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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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论-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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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更不能不进行防御;因而也决不可能象在以敌国的重心为目标的进攻中那样在时间和空间上充分集中兵力。即使只想在时间上集中兵力,也必须在所有适于这样做的地点同时进攻,这样一来,在某些地点本来可以用小得多的兵力进行防御的利益就失去了。因此,在这种有限目标的进攻战中一切就更没有轻重之分;所有军事行动就不再可能集中成一个在主要的想法指导下的主要行动;整个军事行动就更加分散,阻力就到处增大,偶然性也就到处有更大的活动余地。
这是事物的自然趋势。这种趋势牵制着统帅,使他越来越失去作用。统帅越是自信,越是有办法,越是有力量,他就越会力图摆脱这种趋势,力求使某一地点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即使这样做有较大的危险也是如此。
       第八章 有限目标的防御战
防御战的最终目标,正如我们以前已经说过的那样,决不能是绝对消极的。即使力量最弱的防御者,也必然会拥有可以影响敌人和威胁敌人的某种手段。
我们可以说,这种目标就是疲惫敌人。既然敌人追求的是积极的目标,那么他的任何一个没有成功的行动即使除了兵力损失以外没有带来其他后果,也可以算是一种后退。而被进攻的一方所遭到的损失却不是无谓的牺牲,因为他的目标就是据守,而这个目标已经达到了。这样一来,人们似乎就可以说,防御者的积极目标就是单纯的据守;假如人们能够肯定,进攻者在经过一定次数徒劳无益的尝试之后必然会感到疲惫而放弃进攻,那么,这种看法也许是对的。然而,进攻者这样做的必然性是不存在的。只要看一下兵力消耗的实际情况就可以知道,从总的对比来看,防御者处于不利的地位。所谓进攻受到削弱,只是就可能出现转折点的意义来说的;在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转折点的情况下,防御者遭到的削弱当然要比进攻者大,这一方面是因为防御者是较弱的一方,即使双方的损失相等,防御者的损失相对地说也比进攻者大,另一方面是因为防御者的一部分国土和补给基地通常会被对方占领。
由此可见,进攻者会放弃进攻的想法是没有根据的,如果进攻者一再进攻,而防御者除了抵御进攻以外不采取其他任何行动,防御者就没有办法避免对方的进攻迟早会得到成功的危险。
因此,即使在现实中强者力量的枯竭,或者更确切地说强者的疲惫,往往导致了媾和,那也是战争在大多数场合具有的不彻底性造成的,在理论上不能把它看作是这种防御的总的和最终的目标。这样一来,这种防御只好从等待的概念中寻找它的目标了(等待本来就是防御固有的特征)。
等待这个概念包括情况的变化,处境的改善,当处境根本不能通过内部的手段即通过抵抗本身求得改善时,就只好期待外力来帮助改善。所谓外力来帮助改善,无非是指政治关系的改变,这或者是防御者有了新的盟国,或者是原来反对他的同盟瓦解了。
在防御者兵力小而不能进行任何猛烈的还击时,等待就成为目标。不过,根据我们给防御规定的概念,并不是每一次防御都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概念,防御是较强的作战形式,正因为如此,在有可能以强烈程度不同的还击作为目标时,人们也可以采取防御。
我们必须从一开始就把这两种情况区分开,因为它们对防御有不同的影响。
在第一种情况下,防御者力图尽可能长期地占有并完整地保持自己的国土,因为防御者这样做可以赢得的时间最多,而赢得时间是达到他的目标的唯一途径。防御者在大多数情况下也可以达到积极的目标,而且这能为他提供,在媾和时实现自己意图的机会,但他还是不能把积极目标列入战争计划。在战略上处于这种被动状态时,防御者在某些地点取得的利益仅仅是抵抗住敌人的进攻;即使他在这些地点上取得了优势,也必须转用在别的地点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各处的情况通常都是紧急的;如果他连这样做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往往就只能去取得微小的利益,即取得暂时喘息的机会了。
