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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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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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们上车,我们一路寻找。”民警把他们邀上车。

  “请你们到辖区内派出所去一趟。请他们配合。”马鸣建议说。

  “好吧。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民警答道。

  警车向辖区内东城派出所驶去。

  马鸣和王玉兰坐在车内,两眼焦急地望着窗外。

  医院CT室里,老大娘执意要去找孙子,与医务人员争吵起来。隔壁CT登记室的护士听到CT室里的吵闹声,推开笨重的防辐射铝门,走了进去。老大娘正要向外跑。这位护士一眼认出了大娘,拦着她问:“马大娘,您怎么啦?”

  马大娘担心别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低着头忙说:“你认错人了。”

  CT室的医生问这位护士说:“你认得她?”

  “对。她是妇产科王主任的婆婆。”

  “王玉兰的婆婆?那不就是马局长的娘呀!你没认错吧?”CT室里的男医生惊愕地说。

  “我怎么能认错呢!怎么没见马局和王姐来呀?”护士问。

  CT室里的医生马上跟大娘赔礼说:“大娘,对不起!刚才失礼了。跟您做个检查吧,不收您的费。”

  “检查?什么都不做,我没病。”马大娘说。

  说话间,那位男医生走到偏僻地方对着收费室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说:“兰医生,这里有个病人的检查费请退掉。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什么特殊呢?做检查就要收费呀!” 收费室的工作人员说。

  “退掉算了。”

  “那好吧!” 收费室的工作人员说。

  CT室里的医生打完电话,把站在门外的“家属”请进室内,要他把缴费单拿出来。医生接过缴费单,写上“此人情况特殊,请速退款”一排字后,交给站在那里正为此事感到惊奇的实习医生:“去。帮她把款退回来。”然后,对“家属”赔礼说:“刚才是我们失礼了。请原谅!”

  张一贵他们受到了这份礼遇,心存庆幸之余,也感到了一种不安。

  登记室过来的护士看到马大娘情况后,觉得有些迷惘,于是拿出手机拨打王玉兰的电话。

  警车在大街上行驶,车上的王玉兰两眼在大街上寻觅,突然手机响了。

  “快看,谁打来的?”马鸣惊讶地问。

  王玉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说:“是医院的同事打来的。”

  “快接。这么晚打电话肯定有事。”马鸣说。

  王玉兰急切地接听电话。

  “喂。王姐,你妈现在在医院CT室,怎么没有看见你和马局来呀?”电话里传来了对方疑惑不解的声音。

  “啊!”王玉兰又惊又喜。

  马鸣将嘴贴近王玉兰的手机,问:“我妈怎么啦?”

  “人还好,只是全身湿透了。”对方回答说。

  “哦,谢谢你。”王玉兰对警车司机说:“赶紧去医院。”

  警车开到了医院。马鸣、王玉兰快步跑进CT室,见母亲浑身泥水、瑟瑟发抖,王玉兰的心里像刀割般的痛,眼圈里突然像进了辣椒水,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她冲上前抱着婆婆伤心地痛哭起来:“妈……”

  马大娘抱着王玉兰痛苦地流着眼泪说:“孩子,快去找林儿。你从家里刚走,我上了一趟厕所,林儿就不见了。我在街上找了许久,没找到。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就被他们送到了这里。”马大娘指着身边的张一贵和小周说。

  马鸣看到走失的母亲出现在眼前,心里充满喜悦。听了母亲的叙说,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走上前去,与他们一一握手致谢:“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母亲。”

  “不要谢我们。要谢就谢我们吴经理。”张一贵说。

  CT室的医生惊呆地看着这一切。特别是马上就要下到农村乡镇卫生院的女实习医生,看到这位年轻的局长,心里油然升起几分敬意。

  “你们是什么单位?”马鸣对着张一贵问。

  张一贵正要回答,手机响了。他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张一贵走到旁边准备接电话时,看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惊喜地告诉马鸣,“同志,正巧我们的吴经理打电话来了。你跟他说吧。”

  马鸣接过手机,电话里传出吴天宇的声音:“张经理,大娘好些了吗?”

  “我不是张经理,我是马鸣。你是吴经理吧?感谢你救了我母亲!”

