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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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百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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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从她手里接过卷宗,就地翻阅起来。

多留宿三两天,看来是必须的了。

(待续)






、笼中的青鸟004


当晚,还是做了。
而且比预想的更失望。

白天看到景麒时,阳子脑中就闪过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念头:这家伙该不是为了养生之道才来的吧。结果,果然是。刻板的个性虽然不乏可爱之处,刻板的性生活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他对她产生过欲望吗?就算追溯到第一次,她也不能确定。

因为爱所以需要,因为需要所以求欢,可景麒求欢时她感觉不到他有需要。他一直竭力照顾着她的感受,也就是说,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失控过。或许他只是在做他的理性断定他该做的事情,就像,就像履行义务。

他不是人类,她很难揣测他如何确定自身的义务。至于她何时开始有了这样的疑虑……也许在事故之前?也许这正是引发事故的诱因。

无论水中的景象是真是幻,他对待事故的态度都让她更怀疑:他的使命感非常强,而私情几近于无。他给她的爱与肉体,很可能源于某个大公无私的理念。

他对先王更包容,但不怎么亲昵。也许他只是想让他的王高兴,把国家治理好。王是谁,不重要。也许在他心目里,阳子不存在,恩辛也不存在,存在的只有景王……有时名叫恩辛,有时名叫阳子,叫什么,毫不重要。

那种近乎狼狈的愉悦心情从阳子的日常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行房时情潮汹涌□的滋味也不复存在了。要命的是,她没有办法和他开诚布公地讨论那个事故,也没有办法和他开诚布公地谈房事。虽然已经有了夫妻的名义,噢,也有夫妻之实,但她和他还欠缺着夫妻必需的心态。

“主上,这份公文请您过目。”

听听!

他恪守着臣子的本分,害得她身不由己以礼相待。
无比标准的官话发音和无比规范的措辞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在鱼水之欢后的大清早,十分动听又十分气人。

阳子勉强接了他递来的文书,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好热。
好闷,好热。

初夏的清晨竟闷热到这种地步,这是在云海之上的君臣体会不到的。民间疾苦并不是一个可以用来说笑的词,阳子想,早在半个世纪之前,蓬莱的劳苦大众就能享受空调和抽水马桶了,还有手机、因特网,以及各种廉价而又便捷的交通工具。可庆国的年轻人连出门求学,都会遇上“难返故土、音讯难通”的难题。阳子想革新已经很久了,她常常后悔当年的自己只知道为了考分死记硬背,以至于现在没有足够的学识再现三权分立或第一次工业革命。

热,真的好热。

她烦躁地拿袖子抹掉脸上的汗,突然想到这种举动会被景麒数落,心虚地往他那边瞄了一眼。

他正在倚在门外的栏杆上看风景。
他们借宿在当地的富户宅邸内。虽然是经商的人家,花园却建造得别致美观。景麒已经看了很久吧,那宁静的神态,让人怀疑他可以静静地看几个世纪,直到化为风景的一部分。

气候如此闷热,他给人的观感却如此清凉,也许是因为那清淡的肤色和发色吧。

就像是为了驱除暑气似的,阳子瞄了他一眼又一眼,渐渐地,视线粘到了他身上。
因为是在内院,他只穿了便服,绿色镶边,款式近似蓬莱的浴衣。她从来没想过这种轻浮平庸的色调,会有人穿起来好看,但他穿着确实好看。

从领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冰肌玉肤,不是什么修辞的说法,而是货真价实的冰肌玉肤。那里也汪着汗,其实他也热得很吧。汗巾一次次绞住散在领口的发丝,于是他用汗巾把满头金发扎了起来,坐到了廊下的长凳上。□的脚和白皙的小腿在衣襟间忽隐忽现。昨晚被爱抚过的部位突然有些发烫,被他的身体沉甸甸地压倒的回忆,被不断亲吻的回忆,一瞬间涨满了阳子的胸膛。

“啊,您认为哪个方案更妥?”
见阳子走近前来,景麒急忙想起身,却被阳子按住了肩膀。

“你觉得呢?”她在他身旁的门槛上坐下了。
“主上,我提醒过你很多次,您必须让自己的举止……主、主上?”

