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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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惊悸-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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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姐”在呼叫。 
“小妹!……小……救我!” 
“姐”又呼叫! 
她像一只正在戏水的水獭一样快速地蹿出了洗漱间,冲入了“姐”的卧室。她看到的情形使她大吃一惊,也使她一时呆住了——“姐”身上骑压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一只手将“姐”的双手同时按住在“姐”的头上方,另一只手捂住“姐”的嘴。“姐”的身子在那男人的身子下扭动着,“姐”的两条修长的腿乱踢乱蹬,但一下也不能踢蹬在那男人身上。那男人完全地赤裸着,“姐”也是…… 
他朝她扭头一看,凶恶地吼:“滚出去!” 
她浑身一抖,双手本能地捂上了眼睛,并不由自主地往外倒退…… 
“小妹别离开!救我!” 
“姐”趁那男人一分神,终于完整地喊出了两句话…… 
红卫兵肖冬梅顿时变得勇敢无畏,她垂下双手,睁开眼睛,四下里寻找可以打击那男人的东西…… 
“姐”的卧室里没有任何可打击人的东西。连只花瓶都没有,连台灯也没有。灯全是镶在墙里的,用不着座儿。 
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件“武器”。一经发现,迅速用以实施愤怒的打击。她将她全身的劲儿都集中在那件“武器”上了。她将它高举起来,斜砍下去,仿佛它是一柄斧。 
那男人呻吟一声,从“姐”身上栽倒了。“姐”补一脚,他滚下床去。他脸朝下趴在地上,死了似的…… 
红卫兵肖冬梅还准备进行第二下打击的手举着“姐”的一只 
高跟鞋,僵在空中。她手中的高跟鞋已经无跟了,在击中那男人的后脑的同时,掉在床上了…… 
“姐”扯起床单将自己下身围起,跳下床,推肖冬梅离开了卧室…… 
“姐”坐在沙发上猛吸几口烟,抬头看着她说:“穿上件衣服!”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也像“姐”刚才一样赤身裸体着,而且浑身上下水淋淋的。 
她赶紧抓起搭在椅上的海魂衫裙穿,由于心慌,将裙当成了衫。 
“姐”又吸一口烟,比较地镇定了,小声说:“谢谢你。别慌。慌什么?慢慢穿。” 
她终于穿好。浑身哆嗦。哭了。 
“你哭什么?” 
“姐我害怕……他要是死了,我不是成罪犯了吗?” 
“别害怕。不管出了多大事儿,由我来顶着。因为你是为了解救我。” 
“姐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哪儿知道。我倒是认识他。从前和我关系还不错……起初我以为我是在做梦……这王八蛋!从前和我关系不错也不可以对我那样啊!我要是不反抗我成什么了我?!我一反抗……他却凶恶起来了……打死他也活该……” 
“姐咱们赶快报案吧!” 
“案是必定要报的,但不应该是这会儿。” 
“那还等什么呀?” 
“我总得冲个澡,穿上衣服吧?” 
“姐”说着站起身,除去床单,裸着走入洗漱间去了…… 
“姐”刚洗了没两三分钟,肖冬梅也裸着身子又进了洗漱间…… 
“你怎么又进来了?!” 
“我一个人呆在外边怕……” 
“你!” 
“我一身肥皂沫儿没来得及冲掉……” 
“姐”谨慎地将门把手按了一下,反锁上了门。犹豫一下,又将拖布放在近处以防万一…… 
两个轮着冲洗的当儿,“姐”嘱咐地说:“如果他真死了,我就承认是我打死他的。他要强奸我,我合理自卫。而你可千万要一问三不知。你就讲你看见他时,他已然趴在地上了。我报案前,你只负责一件事儿,把我那只鞋擦几遍,而后我要搞上我的指纹……” 
“姐”的仁义决定使肖冬梅大受感动。 
她也仁义地说:“姐还是由我来承担后果吧!我年龄小,服十年刑后才二十六七岁……” 
“姐”同样大受感动,凝视她片刻,忍不住搂抱着她脸上肩上前胸亲了她好几下……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出了洗漱间,各自迅速穿好衣服,一个手握一把切瓜刀,一个手提一只啤酒瓶,轻轻推开卧室门,却见那男人已不见了…… 
她说:“姐他没死!” 
“姐”说:“看来这王八蛋是没死……” 
两人放心大胆地进了那卧室,四只眼睛仔细看,发现那男人的短裤搭在灯罩上…… 
她指着说:“姐那一定是他的!” 
“姐”说:“不是他的还能是我的吗?” 
“他怎么……把它……搭在灯罩上?” 