  “马鸣?”吴天宇听到这个特别熟悉的名字和声音,便重复地念了一遍。

  “对。我叫马鸣,感谢你救了我母亲!”

  “你是不是卫生局的马鸣?”吴天宇在电话里试探性地问起对方。

  “正是。”马鸣神态茫然。

  “表哥,我是天宇呀。”吴天宇惊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天宇?想不到是你呀!真巧!”马鸣破涕为笑。

  吴天宇解释说:“当时我没有看清是姑妈,也想不到姑妈会倒在了大街上。现在姑妈怎么样了?”

  “现在很好。还是谢谢你呀!表弟。”马鸣深情地说。

  “哎!好事做到了自己家里来了。一家人讲什么客气。”吴天宇说。

  一路上,紧张焦急的气氛好像缓和了许多。警车拐过了几个弯道,驶进了东城派出所。马鸣、王玉兰跑下车,来到值班室,急匆匆地说:“同志,我来报案。”

  值班室的民警问:“报什么案?”

  “今晚九点多钟,我儿子走失了。”马鸣说。

  “你儿子多大?是男孩还是女孩?”

  “五岁,是个男孩。”王玉兰抢着说。

  “你们跟我来。”民警把他们带到了休息室,边走边说:“今晚十点左右,有位的士司机送来一个男孩,说是东城大街上一个水凼里救起来的,现在正在我们的休息室睡觉。看看是不是你家孩子。”

  马鸣、王玉兰半信半疑地跟在后面。走进里屋的几秒时间,他们的心呯呯直跳,紧张和害怕成了粘鞋的地面胶,粘着他们行走的双脚,使他们感到是那样的沉重。屋里的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吗?如果不是,此时此刻,儿子又在何方呢?他们无法想象即将看到的一切。他们跟着民警走进里屋。忽然,搭在椅子上一身熟悉的衣服跳入他们的眼帘。王玉兰脑子 “嗡”的一下,热血从心底涌到了头顶。她猛扑到床边,抱着儿子放声大哭:“儿子呀……”

  马鸣竭力控制着惊喜的心情,拉了一把王玉兰,说:“你小声点。别吓着儿子。”

  “儿子……”王玉兰还是一时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轻轻地抚摸着熟睡的儿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哭什么?儿子找到了还哭什么?”马鸣安慰着王玉兰,又转身问值班民警,“同志,送我儿子的司机留下名字没有?”

  “名字?”派出所民警先是一愣,马上又得意地说:“起初,司机总是不愿留下。我说你不留下姓名,倘若他是遗弃的儿童怎么办?他听我这么一说,才拿出他的行车证。我记下了他的名字、行车证和车牌号。”

  马鸣跟着民警来到值班室,民警翻开记录本,说:“你看,这是他的行车证和车牌号。”

  马鸣用笔记下:姜春明,城南街58号,车牌号X…3366。

  王玉兰走过来说:“马鸣,你把衣服脱下把孩子包着。别冻着孩子了。”

  民警说:“就用被子包着,明天送来就是。”

  马鸣、王玉兰夫妻异口同声:“谢谢了。”

  马鸣将孩子抱上警车,然后向民警道谢。派出所的民警们也走了出来,目送他们离去。

  警车行驶在路上。

  马鸣抱着孩子和王玉兰坐在后排座位上。王玉兰开口说:“马鸣,明天你一定要去感谢送儿子的司机呢。”

  马鸣说:“当然。司机姜春明,城南街58号,车牌号是X…3366。”

  110的一位民警说:“你的记忆力很好呀。车牌号都记得这么清楚。”

  马鸣笑着说:“好记。3366是两个特殊排列的数字,况且33相加是6,6和6并相排列。你说好记吗?”

  这时一辆的士从警车后面飞驰而过,驶到了警车前面。

  王玉兰突然惊叫:“喂,3366,前面的的士车就是。你看X…3366,正是这辆的士。”

  马鸣定神一看,说:“哦,正是,民警同志,请你追上前面的的士。”

  一位民警说:“说曹操,曹操到。”

  警车加快速度,另一位民警从车窗伸出手来向的士招手:“请停车,请停车。”

  的士停下,司机探头问:“警察同志,我违章了吗?”

