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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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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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一个人有求于另一个人时,总会比往常殷勤,我说。
  走到临近东西操场的交界处时,章忆荷突然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了,每天这个时候,都有人在西操场那吹口琴的,今晚怎么就没了呢?
  她的语音还没有落尽,晚风就把一曲《迟来的爱》送入耳际。
  我们去把这个吹口琴的家伙吓走好不好?我说,顺便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好啊好啊,章忆荷拍手说,我今天高兴,不防就陪你去见识见识是谁在深夜作歌。
  我们一边走,章忆荷一边告诉我,这个夜半吹奏的家伙已经连续作祟有半个多月了。
  西操场附近有一片白桦林,林子内部是陈设着体育器材的操场,操场上有几株老垂柳。隐约地,我看见在一架双杠上,那披拂的柳树下面的确站着一个人,月亮在他的上方,微浮的云烘托着他。夜晚将这个人的轮廓刻画得线条清晰而影象模糊,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出他是倪捷。于是我的心蓦地跳了一下。这一个多月来,我知道在我这里他受伤很重。我每拒绝一次他的邀约,他的神情就没落一层,后来,他索性不再光临304。姐妹们都认为我太无情,不该拒绝他于千里之外。但是,我的想法是:他太孤芳自赏,既脆弱又超脱,每逢不如意就消极逃遁,我担心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总有一天大家窘迫得只剩下阿Q精神彼此慰籍时,他会走极端。我始终相信意志的力量,能够剔除灵魂里的杂质,而使一个人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直至成功。但倪捷的意志似乎不堪一击。最重要的是,我和倪捷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时,他给我的感觉象是离我有十万八千里,我想我不是孙悟空,不可能一转念就到达他的境界,实现和他的交流。而两个相爱的人若是连交流都存在沟壑,感情一定不会太轻松。我固执地认为,我此刻不向倪捷敞开情感这扇门,是对他最温柔的呵护。
  我发觉他长得蛮象倪捷的,章忆荷指着那琴手说。
  是啊,他吹奏得多么投入?他已经浑然忘我,我喃喃地说。说实话,我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我喜 欢'炫。书。网'浪漫的情节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所以,凡是能给我浪漫遐想的事物,都能使我内心激情泗溢。第一次听倪捷唱歌的时候,我就有些不能自抑地欣赏他,所以我后来终于和他一起散步。但越是这样,我越得控制自己。
  对了,二姐,我从对倪捷的遐想中拉回自己的思想说,你该讲你的故事了。同时,我也不希望章忆荷看出那正是倪捷。
  可是,我还没看清他的样子。章忆荷是个近视眼,她显然不依不饶。
  不必看了,他一定丑得像猪八戒,不然他干吗每天在这个没有人出现的时候出来吹奏?我特别想听你的故事。
  好吧,章忆荷有些不情愿,但讲故事毕竟是她今夜找我的初衷,所以,她快速地拉我跑回宿舍。我们在二楼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儿,我想告诉你——我恋爱了!章忆荷还没等我坐稳就迫不及待地说。瞧她那神情真是一半是羞涩,一半是兴奋。
  什么?我故作迷惘地。
  我和苏楠,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我和苏楠走到一块了。
  走到一块?我仍旧装糊涂:从前不也经常一块走吗?
  恋爱,你懂吗?章忆荷急了。
  噢,恭喜恭喜,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在忍俊。但想起苏楠平日那模棱两可的神态,真有些不敢置信苏楠这 么 快‘炫’‘书’‘网’就选择章忆荷了,也许真的是傅筝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起了作用?
  不要怀疑你的耳朵,章忆荷注视着我的表情像个诗人似地说,难道他的吻不是上天那里布施的甘露,不小心让我收受了吗?
  吻,不一定代表真爱,我想,但是苏楠似乎不是纨绔子弟。
  咳,祝福你,二姐,我向章忆荷伸出手。
  干吗要'咳'呢?忆荷兴奋不减:爱情难道需要叹息吗?它可是一叶扁舟啊,许多人欲速而不达,但我得到了。
  看起来,章忆荷已经笃信苏楠和她的‘爱情’,我想我是不能不提醒她的。
  扁舟,二姐,我重重地说,记住,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生活可是唯一载浮载沉的海。
  心历沧桑了吗?还是那个优秀而神奇的倪捷搅乱了你的思维?章忆荷有些讶然地看着我。
  倪捷是火星人,他的目光都含有火种,我可是木星人,担心被烧熔,我说,我们在谈的是你。
  你放心吧,章忆荷说,我们是在一个很正常的情况下,很正常地进入情节的。
  噢,我还想说什么,但一时间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你刚才说倪捷是火星人,你是木星人,难道这两颗星就不可能会合吗?章忆荷说,我看他不会放掉机会。
  我会让机会变成0,我说。
  不要太残忍!当草木想争取阳光的时候,你这块沉重的大石头不防给出一线生机!
