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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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诱惑-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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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凳和一个点燃着蜡烛的黄铜还愿台。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是这块私人祈祷处的惟一访客。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查理依然保持沉默。

“你自己不要这样啊。”我告诉他,“听从你自己的劝告:谢普的事情……不是我的过错也不是你的过错。”

查理瘫坐在角落里的一个木凳上,没有回答。他的身体渐渐瘫软,脖子毫无知觉地摆动着。他依然处于惊骇之中。半小时之前,我看见一名同事遭到射杀。而且即使他们彼此之间不怎么了解,即使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谈论中学的几场足球赛,对于查理来说,那就是一生。他身体前倾,双肘倚靠在膝盖上。

这幅景象使我感觉到了喉咙里逗留的呕吐物:“查理,如果你想谈谈这件事……”

“我明白。”他插嘴说道,他的声音在颤抖。他挣扎着使话语连贯,然而有些事情太强烈了。这不仅仅是因为谢普。在我们的左边,蜡烛燃烧着,我们的影子在石墙上闪烁着。“他们会杀死我们的,卡卢索——就像他们杀死他一样。”

我移近身体,抚摸他的颈背,然后也坐到了凳子上。查理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当他试图沿着楼梯骑自行车而折断了自己的锁骨时,他没有落下一滴眼泪。而且,当我们不得不在医院里和曼蒂姨妈说再见的时候,他也没有。可是,今天,当我伸开双臂时,他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们将怎么办?”他问道,声音依然很微弱。

“我有一些主意。”我告诉他。那是一个空虚的承诺,不过查理也懒得去质疑了。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寻求支持。墙壁上,我们是一个巨大的阴影。然后,我的电话铃响了。

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间之中。我猛地后退;查理没有移动,伸手到我的衣服口袋里,我迅速关闭了蜂鸣器。如果没有应答,人们通常会回电的。不论是谁,他们都不会放弃。电话在我的胸口上振动着。我重新伸出手来,关掉了电话。

“你确信我们不应该接听吗?”查理问道,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认为不应该。”我很快回答道。

他点了点头,仿佛那样会保证我们的安全一样。我们都明白这是一个谎言。沿着后面的墙壁,蜡烛的微弱火焰在原处翩翩起舞。而且,不论我们多么希望闭上自己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情况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针对查理和卡卢索的每一个行动

“怎样?”高卢问道。

“没人接听。”亨利说道,一边挂断了话筒,“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卡卢索不会傻到拿起电话的。”亨利转身面对着高卢留在他的办公桌上的影印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这就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亨利问道,“一封伪造的由达克沃斯签名的信件?”

“根据年轻侦探们掌握的情况,那是卡卢索输入到他的计算机的最后一个文件。”高卢解释道,在古典的地毯上蹒跚而行。经历了乔伊那件事情之后,他再也没有心情坐下来了。“而且从我们找到的复印件来看,它们藏在谢普的抽屉后面,似乎谢普一直在协助他们。”

“于是他们三个人今天早上约见,然后当一些事情渐渐变得不愉快的时候,卡卢索和查理削掉了他的脑袋。”昆西在门口位置进行着惯常的推理。

“只有那样才是有道理的。”德桑克蒂斯说道,向高卢投去一束自负的目光。

“那么调查怎么办?”亨利问道,“你们也知道,我们拥有许多重要的客户,他们依赖于我们对于隐私的承诺。有没有可能让这件事……比方说……不出现在报纸上?”

终于来了——高卢等待的惟一请求。“我完全赞成。”他逮住了这个机会,“如果我们将此事抛给新闻记者,他们就会广播我们针对查理和卡卢索的每一个行动。要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最好全部站在沉默的一边。”

“正如你所言——那恰恰是我们的观点。”亨利说道,用力地冲着昆西点了点头,“那样难道不对吗?”

昆西没有点头。这一整天他已经奉承得够多了。

“那么你认为自己能够找到他们吗?”亨利问道。高卢拿起了亨利的办公桌角落处的电话。

高卢瞥了一眼昆西,又瞥了一眼亨利:“为什么你不把那个留给我们呢。”昆西拨出了一个号码,高卢把听筒举到耳朵旁边。“嘿,是我。”他冲着电话那端的人说道,“我这儿有一个手机逃到城区里了——你准备进行跟踪了吗?”