当防御者的兵力不是太小时,在防御的目标和实质不变的情况下,他也可以采取一些小规模的进攻行动,如入侵、牵制性进攻、进攻个别的要塞等,但这时主要的目的是获得暂时的利益,用来补偿以后的损失,而不是永久的占领。
但在第二种情况下,防御中已经含有积极的意图,防御已带有较多的积极的性质,而且各种条件越容许进行猛烈的还击,积极的性质就越多。换句话说,越是主动地采取防御,以便将来确有把握地进行第一次还击,给敌人设下的圈套就越大胆。最大胆的、成功时效果最大的圈套是向本国腹地退却;这也是同上一种防御方法差别最大的一种手段。
只要回忆一下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战争中和俄国在1812年所处的不同情况就可以明白这一点了。
当战争开始的时候,腓特烈由于已经完成战争准备而占有某种优势。这为他夺取萨克森创造了有利条件,同时,萨克森确实是他的战区的一个极其自然的补充部分,因而对萨克森的占领非但没有削弱他的军队,反而还增强了他的军队。
在1757年战局开始时,他曾试图继续进行战略进攻,在俄国人和法国人到达西里西亚、马克和萨克森战区以前,他进行战略进攻并不是不可能的。这次进攻失败了,他被迫在战局后期采取防御,不得不再撤出波希米亚,从敌人手中夺回自己的战区,当时,他也是用同一支军队先向奥地利人发起了进攻才夺回自己的战区的。而这样的优势也只是防御为他提供的。
1758年,当他的敌人已经缩小了对他的包围圈,而且兵力对比已经开始对他非常不利时,他还试图在摩拉维亚进一次小规模进攻。他想在敌人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以前占领阿里木次,但他并不是希望保持这个地方,更不是希望把它作为继续前进的基地,而是想要利用这个地方作为一个对付奥地利人的外堡,作为反接近壕。这样做可以使奥地利人不得不把这次战局的后一阶段完全用来收复这个地方,甚至还可以使他不得不为此进行第二次战局。但是腓特烈的这次进攻失败了,于是他放弃了发动任何真正的进攻的想法,因为他感觉到这种进攻只能使兵力对比的差距增大。把兵力集中配置在他的各个地区的中间,即萨克森和西里西亚,利用作战线较短这个条件向受到威胁的地点突然增加兵力,在会战不可避免时就进行会战,有机会时就进行小规模的入侵,然后就静静地等待,为有利的时机贮备力量,这就是他战争讦划的梗概。在实施这个计划的过程中,他的目标越来越消极了。他看到即使胜利了也要付出过多的代价,因此就力求付出较少的代价来应付局势。
对他说来,这时主要的问题已在于赢得时间,在于保持他原来占有的地方,他越来越珍惜土地,甚至不惜进行真正的单线式防御。亨利亲王在萨克森的配置和国王自己在西里西亚山区的配置都可以说是单线式防御。我们从腓特烈大帝给达尔然斯侯爵的信中可以看到他盼望冬营的迫切情绪,以及当他没有遭到重大损失就进入了冬营时是多么高兴。
我们认为,谁要在这方面责难腓特烈,只看到他的勇气减弱,谁就会作出十分轻率的判断。
今天在我们看来,崩策耳维次营垒、亨利亲王在萨克森的阵地和腓特烈大帝在西里西亚山区的阵地已经不再是可以寄托最后希望的手段,拿破仑这样的人物是会很快冲破这种战术上的蜘蛛网的。但我们不应该忘记,这是由于时代改变了;战争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它是由一些不同于以前的力量进行的;当时能起作用的阵地现在已经不再起作用了;同时,在这里需要考虑的还有敌人的特点。而在当时,那些连腓特烈自己都认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段,用来对付帝国军队、道思和布图尔林这些人,就已经可以看作是最高的智慧了。    结果也证明这种看法是正确的。腓特烈通过静静的等待达到了目的,而且避开了那些可能使他的力量碰得粉碎的危险。
    1812年战局开始时,俄国人同法国人的兵力对比要比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战争中同敌人的兵力对比不利得多。然而俄国人却可以在战局进程中大大增强自己的兵力。对拿破仑说来,整个欧洲在暗中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力量已经发挥到最大限度,西班牙的消耗战弄得他手忙脚乱,幅员辽阔的俄国使俄军可以通过长达上百普里的退却来极大限度地削弱他的军队。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只要法国的进攻不能成功(亚历山大皇帝不媾和或者他的臣民不叛变,法国的进攻又怎么会成功呢?),俄国就有可能进行猛烈的还击,而且这种还击还可以导致敌人的毁灭。可见,即使最高超的智慧,恐怕也提不出比俄国人无意中执行的计划更好的战争计划来。
