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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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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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烺纯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他的神态举止一如既往的沉静,看向秋雾中一抹越来越接近他们的红。


    宫烺轩一步一步走近他们。他的身子是虚无的幻象,踩在青石道上毫无声息,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神态不再是往日的刻薄与残忍,而是凝重,宛如漫天的迷雾般沉重得辨不清周遭的事物。


    整个天地间除了无边无际的雾,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个。


    苏简言的黑发,她的衣裳都沾着雾气,湿漉漉的似披了一层薄纱。宫烺轩则全身干爽如初,绯红色的发带将一头长发梳理得干净整洁,发带飘飘渺渺,在夜色里无风自动。


    待宫烺轩站定,烺纯平静地问:“烺轩,为何?”


    宫烺轩淡淡地瞥了眼依偎着烺纯的苏简言,答得云淡风轻,“不为何,想杀就杀,我高兴。”


    “杀人总有原因,况且……”烺纯犹豫一下,低头看了看正在调整呼吸的苏简言,又看向宫烺轩,道:“你们还有约定。”


    “她死,约定就不存在。”宫烺轩站着不动,宛如精美的人偶娃娃。


    盛装之下的他雍容华贵,高高在上,没有人敢仰视他的权威。而拥有相同脸庞的烺纯,素净典雅,翩然出尘。他们是孪生,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与气质。


    “我弄丢了他的玉……我又没说不去找……他都不给我时间……就要杀我……”苏简言体质不凡,觉得好多了便开始插话。她微抬头,看见烺纯的侧脸忽然勇气倍增,控诉道:“他刚才真的想杀我。”


    “玉?”烺纯似有触动。


    “就是影水月隐,你也知道那个是很重要的。”宫烺轩没有表情地说。


    烺纯颔首,沉吟道:“找到影水月隐,就不杀她了,是吗?”


    “我可不想听什么‘给我三天时间’之类的话。”宫烺轩抬高音量,恨恨地盯着苏简言,“当初我就警告过她,一旦丢失,拿命抵。”




逐渐柔然的心(7)

“可是你不给我时间,我怎么找得回来?”苏简言躲进烺纯怀里,用后脑勺对着宫烺轩说话。


    倘若厉鬼的宫烺轩发起狠来,以烺纯的肉体凡胎根本抵挡不了,但是这个人的淡静从容、波澜不惊的处世总能令所有人感到安心,苏简言亦不例外。


    “你刚才一直在找。”宫烺轩顿了顿,冷淡道:“找到了吗?”


    他忽然变得很古怪,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笑,眼底显现的恨意片刻即逝,更多的是矛盾与挣扎。


    他一遍遍的回忆心底那个所爱的身影,然而,他却只记得那个女孩穿着紫色的襦裙,眼角下有颗泪痣。他甚至记不清那个女孩的泪痣在那个眼睛的下方,只记得她的名字叫“紫晴”。


    他记得更多的是另一个女孩那对笑似梨花盛放的酒窝,笑得高兴时眼睛已成一线,这个女孩虽然将后脑留给了他,可是他仍能清晰的记得她的脸上每一个表情。


    大概是时间远近的关系——宫烺轩找了这个理由解释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


    “没有。”苏简言闷闷地回答。


    “重生之法,找到了吗?”宫烺轩又问。他的态度与以前的截然不同,没有讽刺、没有尖锐、没有暴戾与冷情,他似乎在竭尽全力掩饰着什么,口吻越是冷淡,他内心的古怪越是明显。


    烺纯纯净的眼里闪过一丝探究,凝视着宫烺轩,他静默不语。


    秋雾浓重,人心更沉重。


    烺纯单薄的手臂不自觉地将苏简言搂紧。


    “没有。”苏简言这次的回答有些惊讶。


    她答的是宫烺轩的问题,惊讶的是烺纯那个细微的动作。


    苏简言抬起头,仰视烺纯。只见他表情淡淡一如往常,他也没有看着她,但是他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如他的表情来的淡静。


    她暗暗窃喜,双臂悄悄地环过烺纯纤弱的身子,偷偷抱住了他,一颗情怀初动的心就在那刻,砰砰乱跳,却是幸福得叫人意乱情迷。




逐渐柔然的心(8)

“你花费多久时间了?”


