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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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脸-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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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搜索,罗克踅回起居室。他们不慌不忙地搜索,知道贾德一定藏在这套房间里,无能为力,等着他们来收拾。他们几乎是故意装出从容不迫,得意洋洋的姿态,似乎想让贾德再多活一阵子。

尼卡又试了试第二扇门,还是上了锁。他一枪打烂了门闩,闯进屋里。这是书房,空无一人。两个人都对着自己的同伙得意地狞笑了,朝第三扇门走去。当他们经过电视监视器时,罗克一把拽住他兄弟的膀子。他们看见荧光屏上有三个人正急急忙忙地穿过门厅,其中穿着实习医生的白罩衫,推着一张担架床,另外一个挂着医疗箱。

“见鬼了,怎么回事?”

“冷静点,罗克。一定是有人病倒了,这楼里有一百来套房间哩。”

他们出神地盯着电视机。两名实习医生把担架床推进电梯房,三个人消失到电梯里,门便关上了。

“先等几分钟。”尼卡说,“也许那边出了什么事,会有警察在场的。”

“操他妈的,真不走运!”

“别急,史蒂文斯跑不掉。”

寓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医生和两名实习医生进到室内,前头推着那张担架床。两条大汉赶忙把枪收进大衣口袋。

医生上前问道:“人死了吗?”

“谁?”

“那个自杀的人。死了还是活着?”

两名刺客面面相觑,莫名其妙。“你们走错房间了。”

医生推开刺客,拧了一下另一扇卧室门。“锁住了,帮我撬开它!”

两条大汉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和两名助手用肩膀撞开了门。医生先进到里屋。“把担架床推进来!”他走到床边,对躺在床上的贾德说:“你还活着吗?”

贾德睁开眼,竭力集中模糊不清的目光,嘴里喃喃自语:“医院!”

“正送你去医院呢!”

两名刺客垂头丧气,无可奈何地看着两名实习医生把担架床推进卧室,动作熟练地把贾德搬上担架,裹上毛毯。

“咱们下去吧。”罗克说。

医生看着这俩人离开,然后转过身对躺在担架上,脸色灰白、面容憔悴的贾德关切地说:“没事吧,贾德?”

贾德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很好,没事了。谢谢你,彼得。”

彼得伏身看了看自己的朋友,对两个实习医生点点头说:“走吧。”

第18章

又被送进上次住过的医院。病房换了,护士却还是原来的那位。贾德睁开眼皮,首先看到的就是她,正坐在床边。

“醒了!”她一本正经地说,“医生想见你,我去告诉他,就说你醒了。”她直挺挺地走出病房。

贾德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坐起来。膀子和腿有点迟钝,不过没受伤。他两只眼轮换地盯着病房另一边的一张椅子,仍觉得眼睛迷蒙蒙,看不清东西。

“需要会诊吗?”

他抬头看见医生进来了。

“喂!”医生风趣地说,“你快变成我们这儿最呱呱叫的主顾了。光是给你缝针,你就得付多少钱,知道吗?我们只好打折扣收费了……睡得香吗?贾德?”说着,他便坐到床边。

“睡得象婴儿一样。你们用了什么药?”

“打了一针苯巴比妥钠。”

“现在几点了?”

“正中午。”

“天那!我得离开这儿了。”

医生从病历夹上取下一张卡片,说:“你想先听我谈谈什么呢?脑震荡?外伤?还是内伤?”

“没有伤,感觉良好。”

医生放下卡片,声音变得严肃正经了。“贾德,你全身是伤,体无完肤,只怕连你自己也意识不到呀!你是个聪明人,还是老老实实躺在这张床上休息几天吧,然后再去休一个月的假。”

“谢谢了。”贾德答道。

“你是说,多谢关照,可是还要出院?”

“我有事要照料。”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世界上最难对付的病人是什么人吗?是医生。”他换个话题闲扯,承认自己无法说服贾德。“彼得整夜都守在这儿,白天每小时都挂电话来,替你操心担忧呢!他认为昨晚有人企图谋杀你。”

“做医生的都有点,有点过敏,这个你是明白的。”

医生打量他一阵,耸耸肩,说:“你是心理分析专家,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医生。或许你心里明白你在干什么事,我决不会插手多事的。你真的不肯在床上呆几天吗?”