虽然当时人们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计划,甚至会认为这样的计划是荒谬的,但是这在现在却不能成为我们不把这种计划作为正确的东西提出来的理由。如果我们想从历史中学习,那么,我们就必须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看作是将来也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在向莫斯科进军以后所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并不是一堆偶然的事件,这是任何一个对这类事情有判断能力的人都会承认的。假如俄国人能够勉强地在边境进行防御,那么,法国力量的衰落和对俄国有利的剧变虽然还是可能出现的,但这种剧变肯定不会那样强而有力,那样有决定性意义。俄国得到的这个巨大利益是用牺牲和冒险换来的(当然这种牺牲和冒险对其他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太大了,对大多数国家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
由此可见,人们永远只有通过积极的措施,即以决战为目标,而不是以单纯的等待为目标,才能取得巨大的积极成果,简单地说,即使在防御中,也只有下大赌注才能获得大的利益。
  第九章 以打垮敌人为目标的战争计划
当我们详细地论述了战争可能具有的几种不同的目标以后,现在我们来研究同这些目标相应的三种不同的战争的整个部署。根据我们以前对这个问题所作的全部论述,有两个主要原则贯穿在整个战争计划之中,并且是其余一切的准绳。
第一个主要原则是把敌人的力量归结为尽可能少的几个重心,如果可能,归结为一个重心;同时,把对这些重心的打击归结为尽可能少的几次主要行动,如果可能,归结为一次主要行动;最后,把所有的次要行动尽可能保持在从属的地位上。总之,第一个主要原则就是尽可能集中地行动。
第二个主要原则是尽可能迅速地行动,也就是说,没有充分的理由就不要停顿,不要走弯路。    能否把敌人的力量归结为一个重心,取决于下列条件:第一、敌人军队的政治关系。如果敌人是一个国家的君主的军队,那么把它归结为一个重心大多是没有困难的。
如果敌人是结成同盟的国家的军队,其中一国的军队只是履行同盟的义务,并不是为了自己本身的利益,那么把它们归结成一个重心的困难也不会很大。如果敌人是具有共同目的的同盟国的军队,那么问题在于它们之间的友好程度。
关于这些问题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了。
第二、敌人各支军队的战区的位置。
如果敌人的军队在同一个战区内集中成一支军队,那么,它们实际上是一个整体,因而我们就不必考虑其他问题了。如果敌人的军队是在一个战区内的不同国家的几支军队,那么,它们的统一就不是绝对的,但各支军队之间还有密切的关系,对一支军队的决定性打击还会影响其他军队。
如果各支军队配置在毗邻的几个战区内,这些战区之间没有巨大的天然障碍把战区完全隔开,那么,一个战区还会对其他战区发生决定性的影响。如果各个战区相距很远,中间还隔有中立地区或大山脉等等,那么,一个战区对另一个战区是否会发生影响,就值得怀疑了,也就是说发生影响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如果各个战区是在被攻击的国家的完全不同的方向上,以致对这些战区的行动是在离心方向上进行的,那么,各个战区之间就几乎互不影响了。
假设俄国和法国同时进攻普鲁士,那么,从作战的角度来看,这等于两个不同的战争,它们之间的关系至多在谈判时才能显示出来。
与此相反,七年战争中的萨克森军队和奥地利军队都必须看作是一支军队,它们中间这一支军队遭到打击,另一支军队必然会同时受到影响,这一方面是因为两个战区对于腓特烈大帝来说是在同一个方向上,另一方面是因为萨克森在政治上根本没有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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