拳头击打着公车的“停车”按钮

直到远离十个街区之外,我才翻起手机盖。尽管它已经喀哒一声打开,我又走了一个半街区才鼓起勇气拨打。为了获取精神的力量,我想起了查理。站在公共汽车的末端,我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等待对方接听。汽车在城市住宅区徐徐行进,横冲直撞地穿过城市的坑坑洼洼。毫无疑问,地铁更不引人注目,可是我上次发现,我的手机在地下没有信号。而且现在,我需要保持移动——能够隔开我和教堂的任何东西。

“欢迎您来到‘格林…格林’私营银行。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女人的声音透过我的手机嗡嗡地说道。我不能确定这声音是谁的,但它不是我所熟悉的银行里的接线员。很好。那意味着她不认识我。

“你好,我是达克沃斯。”我说道,“我有一个比较紧急的问题,希望你可以帮助我。”她核对着我的账户和社会保障号码,我不禁怀疑银行的系统会不会运行。如果情报局是聪明的,他们就会已经关闭它了——

“我找到了,您的账户就在我面前。那么您今天需要什么帮助,达克沃斯先生?”她的语气如此之快速……如此之急切……我禁不住嗅出了陷阱的味道。对我来说,糟糕的是,我需要赶快逃掉了。

“实际上,我只是希望检查我的账户的最近活动,”我告诉她,“进来了一笔大额的存款,我需要知道它是哪一天过账的。”显然,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如果我们打算了解目前的情况,我们就需要了解达克沃斯的三百万是如何变成三亿一千三百万的。

“对不起,先生,不过上周……我无法显示任何存款。”

“请再说一遍?”

“我此刻正看着它。根据我们的记录,您当前的余额是零,而记录在案的惟一活动是昨天下午的一笔三亿一千三百万美元的取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存款——”

“前天的情况怎样?”我问道,注视着公共汽车上的乘客。没人转过头来。“前天的余额是多少?”

停顿了片刻。“如果不算利息,是相同的数额,先生——三亿一千三百万。而且上前天也是一样的。我这儿没有任何最近的存款记录。”

公共汽车猛地停下来,我一把抓住金属栏杆,以保持平衡。“你确定余额不是三百万美元吗?”

“抱歉,先生——我只是告诉您我的屏幕上呈现的数字。”

她说着这些话,我的手顺着金属栏杆滑了下来。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怎么会——

“达克沃斯先生……”电话那端的女人打断了我的思绪,“您可以稍等片刻吗?我马上回来。”

“当然可以。”我表示同意。电话变得寂静无声,而且四十秒内我没有想太多。一分钟之后,我禁不住怀疑我的接线员去哪儿了——这是他们教会你的第一条法则——当你与富人打交道时,你绝不能指望让他们……稍等!我的胸口一阵抽搐。这仍然是一条公司电话线路,而且她纠缠我的时间越久,联邦经济情报局就越容易跟踪——

我啪的一声关上手机,希望自己足够迅速。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的。如果没有——

电话在我的手中振动着,我的颈背一阵冰冷的寒意。我审视着来电显示中的号码,但它不是我所熟悉的。上一次,我没有理睬它。这一次……如果他们追踪它……我需要了解。

“喂?”我接过电话,保持着自信心。

“你到底在哪儿啊?”查理问道。礼拜堂里没有电话。如果他是冒险从街上打电话的,我们就有麻烦了。

“出了什么事?你——?”

“你最好回到这儿来吧。”他命令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卡卢索,回到这儿来。现在!”