    宫烺轩复杂的眼神瞪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冷淡的口吻中隐约藏着迷茫与怨恨。


    怨恨并不奇(…提供下载…)怪,他恨这世上所有的有情人,因为他不曾得到。


    但为什么会迷茫呢?他的目标一直明确,从未放弃,何以迷茫?


    苏简言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双足踏上天朝帝国这块土地的时间是温暖的春季,如今已是漫天落叶的深秋。


    她不好意思地回答:“已经有半年以上了。”


    宫烺轩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多费唇舌,左臂缓缓举高划出侧劈的动作。


    苏简言回头看他,正巧看见他怨毒的眼神以及萧杀的举动,她立即闭上眼睛直往烺纯的怀里躲,把脑袋深埋,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宫烺轩的杀意,以及自己担负的约定与责任。


    烺纯的表情淡如止水,然而,那只净化了宫烺轩的黑鞭的手越捏越紧,仿佛在艰难地挣扎着什么。就在宫烺轩的黑鞭即将再次挥动的刹那,他忽然摊开了手掌。


    “你在找的玉,是不是这个?”


    他低头问苏简言。


    苏简言小心地探出一双明眸,只见一个月牙形状的玉静静地躺在烺纯纤柔的手心,宛如他的神态一样沉静而平和。光线暗淡,但玉的内部似乎会发光,像是阳光照着溪流折射出的光华,只是很淡很幽远。


    “对对对,就是这个。”她立即拿在手中,朝背后的宫烺轩扬了扬,“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这下你不能杀我了。”


    宫烺轩的左臂停在半空,眼底透着古怪,这次是他用探究的眼神看烺纯。


    倘若烺纯的手中真的拿着他的那半个影水月隐,为何这么晚才拿出来?


    以烺纯的淡泊个性是不会将别人的重要之物占为己有的,若是拿去研究后再交还,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烺纯自己就有一模一样的另半个。


    也就是说,现在这一半的影水月隐根本就是烺纯自己的,拿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别难为苏简言而已。




逐渐柔然的心(9)

分析完毕,宫烺轩手臂垂下,优美的唇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烺纯,道:“看来你打算以性命交付了。”


    这句话苏简言听得不知所云,但烺纯懂。那意思是说,他将重要的半个影水月隐交付苏简言,然而,宫烺轩并未将玉赠送给苏简言,只是寄放在她哪里,这样一来,他等于是将自己的玉间接赠予给了宫烺轩。


    烺纯无奈地摇头,“不过是半块罕见的玉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是么?”宫烺轩嗤之以鼻,“你感觉不到么?玉传给主人的信息,它是很重要的,万不可丢失。”


    影水月隐的重要性并不在于它的珍稀。


    事实上,这玉从哪儿来,为何他们从小各戴一半也不清楚。


    它既不是皇族之物,也不是母亲的遗物,它似乎是凭空出现的,就像苏简言一样凭空的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常年累月地在他们的心底传达着唯一的信息——重要。


    但为何重要,他们并未深思,就像苏简言出现以后,他们并未思考由她带来的影响与转变。真正重要的,不需要那么多的繁琐思考,因为重要就是重要了。


    “玉是死的,人是活的。”烺纯脱口而道,“它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是的,当他决定以自己手上的半个影水月隐去平息宫烺轩心中的疙瘩时,他的玉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代替了它。


    宫烺轩瞥了眼正在得意的苏简言,又看向烺纯。


    他已明白这二人的感情,没有刻骨铭心,没有轰轰烈烈,他们的感情就像一杯清醇的茶,可是他越来越想搅浑这杯清茶,倒进血池。


    苏简言仔细将玉收好,人就显得轻松许多。无论是面对着烺纯时的尴尬与害羞,还是看见烺轩的愧疚与抱歉,这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


    然后,那个没心没肺的憨态样子顿时就又显露了出来,道:“咦,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逐渐柔然的心(10)

******


    转眼秋去冬至。


    初冬寒冷的早晨,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被窝里的温暖,失去爷爷的管束,苏简言已然成为脱缰野马,荒废剑术的同时也学会了睡懒觉。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没人有闲情逸致去管束她。