很好,他也可以发出狼狈不堪的声音来呢。阳子满意地抚着他的小腿,不管他嘴里在抱怨什么,坚决地把手向上移。腿弯里,腿根部,两腿间,都是湿润而滑腻的,看似清凉的他果然也热得浑身是汗。因为越来越烦他那双伸过来碍事的手,她猛然扭住了他的肘关节,往墙上一按。

“现在可是白天!而且我们在室外,而且在地上,而且还未沐浴而且昨晚刚刚……”
“闭嘴。”

阳子温柔地说道。

那温柔的声音让景麒联想到事实上并不存在的母亲,心头涌起了一股近乎酸楚的热流。
他不再抗争,伸手握住了纤细而又有力的腰部,随即又滑到前胸。隔着精致的布料,体会着那种浑圆的饱满的丰饶的美好的感觉,他不无迷惘地想到,无论失去时有多痛苦,拥有一位母亲要比没有母亲好得多。脚底突然发痒,是她的脚趾在挠他。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下笑声,但马上就惊叫了起来。因为她猝不及防地让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虽然立刻抑制了狂乱的叫声,他的脸还是因为羞耻而涨得通红。

用了新的角度,或者仅仅是因为猝不及防,理论上早已熟识的部位给了他意外的紧迫感,喘不上气,脑中嗡嗡作响,视野也随着意识模糊下来。她似乎咬了咬嘴唇,又似乎只是抿了一下嘴,然后不是很激烈地动了起来。用力不猛,节奏也不快,她的声音配合着有条不紊的节奏在他耳边低吟,好像沉醉其中,十分享受。好几次,他又险些叫出了声,但还是用急促的呼吸压住了。难以言喻的焦灼感不断累积,不断地累积,变得越来越难耐,交合处,不,腹部,不,整个身子都起了轻微的刺痛感。他从来不知道衣料的织纹地砖的接缝竟会如此这般折磨人,令人难耐。

“别、别这样。”

这样的摩擦太敏感,叫人受不了。心头好像有根弦,越提越高,随时要断。终于她停了下来,像是回应他的乞求似的,然而其实并不是,停下来的只是她的动作和□。突如其来的停顿,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痉挛,他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弦啪的一下绷断的声音。

慢慢地,她垂下了眼帘,伏到他的胸膛上,绷紧的躯体和剧烈的心跳随着呼吸一起舒缓下来。不过这些变化对此刻的景麒来说过于微小了。全身的热量已经集中到了交合处,他的脑中、心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唔,景麒……”

阳子看着懵了的他,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也许应该吻他一下,或者趁早溜之大吉。唔,还是溜之大吉比较明智。她撑着他的胸膛试图起身,殊不知这种行为决不亚于天雷勾动地火的导火索。在情潮的冲击下,身体似乎脱离大脑成了某种独立的生物。他的双手反射般地按住了她的臀部,把自己深深地按入了她体内。

致使全身刺痛的焦灼感缓解了,但立刻再度暴涨,空前暴涨。

冲击变得越来越猛,而且越来越深,最初的愕然之后,阳子也似乎陷入了迷乱。既不是配合,也没有抗拒,只是单纯的随波逐流。
她的身体被冲得七颠八倒,无法控制,无心控制,声带也一样,不再是先前那种享受到什么的声音,而是一些支离破碎忽高忽低乱七八糟的语气词……

(待续)






、笼中的青鸟005


和浅野在一起。 

在小溪里。 

年幼的阳子在笑。 

小鱼在她的腿上撞来撞去,笑声似银铃。 

“嗨,猜一猜,哪个里面有鱼?” 

浅野向她晃着两个拳头。 

“左手。” 

左手摊开,一条金粉色的鱼儿蹦出来,跃回溪水。 

好开心,好开心。放学不回家,溜到这种地方玩,爸爸会骂,但还是好开心。

“来,再猜!” 

“嗯,这回是右手。” 

右手摊开,没有鱼,只有水。浅野笑嘻嘻地把水往她脸上泼。哗啦啦的水声,凉丝丝的水滴,在盛夏,透心凉…… 

阳子突然醒了过来。 

原来是下雨了。雨水噼里啪啦溅进回廊来,把她的衣裳、发丝和脸都淋湿了。她打了个寒颤,试图起身,却像是浑身散了架似的力不从心。

“主上……”

他也醒了?

“叫我阳子。”

挨训就挨训,只要把他那些死板的条条框框都打破,挨训也值!