我的拳头击打着公共汽车的“请求停车”按钮。再见了,油锅——你好,烈火。

“移动电话中继局”的特别服务

“我们找到他了吗?”亨利问道,斜靠在德桑克蒂斯的肩膀上。

“稍等片刻……”德桑克蒂斯说道,向下凝视着他的便携电脑。屏幕上,手机公司的“移动电话中继局”的特别服务,呈现的是卡卢索的手机的通话记录。

“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高卢急切地问道。

“稍等片刻……”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便携电脑的屏幕闪烁着,消息方格突然出现了。高卢、德桑克蒂斯,还有亨利,全都靠近过来,仔细研读着每一行条目:时间,日期,持续时间,当前去话呼叫……

“那是我们!”亨利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这个号码是客户服务热线。“他与这儿的某个人通电话!”

“是这幢大楼里的吗?”高卢问道。

“是……是的……在第一层——”

“他正在移动。”德桑克蒂斯插嘴道。屏幕上是伴随这次呼叫的手机地址:

初始手机地址:303C

最终手机地址:304A

“你怎么……”

“每个数码都是一座塔。”德桑克蒂斯解释说,“如果你拨出一个电话,你的手机就会依靠信号找到最临近的发射塔——但是这儿,他的呼叫从一个地方开始,延伸到另一个……”德桑克蒂斯紧靠着他的便携电脑,搜索着桌子上展开的蜂窝状的地图,“……303C是第七十九街和麦迪逊街;304A是第八十三街和麦迪逊街。”

“这么说来他正前往麦迪逊大街?”

德桑克蒂斯重新核对了屏幕:“这次呼叫仅仅持续了两分钟。而从第七十九街到第八十三街……他移动得太快了,不可能步行。”

“或许他乘地铁。”亨利推测。

“那儿不可能。麦迪逊街没有地铁。”高卢说道,“他在汽车上,肯定——要么是计程车,要么是公共汽车。”高卢一瘸一拐地奔向门口,回头对亨利说道,“我需要你的客户服务人员尽全力拖延时间。制造闲聊……保持他不挂断……无论怎样,只要管用。”

“你想让我去——?”

“千万不要有追踪的想法——他一听见你的声音,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还在304A。”德桑克蒂斯大声喊道,疯狂地把电脑线塞进他的腋窝下面。他的便携电脑像递送的匹萨饼一样平稳地放在他的手掌中。他冲到门口,进入了走廊。“那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半径为四个街区的范围。”

“所以你认为你能够……”

“太棒了,”高卢说道,他们飞奔向私人电梯,“他绝不会发现我们过来了。”

有人做了一项出色的工作

公共汽车行进到第八十一街拐角处的一幢古老的褐砂石建筑的时候,我拨打了布鲁克林的国王广场电影院的号码,然后按下了发送按钮。预录的声音传到耳边,我匆匆抓住邻座的一张报纸,裹住我的手机,然后悄悄地将手机包裹滑到了我的座位下面。倘若他们正在跟踪它,这样会换取我们至少一小时的时间——而且电影场次的无限循环应该会提供他们一个工作信号,从而刺激他们一路追到哈莱姆区。

与我同行的乘客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共汽车就在一块站牌边停下了,车门打开,我离去了。我的旅程结束了。幸运的是,被抛弃的手机还在免费乘车。

城市银行的出纳员花了十分多钟才将我的活期存款账户中剩下的三千五百美元腾空,我付不起私营银行的最低限额,这是我对此感到高兴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中的一次。联邦经济情报局有权接近亨利,他们会立刻关闭格林银行中的任何账户。

回到教堂,我一直低着头,快速穿越至圣所,径直前往隐秘的礼拜堂。前方,蜡烛的光辉从门下方的缝隙中弥漫出来。我握紧拳头,抓住门把手,接着扭头检查了一遍,接着又检查了一遍,以保证安全。没有人抬起头来。

我用力推开门,冲进烛光房间,扫视长椅,寻找查理的身影。他仍旧坐在我离开时他坐的椅子上——角落处——依然蜷缩着。不过现在……他的手里有什么东西。他的记事本。再一次地,他正在写……不,不仅仅是写。潦草地写,狂暴地写。这个不可能被阻止的人。

我点了点头。他终于回来了。“出了什么紧急情况啊?”我问道。

他终于停止书写了:“我找不到妈妈。”

这几个字如同肾穿孔一般袭击着我。难怪他从沉默中突然说出来。

“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之前打电话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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