫人知你们要来辞行,特意让奴婢在此候着。”说完打起帘子,迎了二人进去。
  太夫人端坐于太师椅上,云霏妆花缎暗织蝶恋花锦袍衬着精心描摹过的妆容,华贵而幽容。
  “给祖母请安,”二人依着礼数行了拜别礼。
  “好了,起来吧。”
  “谢祖母。”
  入坐后,紫苏奉来两盏茶,呈给二人。
  太夫人正了正头上的翡翠盘肠簪,“兰儿,祖母给你外公准备了一套紫砂茶壶,你爹准备了一套玉石棋子,作为回礼。”
  “有劳祖母。”
  太夫人抿了一口茶,又说道:“兰儿,祖母备下了一些丰城的土特产,给你带回去尝个鲜。”
  “多谢祖母。”
  “华儿。”
  “孙女在。”
  “华儿,你到了海宁多听长姐的劝告,切勿任性。”
  “诺。”
  太夫人斜睨一眼,复道:“华儿,你是严府嫡出小姐,一举一动皆系着严府的体面与荣光,更涉及你的将来。你不单要识得礼数,更要具备女德,自然女容女工亦不要懈怠了。”
  “是,祖母,华儿记下了。”
  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兰儿,这一千两银票,有八百两是给华儿买铺子的,多出的两百两是祖母的一番心意,你姐妹俩去买点自个儿喜欢之物。”
  “兰儿(华儿)多谢祖母。”
  “你们可用了早膳?”
  “已用。”
  “既如此赶紧上路吧,我让紫苏和徐嬷嬷送你们出去。”
  雪兰道:“诺,祖母您且好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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