“我不能呆。”

“好吧,明天再出院。”

贾德还想申辩,医生打断他的话,讲道:“别争了,今天是星期天,揍你的那些人也需要去休息一会儿呢。”

“医生……”

“还有件事。别以为我象个罗罗嗦嗦的犹太老妈子,不过,你出事前吃过东西吗?”

“那好,我给贝德芬小姐廿十四小时的时间,让她把你催肥。还有,贾德……”

“什么?”

“多加保重,我可不愿失去你这么一个好主顾。”

医生离开了病房。

贾德闭目养神,听到碟子盘子的碰击声。他睁眼抬头一瞧,只见一位漂亮的爱尔兰女护士正推着一张餐架进来。

“你醒了,史蒂文斯医生。”她笑了笑。

“几点了?”

“六点。”

他把一天都睡过去了。

她把食物放到贾德面前的餐架上。“今晚用这份火鸡给你治疗。明天是除夕。”

“知道。”

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可咬了一口以后,突然觉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开了。医生卡断了所有来访的电话,好让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恢复体力。到明天,贾德又需要集中全身的精力去闯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医生匆匆走进病房,笑道:“怎么样,我最宠爱的病人?你看上去有点人样子了。”

“我觉得我几乎象个人了。”贾德笑了。

“好的。有人要拜访你,我可不愿意让你的样子把他吓坏了。”

是彼得,也许是罗娜,他们几乎把时间都花到上医院探望他了。

“是麦克锐佛中尉。”医生继续说。

贾德心一沉,凉了半截。

“他急着要同你谈话,现在已经上路了。刚才他打听你是不是醒了。”

原来他想逮捕自己。安吉利病了,在家,麦克锐佛可以顺便捏造罪证,指控自己有罪。一旦落到麦克锐佛手上,那就没有希望了,必须在他到来之前,逃离医院。

“请护士去找个理发师来。”贾德说,“我想把胡子剃一剃。”

医生盯着他,目光异常。是贾德说话时声调有诈,还是麦克锐佛已经告诉了他什么事?

“好的,贾德。”

医生离开了。门一关,贾德就跳下床,蹦起来,两晚的熟睡在他身上创造了奇迹,虽然两条腿还有点不稳,但很快就会克服的。现在,必须立刻逃走。三分钟后他穿好了衣服。

他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看清四周没人会来拦住他,便迳直朝楼梯走去。刚踏上楼梯,便看见电梯门开了,麦克锐佛走出电梯房,朝他刚刚脱身的病房疾步走去,身后跟着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和两个侦探。贾德飞也似地奔到楼下,直冲急诊入口处,在离开医院一个街区的地方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麦克锐佛走进病房,瞟了一眼空床和空被单,对旁边的人说:“散开,分头找,也许能找到。”他抓起电话筒,接线员接通了警察局。“我是麦克锐佛,”他急匆匆地说,“紧急情况,马上通报全局……史蒂文斯医生,贾德,男,白种人,年龄……”

出租汽车在贾德的办公楼前戛然而止。从现在起,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可靠的了。他不能再返回公寓,得去旅馆开房间,回办公室也危险,不过这一次非回去不可。

他需要一个电话号码。

付过车费,他步入门厅,尽管全身肌肉酸痛,他还是急匆匆地走着。因为他明白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他们不会料到他还会来办公室,但他也不能侥幸冒险。现在的问题是:谁先抓住他,是警察,还是刺客。

他走进办公室,反锁上门。办公室显得那样陌生,充满敌意。从今之后,他再也不能在这里接待病人了,那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一想到唐·文顿对自己生命构成威胁,他火冒三丈高。他可以想象出那两条大汉兄弟回去报告凶杀失败时所发生的情景。其实,倘若他真的了解唐·文顿这个人的话,一定会怒火冲云霄呢。下一次暗杀随时有可能发生。

贾德穿过房间去取安娜的电话号码,因为他想起了两件事:那天刚好安娜看完病,轮到汉森进来;另外,安娜同卡洛尔闲扯过几次,卡洛尔天真无知,也许把一些可怕的事讲给她听了,倘若如此,安娜的处境也危险。