“怕着急穿时找不到吧?这符合他的性格,想占别人便宜时也是胆怯又心细……” 
一“姐”一妹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笑得都扑倒于床,搂抱在一起翻来滚去的…… 
笑够了,肖冬梅问:“那姐咱们现在是不是还得报案啊?” 
“姐”说:“还报案干什么呢?” 
“要是他去报案了呢?” 
“他报案?那不会的!他怎么说?”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也只能就这么算了……张扬出去对我有什么好?” 
“可也是……那你们以后不定在哪种场合又见着了,你拿他怎么办?” 
“我能拿他怎么办呢?他如果装得还是个正人君子似的,我也只有装得还和他是朋友呗……” 
“太便宜他了!” 
“他也没能得逞。再说你那一鞋跟也够他记住一阵子教训的。” 
“姐”坐起身说饿了。 
她说她也饿了。 
于是“姐”妹俩各自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奶。 
之后,“姐”说她还困,肖冬梅同样觉得没睡够。发生了刚才的一番惊险,分明的,二人的神经都很需要充分的休息。 
“姐”说她不愿还睡自己的床了。说觉得自己那床那卧室以及卧室里的空气,已被那王八蛋男人污染了,得彻底消一番毒心理上才不觉脏…… 
于是“姐”也到她的房间去睡。她的房间有两张单人床,是为了方便客人偶尔留宿才设的。二人重新躺下以后,相互没说几句话,又都睡着了。 
惊魂甫定后入睡的肖冬梅,竟没再做什么噩梦。她睡得很沉,甚至打了几声轻微的鼾。 
当她再次醒来,已快十一点了。倘不是“姐”将她弄醒了,她也许会昼夜颠倒地一直睡到下午。“姐”不知何时到了她的床上。是“姐”将她挤醒的…… 
她虽醒了,却不睁开眼睛,浑身懒倦地问:“姐几点了?”“姐”小声说:“你既不必上学,也不必上班,问几点了干什么?” 
她又问:“姐你不睡了呀?” 
“姐”说:“我睡够了。”“姐”的一只手臂搂在她腰间,“姐”还企图将另一只手臂从她颈下伸过去…… 
她说:“姐你别闹我。我还困着呢。睡懒觉真好!” 
她说着,朝墙那一边翻过身去…… 
“姐”说:“那你就继续睡……” 
但“姐”的一只手臂,又从后搂在她腰间了。这一种合睡一床的亲昵,乃是她所习惯的。因为自幼她和亲姐姐就同睡一个房间。刮风下雨打雷的夜里,她一旦害怕起来,便会要求姐姐睡到她的床上去。是初中生以后,关了灯,姐妹俩常说一会儿话。无非各自班里师生之间的关系,或对各自班里某些男女同学的看法。有时各自都说得欲罢不能,姐姐便会挤到她的床上来。或者,姐姐在自己的床上读一部什么小说给她听,她听得有兴,也会挤到姐姐的床上去。姐妹俩在一张床上合睡至天明不但是常事,而且姐姐的手臂,也每从后搂在她腰间,就像这会儿这一位“姐”的手臂从后搂在她腰间一样…… 
这一种亲昵既是她所习惯的,甚至也是她所自幼愿意接受的,会使她心底产生被爱的愉快…… 
是的,她正是怀着这一种被爱的愉快,往又懒倦又舒服的绵绵睡意里游…… 
然而“姐”的手臂并不像亲姐姐的手臂那么安安分分地搂在她腰间。“姐”的手开始抚摸她的身子。起初是从她的肩头顺着她的臂抚摸下去。“姐”的手心那么细润,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抚摸在她身上,使她觉得自己接近着享受…… 
她任之由之,又快睡着了。 
然而“姐”的手也不止于应该有限制的抚摸,竟开始冒犯她的腿了…… 
这在她心底引起了不想明说的反感,因为她那会儿实在是又困极了。 
“姐你别闹嘛,让我再好好睡一觉……” 
“姐”一扳她肩,她由侧卧而仰卧着了。“姐”顺势伏在她身上了…… 
“姐”俯视着她的脸说:“宝贝儿,我喜欢你。” 
她说:“这我明白。我也喜欢你呀姐。” 
“姐”亲她脑门儿,她一动未动,任之由之。 
“姐”又想亲她嘴,她的头在枕上左躲右躲,没让“姐”达到目的。 
“姐”笑了…… 
她也笑了。但她的眉已同时皱起…… 
“姐”说:“你太可爱了。真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可爱……” 
她说:“姐,别胡闹了,行行好让我睡吧!”她的话已带着请求的意味儿了…… 
然而“姐”却不肯“行好”。 
“姐”的身子往下一缩,将头缩到了她胸脯那儿。她胸前戴的是“姐”给她的乳罩。“姐”一扯,她的两只白白的乳房暴露出来了。乳罩勒在它们下面,使它们看去是更丰满更耸挺了…… 
“姐你干什么呀?!” 