“嗯,阳子。” 

想象中的斥责没有来,他也没有给她脸色看。虽然光线有点暗,视野有点模糊,但她感到他在笑。

“就这样说定了哦。” 

“在只有您和我的时候,唔,痛痛痛痛痛……”

他坐起身,马上又倒了下去。

轻轻的叫痛声听来挺委屈,就像以前她把他叫上战场时那样。于是她把手伸到他身下,帮他揉着腰眼儿,想要趁机调笑他几句,却不无郁闷地意识到,因为她从来没有调情的经验,又被禁看少女漫画和偶像剧……她、她压根就不会打情骂俏。

“景麒……”

“您是要起身了吗?”

景麒牵住那些老实巴交的手指,示意她抱紧,随即发力站了起来,把她抱回了室内。不过,无论是床还是座椅,都不适合两个精疲力尽但浑身脏兮兮的人。这副赤稞裸的刚刚做过的样子也没法面对仆人,没法叫人准备洗澡水。 

“把你的使令请出来……”

看到景麒近乎悲愤地瞪了自己一眼,阳子识相地改了口,

“还是你转变成麒麟吧。” 

“已经不知提醒过您多少遍了,我不是骑兽!” 

“下不为例嘛。” 

麒麟的尊严只好向严峻的现实屈服了。景麒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变为兽形。 

“天,这些衣服决不能丢在这里……” 

阳子满脸通红地说。

整洁的“浴衣”已被蹂躏地惨不忍睹,到处是水迹,污迹还有……怎么看都太露骨的白色和乳黄色的斑痕。她当机立断地把衣服团成一团抱在怀里,然后才爬上麒麟的背。 

“这都是您害的,那么野蛮地把我推到地上,而且还是在室外,连衣服也不脱,更重要的是……” 

果然,在劫难逃。 

“我说,你要带我去哪儿?都过了好几个湖啦!”

在恭听说教的途中,阳子见缝插针地插嘴。

“这一带我记得有温泉……” 

“你这么怕冷吗?” 

“我是担心您受不了冷水,虽然是神仙,着凉了也不会生病,不过,总归不妥。” 

“景麒……” 

“嗯?” 

“有没有漂亮的小溪?” 

“啊?” 

“水不是太深,要清澈,要有鱼……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样的小溪。唔,大约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人约我捉鱼玩,我拒绝了,因为我家里管得特别严。后来……他约了别人。有时我会想,要是我去了,他长大后就会喜欢上我吧。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这不行,妈妈不准;那不行,爸爸会骂’的小姑娘呢?溺爱孩子的父母并不多,尊重孩子的父母也没那么多,我的父母不见得那么差,都怪我自己太怯懦太听话了。”

“您后悔了?”

“其实没有,其实,我连游泳衣也没有,其实我当时除了拒绝,别无选择啊。” 

“……我听说小姑娘都会玩人偶,您有人偶吗?” 

“那叫布娃娃!我有好几个,因为那是适合小姑娘的玩具。” 

阳子用抱怨的口气说起了蓬莱的童年时光。

乏善可陈的蓬莱人生,几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与其说是因为讨厌所以不提,不如说是因为自惭形秽。她很羡慕能把小时候的糗事都讲得很好玩的铃。她的人生贫乏得连糗事也没有。

为什么要对景麒说这些?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哦,是了,是因为景麒虽然大部分时刻都沉默不语,但只要她一停下来,他就会发问。所以说着说着,她突然发现她的幼儿时代童年时代少女时代,其实还挺有说头,景麒好像还挺爱听。

这些话对家国天下君臣之道都毫无意义,也就是说,他俩的关系总算也进展到了废公就私的阶段。

“阳子,所有的小溪都很漂亮……” 

麒麟择定了一个山谷,稳稳落地。

雨已经停了,溪边有彩虹。 

“不,这里,比我梦里还好!”

阳子笑了。

麒麟跃入水中,站起来已是人形,水深还不到三尺,清澈见底,在夕阳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是一位彻头彻尾的金色美人。

似乎是意识到她的目光落在了何处,他全身的肌肤都泛起了娇羞的绯色。但他没有慌乱地转身或遮掩,只是向一边撇过了脸。 

“终于看清楚了,那也是金色的……” 

“您又不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 

景麒的声音很别扭。 

“明明你不到深夜就不肯宽衣解带……” 

语声一顿,因为阳子醒悟过来了,他是指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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