  造成不必要的苦痛更残忍!
  好了,三儿,我们不争论,章忆荷说,看来你年纪虽然小,主意可很定,不象老姐我这样容易坠入情网。不过有一天,我相信会有比你更硬的东西出现,你会柔软的。
  只怕这种东西还没有诞生,我说,本来谈你的苏楠,这会儿又扯到我了,说说看,你们的发展历程,比如,有什么东西成为你们的桥?
  嗯……桥?章忆荷想了想:总之,爱情一经发生是没有理由的,之后,你平静如水的日子就像投进一枚响亮的石子,再也无法走出思念和邀约、冀望了,你就仿佛是一朵行星,终日地随着那个永远的恒星周而复始地转啊转啊,却不知道疲惫……忆荷絮絮地说着。
  我困了,二姐,我打了个呵欠。
  别人听到爱情故事都会激动得把眼睛瞪出来,你却困了,你是不是少爱情这根筋啊!咳!忆荷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拉起我上楼一边说,没开窍啊。7
  端午节的时候,章忆荷回家了,宿舍里剩下我和葛矜、傅筝。我以为苏楠不会来,因为这些日子他看起来真的热衷于和忆荷交契。但是他来了,连同朱杨和燕善茁。葛矜不喜 欢'炫。书。网'运动,所以当我们说要去爬山望远,她就留下来了。
  我也不去了,前天踢球扭伤了脚,苏楠也说。
  我正想说,这屋里不就剩你们两个,多没趣?傅筝就拉住我的手说,正好马大哥没有伴,你们俩一伙吧。'马大哥'就是朱杨。朱杨先前并不太多光顾我们宿舍,即使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翻些闲书,所以,我们经常会忽略他,对他的称呼也是‘咳,那谁’,久而久之,对他的名字也模糊了。但有一阵子他常常尾随去上自习的章忆荷,仿佛一只跟踪器,所以我就宣布(郑重地):从此后,他就叫马达了。于是,朱杨也就变成了‘马大哥’。有一次一个文学社的男孩子找我写发刊词,我就对他介绍说,这位是马大哥,采矿九一的。男孩子为表明对我屋里一切人的友好,伸出手说,马哥,幸会。于是,引起一场大笑。但是朱杨很宽宏,他竟欣然接受了‘马大哥’这一称呼,并且常常煞有介事地问我:三儿,用马大哥送你上自习吗?
  燕善茁这些日子每当三餐时节,总会到宿舍里招呼傅筝,他们似乎超越了普通朋友关系,但是,我又看不到他们眼底徐燃的火焰。或许,他们真的两小无猜吧?虽说,人们都了解,世上绝不存在纯粹的男女友情,但是,许多人有能力将瞬间的冲动冷却成平静的注视,大概他们就是这种人。本来,大家约定上山要齐头并进,绝不搞个人主义,可他们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了,只剩下我和朱杨。我们都累得气喘不已,于是,在山坡上小憩。
  这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真该开除他们的朋友籍!我恨恨地自语。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才蓦地明白刚才傅筝为什么说,正好马大哥没伴,你们俩就一伙吧,原来是早想和燕善茁成双成对地撇开我们,于是觉得傅筝不像想象中那么单纯了。看来,夏娃碰了‘智慧果’之后,就不再懵董了。
  其实,我不大喜 欢'炫。书。网'跟别人一块玩,犹其是男孩子,不过,朱杨是个厚道人,从教多年的父母濡染了他彬彬有礼的举止,倒也不觉得和他一起拘谨。
  为了我们之间不冷场,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马大哥,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都毕业了,对未来你有什么美妙设想吗?
