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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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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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失其道欤!涣闻明君善于救世,故世乱则齐之以义,时伪则镇之以朴;世异事

变,治国不同,不可不察也。夫制度损益,此古今之不必同者也。若夫兼爱天下

而反之於正,虽以武平乱而济之以德,诚百王不易之道也。公明哲超世,古之所

以得其民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海内赖公,得免於

危亡之祸,然而民未知义,其惟公所以训之,则天下幸甚!”太祖深纳焉。拜为

沛南部都尉。

是时新募民开屯田,民不乐,多逃亡。涣白太祖曰:“夫民安土重迁,不可

卒变,易以顺行,难以逆动,宜顺其意,乐之者乃取,不欲者勿强。”太祖从之,

百姓大悦。迁为梁相。涣每敕诸县:“务存鳏寡高年,表异孝子贞妇。常谈曰

‘世治则礼详,世乱则礼简’,全在斟酌之间耳。方今虽扰攘,难以礼化,然在

吾所以为之。”为政崇教训,恕思而后行,外温柔而内能断。【魏书曰:谷熟长

吕岐善朱渊、爰津,遣使行学还,召用之,与相见,出署渊师友祭酒,津决疑祭

酒。渊等因各归家,不受署。岐大怒,将吏民收渊等,皆杖杀之,议者多非焉。

涣教勿劾,主簿孙徽等以为“渊等罪不足死,长吏无专杀之义,孔子称‘唯器与

名,不可以假人’。谓之师友而加大戮,刑名相伐,不可以训。”涣教曰:“主

簿以不请为罪,此则然矣。谓渊等罪不足死,则非也。夫师友之名,古今有之。

然有君之师友,有士大夫之师友。夫君置师友之官者,所以敬其臣也;有罪加於

刑焉,国之法也。今不论其罪而谓之戮师友,斯失之矣。主簿取弟子戮师之名,

而加君诛臣之实,非其类也。夫圣哲之治,观时而动,故不必循常,将有权也。

间者世乱,民陵其上,虽务尊君卑臣,犹或未也,而反长世之过,不亦谬乎!”

遂不劾。】以病去官,百姓思之。后徵为谏议大夫、丞相军祭酒。前后得赐甚多,

皆散尽之,家无所储,终不问产业,乏则取之於人,不为皦察之行,然时人服其

清。

魏国初建,为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涣言於太祖曰:“今天下大难已除,

文武并用,长久之道也。以为可大收篇籍,明先圣之教,以易民视听,使海内斐

然向风,则远人不服可以文德来之。”太祖善其言。时有传刘备死者,群臣皆贺;

涣以尝为备举吏,独不贺。居官数年卒,太祖为之流涕,赐谷二千斛,一教“以

太仓谷千斛赐郎中令之家”,一教“以垣下谷千斛与曜卿家”,外不解其意。教

曰:“以太仓谷者,官法也;以垣下谷者,亲旧也。”又帝闻涣昔拒吕布之事,

问涣从弟敏:“涣勇怯何如?”敏对曰:“涣貌似和柔,然其临大节,处危难,

虽贲育不过也。”涣子侃,亦清粹间素,有父风,历位郡守尚书。【袁氏世纪曰:

涣有四子,侃、宇、奥、准。侃字公然,论议清当,柔而不犯,善与人交。在废

兴之间,人之所趣务者,常谦退不为也。时人以是称之。历位黄门选部郎,号为

清平。稍迁至尚书,早卒。宇字宣厚,精辩有机理,好道家之言,少被病,未官

而卒,奥字公荣,行足以厉俗,言约而理当,终於光禄勋。准字孝尼,忠信公正,

不耻下问,唯恐人之不胜已。以世事多险,故常恬退而不敢求进。著书十馀万言,

论治世之务,为易、周官、诗传,及论五经滞义,圣人之微言,以传於世。此准

之自序也。荀绰九州记称准有俊才,泰始中为给事中。袁氏子孙世有名位,贵达

至今。】

初,涣从弟霸,公恪有功幹,魏初为大司农,及同郡何夔并知名於时。而霸

子亮,夔子曾,与侃复齐声友善。亮贞固有学行,疾何晏、邓飏等,著论以讥切

之,位至河南尹、尚书。【晋诸公赞曰:亮子粲,字仪祖,文学博识,累为儒官,

至尚书。】霸弟徽,以儒素称。遭天下乱,避难交州。司徒辟,不至。【袁宏汉

纪曰:初,天下将乱,涣慨然叹曰:“汉室陵迟,乱无日矣。苟天下扰攘,逃将

安之?若天未丧道,民以义存,唯强而有礼,可以庇身乎!”徽曰:“古人有言:

‘知机其神乎’!见机而作,君子所以元吉也。天理盛衰,汉其亡矣!夫有大功

必有大事,此又君子之所深识,退藏於密者也。且兵革既兴,外患必众,徽将远

迹山海,以求免身。”及乱作,各行其志。】徽弟敏,有武艺而好水功,官至河

堤谒者。

张范,字公仪,河内脩武人也。祖父歆,为汉司徒。父延,为太尉。太傅袁

隗欲以女妻范,范辞不受。性恬静乐道,忽於荣利,徵命无所就。弟承,字公先,

亦知名,以方正徵,拜议郎,迁伊阙都尉。董卓作乱,承欲合徒众与天下共诛卓。

承弟昭时为议郎,適从长安来,谓承曰:“今欲诛卓,众寡不敌,且起一朝之谋,

战阡陌之民,士不素抚,兵不练习,难以成功。卓阻兵而无义,固不能久;不若

择所归附,待时而动,然后可以如志。”承然之,乃解印绶间行归家,与范避地

扬州。袁术备礼招请,范称疾不往,术不强屈也。遣承与相见,术问曰:“昔周

室陵迟,则有桓、文之霸;秦失其政,汉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广,士民之众,

欲徼福齐桓,拟迹高祖,何如?”承对曰:“在德不在强。夫能用德以同天下之

欲,虽由匹夫之资,而兴霸王之功,不足为难。若苟僣拟,干时而动,众之所弃,

谁能兴之?”术不悦。是时,太祖将征冀州,术复问曰:“今曹公欲以弊兵数千,

敌十万之众,可谓不量力矣!子以为何如?”承乃曰:“汉德虽衰,天命未改,

今曹公挟天子以令天下,虽敌百万之众可也。”术作色不怿,承去之。

太祖平冀州,遣使迎范。范以疾留彭城,遣承诣太祖,太祖表以为谏议大夫。

范子陵及承子戩为山东贼所得,范直诣贼请二子,贼以陵还范。范谢曰:“诸君

相还儿厚矣。夫人情虽爱其子,然吾怜戩之小,请以陵易之。”贼义其言,悉以

还范。太祖自荆州还,范得见於陈,以为议郎,参丞相军事,甚见敬重。太祖征

伐,常令范及邴原留,与世子居守。太祖谓文帝:“举动必谘此二人。”世子执

子孙礼。救恤穷乏,家无所馀,中外孤寡皆归焉。赠遗无所逆,亦终不用,及去,

皆以还之。建安十七年卒。魏国初建,承以丞相参军祭酒领赵郡太守,政化大行。

太祖将西征,徵承参军事,至长安,病卒。【魏书曰:文帝即位,以范子参为郎

中。承孙邵,晋中护军,与舅杨骏俱被诛。事见晋书。】

凉茂字伯方,山阳昌邑人也。少好学,论议常据经典,以处是非。太祖辟为

司空掾,举高第,补侍御史。时泰山多盗贼,以茂为泰山太守,旬月之间,襁负

而至者千馀家。【博物记曰:襁,织缕为之,广八寸,长尺二,以约小儿於背上,

负之而行。】转为乐浪太守。公孙度在辽东,擅留茂,不遣之官,然茂终不为屈。

度谓茂及诸将曰:“闻曹公远征,邺无守备,今吾欲以步卒三万,骑万匹,直指

邺,谁能御之?”诸将皆曰:“然。”【臣松之案此传云公孙度闻曹公远征,邺

无守备,则太祖定邺后也。案度传,度以建安九年卒,太祖亦以此年定邺,自后

远征,唯有北征柳城耳。征柳城之年,度已不复在矣。】又顾谓茂曰:“於君意

何如?”茂答曰:“比者海内大乱,社稷将倾,将军拥十万之众,安坐而观成败,

夫为人臣者,固若是邪!曹公忧国家之危败,愍百姓之苦毒,率义兵为天下诛残

贼,功高而德广,可谓无二矣。以海内初定,民始安集,故未责将军之罪耳!而

将军乃欲称兵西向,则存亡之效,不崇朝而决。将军其勉之!”诸将闻茂言,皆

震动。良久,度曰:“凉君言是也。”后徵迁为魏郡太守、甘陵相,所在有绩。

文帝为五官将,茂以选为长史,迁左军师。魏国初建,迁尚书仆射,后为中尉奉

常。文帝在东宫,茂复为太子太傅,甚见敬礼。卒官。【英雄记曰:茂名在八友

中。】

国渊字子尼,乐安盖人也。师事郑玄。【玄别传曰:渊始未知名,玄称之曰:

“国子尼,美才也,吾观其人,必为国器。”】后与邴原、管宁等避乱辽东。

【魏书曰:渊笃学好古,在辽东,常讲学於山岩,士人多推慕之,由此知名。】

既还旧土,太祖辟为司空掾属,每於公朝论议,常直言正色,退无私焉。太祖欲

广置屯田,使渊典其事。渊屡陈损益,相土处民,计民置吏,明功课之法,五年

中仓廪丰实,百姓竞劝乐业。太祖征关中,以渊为居府长史,统留事。田银、苏

伯反河间,银等既破,后有馀党,皆应伏法。渊以为非首恶,请不行刑。太祖从

之,赖渊得生者千馀人。破贼文书,旧以一为十,及渊上首级,如其实数。太祖

问其故,渊曰:“夫征讨外寇,多其斩获之数者,欲以大武功,且示民听也。河

间在封域之内,银等叛逆,虽克捷有功,渊窃耻之。”太祖大悦,迁魏郡太守。

时有投书诽谤者,太祖疾之,欲必知其主。渊请留其本书,而不宣露。其书

多引二京赋,渊敕功曹曰:“此郡既大,今在都辇,而少学问者。其简开解年少,

欲遣就师。”功曹差三人,临遣引见,训以“所学未及,二京赋,博物之书也,

世人忽略,少有其师,可求能读者从受之。”又密喻旨。旬日得能读者,遂往受

业。吏因请使作笺,比方其书,与投书人同手。收摄案问,具得情理。迁太仆。

居列卿位,布衣蔬食,禄赐散之旧故宗族,以恭俭自守,卒官。【魏书曰:太祖

以其子泰为郎。】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也。好读书,善击剑。初平元年,义兵起,董卓

迁帝于长安。幽州牧刘虞叹曰:“贼臣作乱,朝廷播荡,四海俄然,莫有固志。

身备宗室遗老,不得自同於众。今欲奉使展效臣节,安得不辱命之士乎?”众议

咸曰:“田畴虽年少,多称其奇。”畴时年二十二矣。虞乃备礼请与相见,大悦

之,遂署为从事,具其车骑。将行,畴曰:“今道路阻绝,寇虏纵横,称官奉使,

为众所指名。愿以私行,期於得达而已。”虞从之。畴乃归,自选其家客与年少

之勇壮慕从者二十骑俱往。虞自出祖而遣之。【先贤行状曰:畴将行,引虞密与

议。畴因说虞曰:“今帝主幼弱,奸臣擅命,表上须报,惧失事机。且公孙瓒阻

兵安忍,不早图之,必有后悔。”虞不听。】既取道,畴乃更上西关,出塞,傍

北山,直趣朔方,循间径去,遂至长安致命。诏拜骑都尉。畴以为天子方蒙尘未

安,不可以荷佩荣宠,固辞不受。朝廷高其义。三府并辟,皆不就。得报,驰还,

未至,虞已为公孙瓒所害。畴至,谒祭虞墓,陈发章表,哭泣而去。瓒闻之大怒,

购求获畴,谓曰:“汝何自哭刘虞墓,而不送章报於我也?”畴答曰:“汉室衰

穨,人怀异心,唯刘公不失忠节。章报所言,於将军未美,恐非所乐闻,故不进

也。且将军方举大事以求所欲,既灭无罪之君,又雠守义之臣,诚行此事,则燕、

赵之士将皆蹈东海而死耳,岂忍有从将军者乎!”瓒壮其对,释不诛也。拘之军

下,禁其故人莫得与通。或说瓒曰:“田畴义士,君弗能礼,而又囚之,恐失众

心。”瓒乃纵遣畴。

畴得北归,率举宗族他附从数百人,扫地而盟曰:“君仇不报,吾不可以立

於世!”遂人徐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躬耕以养父母。百姓归之,数年间

至五千馀家。畴谓其父老曰:“诸君不以畴不肖,远来相就。众成都邑,而莫相

统一,恐非久安之道,愿推择其贤长者以为之主。”皆曰:“善。”同佥推畴。

畴曰:“今来在此,非苟安而已,将图大事,复怨雪耻。窃恐未得其志,而轻薄

之徒自相侵侮,偷快一时,无深计远虑。畴有愚计,愿与诸君共施之,可乎?”

皆曰:“可。”畴乃为约束相杀伤、犯盗、诤讼之法,法重者至死,其次抵罪,

二十馀条。又制为婚姻嫁娶之礼,兴举学校讲授之业,班行其众,众皆便之,至

道不拾遗。北边翕然服其威信,乌丸、鲜卑并各遣译使致贡遗,畴悉抚纳,令不

为寇。袁绍数遣使招命,又即授将军印,因安辑所统,畴皆拒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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