他从抽屉里取出地址记录簿,查出安娜的电话号码,开始拨号。听筒里三声铃响,接着传来平淡的话声。

“这里是特别电话转换台,您要哪里。”

贾德告以电话号码。几分钟后,又传来接线员的声音:“对不起,没这个号码,请再查对一下号码本,或者给问询处挂电话。”

“谢谢。”贾德说完便挂上电话。他坐了一会儿,想起几天前医生服务台告诉他的话:除安娜以外,其他病人都可以联系上。也许当他记下电话号码时,号码又更改了。他查阅了一下电话本,没有她丈夫或者她本人的名字。他忽然觉得有必要马上同她谈话,于是便记下她的地址:新泽西,贝约勒区,林边大道617号。

十分钟后,他来到汽车出租店,租了一辆小汽车,把车驶出车库,绕街区开了一圈,确信后面没有人跟踪了,才驱车穿过乔治·华盛顿大桥,往新泽西驶去。

车到贝勒区后,他先在加油站问路。“下一个拐弯处,往左拐,第三条街。”

“谢谢。”贾德把车开出加油站,一想到又要见到安娜,心又怦怦跳。对她讲什么呢?事先又没打招呼,她丈夫会不会在家?

车往左拐,驶入林边大道。他瞟了一眼门牌号码,这里是第九百街区,街两边的房屋矮小、陈旧,门窗墙壁凋伤零落,现出风吹雨打又年久失修的痕迹。车开到第七百号街区,这里的房屋更加狭小陈旧。

安娜说她住在一块风光明媚的林区,可眼前连树影子都没有一个。按安娜给的地址,他找到了617号。这是一块无人居住,杂草丛生的空地。

第19章

他上车离开这块无人居住的地方,思绪翻滚,思索其中的奥妙。电话号码或许记错了,再不就是把地址写错了,但不可能两个都错。安娜在故意扯谎。既然她谎报身份和地址,那她还会说些什么假话呢?他强迫自己公正客观地回顾检查他所知道的一切有关她的情况,结果一无所获。她不声不响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坚持要请他看病,一连来了四个星期,却千方百计地回避自己的麻烦或困难所在,然后又突然声称病好了,就要离开此地了。每次就诊,她都以现金付账,不留支票,让人无法知道她的来路去踪。可是,为什么她要扮成一个病人,然后又突然消失呢?答案只能有一个。这真是出乎意料的一击,贾德感到浑身不舒服。

如果有人计划谋杀他,就得派人了解他每天在办公室的活动规律,熟悉办公室内的情况。这种情报,只有病人最容易获得。这就是她来看病的目的。唐·文顿派她来的。等到获悉所需的一切之后,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装腔作势,藉以骗人,而他竟然心甘情愿,傻乎乎地上了当。当她回去向唐·文顿汇报情况,谈到那个痴呆呆的多情郎中竟然以心理分析专家自居,还装着懂得一切人间世故的时候,该会多么得意洋洋地哈哈作笑呵!他陷入情网,恋上了一个女人,而此人唯一的目的是设计杀害他。判断一个人的性格该从何着手呵?真可以给全美精神病医师学会交一篇绝妙的论文了!

然而,如若事实并非如此,又会怎样呢?比强,安娜来访,会不全有法律上的难言苦衷,申报假名,以免他人受扰不安?最后,苦衷麻烦自行消失,她不再需要心理分析学家的帮助了。不过,贾德知道这种推测过于简单,安娜其人其事其庐山真面目还是一个未知数,还得下一番功夫。他确信,只要发现此人的真面目,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他想,也许安娜正被迫干违心的事,不过这想法也许太天真,是一厢情愿的推测。他竭力把她想象成一位遭灾遇难的闺秀淑女,而自己则是一名骑士,身披盔甲,金晃晃,亮堂堂。难道她真要置他于死地吗?他必须查明事实的真相。

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街对面的一间房子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宽便服,盯着他打量。贾德转过方向盘,朝乔治·华盛顿大桥驶去。

他的车后跟着一长串汽车,其中任何一辆都可能是在跟踪。可是,有什么必要盯梢呢?他的仇敌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决不能消极被动,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唐·文顿去暴跳如雷,激他犯错误,走错棋子,然后一步将死他。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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