  有啊,他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一朵流去游过。就像这云朵,我或许会听从分配到随处一个矿区,不过,总觉得人的存在像算珠一样有些悲哀,所以我还在想另一条路。
  你想遨游商海?我说。
  经商至少要有外援和经济基础的,三儿,我父母只是普通教师,能帮助我什么呢?况且,做什么总要量体裁衣,对于商海来说,我是旱鸭子,我想去大兴安岭林业局矿区支援边疆。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文弱的朱杨怎么会有这么伟大的妙想。
  可据说那样的地方都不是伊甸园,很苦的,你不怕生活得太艰辛吗?我说。
  有胆略的人会被困难扼住吗?难道人就不能用双手慢慢地打造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财富?
  嗯,高尚,马大哥!哦不,是朱大哥,冲这点,老天一定垂青你,我说。
  是吗?他含蓄地笑笑:你可不要形容我高尚,你听说过‘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一句吗?有时候,明知道没有路了,但却不得不走,结果竟发现了新天地,我就是要和命运作一次这样的赌,押上我的青春和才能。
  我有些糊涂地瞧瞧朱杨,后者态度是那样凝重,让我开始感觉朱杨比他所表现出的那个文弱书生形象要深奥得多。
  你以后还是叫我马大哥吧,他忽然说,朱大哥听起来像‘猪’大哥。
  我笑了,感觉朱杨挺有趣的。
  你还笑?朱杨说,如果不是你这个淘气的小丫头,我怎么能变成马大哥?害我时常误以为我真的姓马而不是姓朱。
  我再笑,笑得险些从长满光滑的羊葫子草的山坡上滑下去。
  回到宿舍时,天近晌午了,屋里只有傅筝在。她可是有名的小鸟,平日极少逗留宿舍的,今天这样安份真是让人意外。我问她葛矜哪里去了?她吱唔说,和苏楠出去了,又叮嘱我说,千万不要告诉二姐他们俩出去了,不然葛矜一定会怪我的。
  为什么?我很纳闷:他们两个出去也没什么吧?
  总之,你别问了,她闷闷地。
  她的神态引起我的好奇,转而一想:燕善茁不是跟她一起的吗,这会儿哪里去了呢?可是当我这样问的时候,她分开了话题,说她只是看到了一件不该看到的事,不知道怎样做才不高兴的。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做吧,我一向不喜 欢'炫。书。网'剖根问底。
  可是,我觉得只有你能帮我解惑,傅筝固执地说,我说给你听了,我就舒服了,不然我始终心里别扭。
  我说,那你就说出来吧?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大姐和苏楠……你明白了吧?她指指划划的样子令我忍俊不禁。
  不就是KISS吗?我笑出了声音。
  嘘——她制止我:你说,二姐不是跟苏哥很好吗?怎么大姐又……
  好啦,福尔摩斯,我说,不就这点事吗,说出来了就好,以后就装糊涂,因为我们看到的也许只是表象呢?
  可是我觉得苏楠这样是对不住大姐和二姐两个人的。傅筝皱着眉说。
  别皱眉,我说,那样会变老的。我们应该活得象蛇一样,永葆青春。
  蛇怎么就会永葆青春?傅筝果然被我转移了注意力。
  西方传说里说,蛇偷走了半人半神的吉尔伽美什的仙草,从此以后,每当遇见生老病死就蛇褪一次,所以,蛇永远年青。
  咳呀,我们上哪去弄仙草?
  常常给心情放假呗,不要想过多过杂的事。我说。
  水凝,傅筝奇 怪{炫;书;网}地看看我:你是不是在修道呀。
  我笑,我说,道在人心中,每个人都有的,但这个道未必就是道教里的道。
  傅筝摇摇头:我书读得少,没法理解。
  虽然我表面上在和傅筝谈着,心里却有些迷惑:两个女孩子同时爱上一个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似乎以为‘环肥燕瘦’各有可爱,这可真是一个难开的结。按说,葛矜柔弱,章忆荷坚强,应该是葛矜更适合苏楠。但是,应该的未必会是现实……以章忆荷个性的灸烈,失去苏楠,她一定会伤心透顶一阵。因为她已经泛舟爱情海了,这是有目共睹的,这种情形下,让她回航,可能太难了。
  你在想什么?傅筝打断我的思维说,皱眉头会让人变老,这是你刚才说的。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还在生一个人的气。
  你也会跟人生气?我摇摇头:我没有听错?
  错不了,傅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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