  民警说:“不,你没违章。”

  司机愣住:“那你……”

  民警说:“今晚,你救了一个男孩子?”

  司机点点头。

  马鸣、王玉兰走上前:“司机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司机说:“这有什么好谢的。”

  马鸣从身上拿出500元钱对司机说:“我就不到你家登门拜谢了。这点钱,你拿去买点烟抽。”

  司机拒绝说:“老兄呀,你这不是见外了吗?这点小事还得谢呀!”

  王玉兰说:“兄弟,你就莫嫌少了,买点烟抽。”

  马鸣死劲把钱往司机身上塞。

  司机死活不收,指着车上的一块牌子说:“老兄,我收了你的钱,我就对不住这块牌子了。”

  马鸣俯身向车内看去,一块红底黄字的牌子放在前排玻璃下:党员示范车。

  马鸣愣住了:“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难为你了。好样的,谢谢你!”

  几人握手话别。

  
  
  4 

  
  
  第二天,天空放晴。经过一天一夜暴雨洗涤后的大街,变得整洁而清新。天空更透了,树叶更绿了。公园里,小鸟在树枝上尽情地嬉戏打闹;大街上,各式各样的车辆吟着欢快的小调,穿梭于喧闹的大街小巷。在穿梭如织的车流中,一辆黑色轿车轻快地在丽江路大街一栋楼房前停下,吴天宇提着水果、补品等食品钻出小车,转身用摇控器锁了车门,一路小跑爬上三楼,敲开了马家的门。吴天宇在马鸣、王玉兰的陪同下,走进马大娘的房间。马大娘经过昨晚的折腾后实在有些疲惫不堪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见有人进来,她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正要开口说话,吴天宇上前把食品放在桌上,问:“姑妈,您好些吗?”

  马大娘揉了揉眼睛,惊奇地问:“呀,天宇?你怎么来了?”

  马鸣抢着介绍说:“妈,昨晚是天宇把您送到医院的呢。”

  马大娘听了马鸣的介绍,心里猛然一惊:“你送的?怎么没看到你呀?”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惊讶地望着吴天宇。

  吴天宇迅速上前扶着马大娘:“小心点,姑妈。”

  “没事。”马大娘坐在床上左右扭动着身子,微笑着说:“你看,我身体硬朗得很。”

  马鸣接着说:“他把您送到医院后,安排了两个人伺侯您。”

  “哦,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是在做梦。梦见我和你姑父各站在桥的一头。我全身湿透了,你姑父过来接我到他那里去换衣服。我不同意,说孙子没人照看,就没有过桥。等我醒来,就躺在医院里。你说怪不怪?”说着,马大娘吃吃地笑起来了。

  吴天宇笑着说:“姑妈,您会高寿的,阴间的人接您,您没有去,一定会高寿的呀!”

  “嗨,寿要这么高干嘛,只要林儿病好了,我就可以闭目了。”马大娘非常乐观地说,“哦,天宝这向还好吗?好久没看见他了。”

  “他还好。”

  “我就是担心他的臭脾气在外面闯祸。他比你调皮多了,脑子很简单。他小时候自己丢失了雨伞却把气象台的玻璃都打烂了。”

  马鸣不解地笑着问:“丢失了雨伞,怎么打烂气象台的玻璃呢?”

  吴天宇说:“嗨!他说气象台预报天气不准。”

  马鸣笑着说:“嗨!他们都说,听天气预报,中央台是百分之百,省级台是打八折,市级台是听不得。”

  马大娘批评说:“马鸣啦,你一个国家干部,说出这样没水平的话。省、市气象台不都是跟着中央来的吗!”

  马鸣惭愧地说:“是呀,是呀!还是我妈水平高。”说完,马鸣看了一下手表,向吴天宇挥手说,“不说了。我们到楼下吃早餐去。”

  “行。姑妈,我们一起去。”吴天宇说。

  马大娘布满皱纹的手微微挥动着,说:“你们先去。我就来。”

  马鸣向吴天宇招手:“走,我们先去。”

  马鸣、吴天宇坐在早餐店里,每人点了一碗手工面。在等厨师下面的时候,吴天宇拿出一支烟递给马鸣:“来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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