她脸红得都快渗出血了。而她周身的血由于害羞都快沸腾了——她本能地用双手护她的乳房…… 
“姐”的双手各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分明的,“姐”企图制服她的双手,就像那王八蛋男人企图制服“姐”的双手。也分明的,“姐”企图制服她的双手,为的是要亲吻她的乳房…… 
这位“姐”是怎么了?! 
接下去这位“姐”还会对自己如何?! 
“讨厌!” 
她由害羞而愤怒了。那是一种被侵犯时的本能。倘对方是男人,那么它体现为惊恐。倘对方是女人,才体现为愤怒。 
她蜷收双腿,正如 
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兔子蹬鹰”似的,运足气力,一下子将“姐”蹬到了地上…… 
她只听到了“姐”落地时发出的跌声,没听到“姐”叫。这使她的心一提——怎么没叫呢?那王八蛋男人脸朝下趴在地上的情形立刻浮现眼前,可别刚刚虚惊一场,接着又面临桩严峻事件呀!何必用那么大的劲儿一蹬呢?于是大大地失悔和不安起来。微微睁开一只眼朝床下瞥,见“姐”坐在离床三米远处,上身后仰,双臂撑地,一条腿斜伸着,另一条腿高高地跷着,仿佛才做完不及格的翻滚动作…… 
“姐”亦窘亦怔地望着她…… 
她觉好气又好笑,索性不予理睬,复面朝墙侧过身去…… 
突然门铃响了。响得有节奏,却持续不断,响两秒,停一秒,再响…… 
“姐”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了卧室…… 
片刻,“姐”又回到了床边,捅她:“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三字使她如被电击,全身一激灵,猛地坐起…… 
“骗人!” 
“不骗你。我从‘猫眼’看了,确实是公安局的……” 
“你不是说他不会去报案吗?” 
“我怎么知道那么……反正公安局的已经在门外了,还不快穿衣服!” 
说话间,门铃一直在响。 
“姐”高叫:“等会儿!”也转身找衣服穿去了…… 
待两个都穿好衣服,“姐”表情异常郑重地说:“别忘了我叮嘱过你的话!” 
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着三名公安人员,为首的一名问“姐”: 
“姓胡?叫胡雪玫?” 
“姐”默默点头。 
对方望着肖冬梅又问“姐”:“她是谁?” 
“姐”低声回答:“我小妹。”   
红色惊悸 第十九章(1)   
这时,从三名公安人员背后闪出了红卫兵肖冬云。肖冬云还穿着自己那身草绿衣裤,头上仍戴着军帽,臂上红卫兵袖标犹在。总之红卫兵肖冬云看去依然是三十几年前的红卫兵。 
为首的那名公安人员指着肖冬梅再问肖冬云:“也许我们的线索错了,她不可能是你妹妹吧?” 
肖冬云近了一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望着自己的妹妹,失望地摇头。 
肖冬梅却一眼认出了姐姐,兴奋地叫起来:“姐!” 
肖冬云眼一亮,细看肖冬梅,认出了是自己妹妹。然而她张着嘴,一时愕得说不出话——肖冬梅匆忙之间,穿在身上的是“姐”的紫色睡裙。她穿着太长,胸部也就暴露得甚多…… 
公安人员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摇头,另一个不管不顾地叫“姐”…… 
肖冬云却已几步跨到了肖冬梅跟前,挥起手臂,狠狠地扇了妹妹一耳光…… 
胡雪玫抗议道:“你凭什么打人?!” 
肖冬云倏转身,又狠狠扇了胡雪玫一耳光,振振有辞地怒斥:“我妹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肯定是你把她给腐蚀了!”当过模特的胡雪玫个子高,肖冬云扇她那一耳光时,双脚跳起了一下。 
胡雪玫自出生以来,从未被谁当众扇过耳光,她捂着脸一时发蒙。 
肖冬梅也气极了,双手一推,姐姐被推得倒退而出。 
她指着姐姐大声说:“不错,你是我姐姐,但她也是我姐姐,你凭什么连她也打?!” 
“好啊,好啊,腐蚀你的人居然也成了你姐姐!你照照镜子,你还能认出你自己吗?!” 
“我把头发剪得这么短是我愿意的!我穿这件睡裙是因为我喜欢!实话告诉你姐,我还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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