    她在慕容山庄的身份是特殊的,客不算客,仆不算仆。


    慕容庄主的态度是,只要不擅自出庄,任她在庄内自生自灭。通俗点说,就是爱干嘛干嘛。他最近很忙,没多余时间去挤兑她。她乐得自在清闲,偶尔帮忙扫扫庭院里残余的落叶,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托着腮帮子远远凝望窗台下静静读医书的烺纯。


    就连晚上做梦,她都能梦见一袭纯白衣衫的烺纯坐在窗下沉静的身影,然后,她就痴痴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迎面扫来一阵冰寒刺骨的阴风,将她温暖的棉被一并掀起。


    她猛地打了个喷嚏,惊醒过来,急忙抓回被阴风卷走的棉被,把自己团团裹住,剩下一对怨恨的眼睛怒瞪面前的鬼。


    “起床。”


    宫烺轩虚浮在半空,语调很淡,看着她的眼神却很复杂。


    空气不流通的屋里,绯红色的发带无风自动,虚幻而飘渺。


    苏简言瞪了他一会儿,权衡利弊之后,认为还是听话起床比较和平,于是便将置放在随手的衣物拿来穿戴。


    “只是远远地去看他,你永远得不到他。”宫烺轩对着正在梳洗的苏简言淡淡道。


    “哎?什么?”冷水洗脸的过程冻得苏简言直打哆嗦,她一边洗脸,一边思考,原来宫烺轩口中的“他”是在指烺纯,于是固执地对他说:“这样就很好。”


    “是啊,这样是挺好。”宫烺轩讥笑道,“他没有拒绝你的心意,你不必为此难过。但是他也没有任何表示,不是吗?你讨厌我,认为我凶残成性,但换个角度来说,我的感情分明,爱与恨都清晰明朗,讨厌你所以杀你,喜(…提供下载)欢谁就去争取。可是他呢?你猜得出他心底的感情吗?他的个性才是真正的可怕。”




逐渐柔然的心(11)

“我也猜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


    苏简言把方巾扔进水盆,由于太过用力,水盆里的水又溅了她满脸。她不管不顾,气呼呼地走到铜镜前,拿起木梳,愠声道:


    “你最近好像很关心我和烺纯的事,我已经不需要你出主意了,你的都是馊主意,可你还是很关心。但是,我感觉你的关心有我不知道的成分在里面,肯定又是坏主意。以后除了帮你重生外,其他的事我都不会再听你的,你别想说服我做任何事。”


    “倒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宫烺轩倏地移到苏简言的背后,一把揪住那尚未梳理的乱发,往后扯,冷笑道:“不过你说错了,我不是关心你和他的事,我只是关心他的事。”


    “痛痛痛,快放手!”


    苏简言抱着脑袋,顺着宫烺轩的力道往后仰,直到仰面朝天,她看见他充满怨毒的眼睛,他才将力道放轻。


    “就是因为他的存在,紫晴才拒绝了我。你说,我能不关心他吗?如果不是因为紫晴拒绝我,我也不会去求父皇下旨赐婚,紫晴也不会为了解除婚约被人陷害去毒杀老三,老六不会因为紫晴的死被逼疯,更多的人都还能好好的活着。可惜历史不能倒退,所有人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宫烺轩的眼睛似能滴血,他死死地瞪着苏简言,眼底除了恨意,更多的像是绝望。


    他会在绝望中重生,在仇恨中生存。


    他是遗落在彼岸的曼珠沙华,是死亡与残酷的结合,但又绝美得令人心痛。


    “这根本不关烺纯的事,是你硬塞给他的罪名,你不可理喻。”


    苏简言从未如此近距离去看宫烺轩的双眼。


    与烺纯的清澈纯净不同,宫烺轩的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可是,他的诸多感情就如他本身一样都已死亡。


    “不可理喻又怎样?没有我,你就不能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我,你能认识他吗?”




逐渐柔然的心(12)

苏简言闷声不答。


    的确,假如没有宫烺轩,她可能还在黄泉路上徘徊,等待阳寿尽,方能转世投胎。


    这一世、下一世都不可能与烺纯有任何的交集,或者他们会在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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